第3章 紫紫,今天成婚
李紫紫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嫁人。
穿越來第一天,只在恍惚間,看了寒戰雲一眼,只知道他帥。對他的品性都不了解。
有點像戀愛腦。
她對這個朝代,本來就未知,嫁過去就流放,讓她心裏很不踏實。
此時,胡婆子扶着腰,進了門。
看來,昨天被踹的不輕。
“大小姐,主母讓老奴來提醒一句,別耽誤了吉時。”
見到這婆子就掃興,李紫紫吐了一個字。
“滾。”
胡婆子剛想發作,可昨夜被罰后,躺床上像烙鐵餅,疼到後半夜,已經想明白了。
這樁婚事,主母三贏。
去了李紫紫這個眼中釘,保住了二小姐,還能昧下李紫紫生母的陪嫁。
她雖然知道,不能在這節骨眼上生事。
可是,這輩子沒有受過的窩囊氣,這兩天都受盡了。
一瘸一拐,走到院中,她的腰也更疼了。終究是沒忍住,嚎了一嗓子。
“賴着吃喝,不要臉皮的,有了婆家,還不趕緊的滾。”
小青隨手拿起木棒,正要追出去。
李紫紫面上一冷,盤着手中的珠子。
“這種刁奴,用木棒,便宜她了。讓她滾,本小姐有一百個,收拾她的法子。”
她又不禁問道,“昨天的信,送出去了嗎。”
小青放下棍子,點了點頭。
李紫紫站起身,環視着住了幾天的寒舍。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一絲不舍。
可終究要離開。
“小青,我們走吧。”
沒人來背新娘,就只能走到前廳。
府中的下人,看到一身紅衣的李紫紫,遠遠躲開了。
丞相嫁女,前廳來了些賓客,人雖不多,可足夠丞相撐場面。
李丞相端坐在前廳,看着一身紅衣,信步而來的李紫紫,似乎有些陌生。
這個女兒,本來一年,也見不了兩次。
張若拂擺起了主母的架子。
“紫紫,你嫁過去,要孝敬公婆,做好新婦,安心流放。”
安心流放?
說的什麼屁話。
李紫紫很不屑。
李丞相又輕咳一聲。
“你母親說的對,你自小頑劣,生母去的早,為了束縛你的性子。
你母親請了京中名師,教導你彈琴刺繡。”
這時候,李丞相還不忘,挽回些面子。
免得言官抓住把柄,彈劾他苛待嫡長女。
李紫紫站直了身子,行了禮。
“父親,我母親去世多年。不知,您說的母親是誰。
您說的,彈琴刺繡的名師,我沒見過。
彈棉花的手藝,在姨娘調教下,練的嫻熟。”
前廳嘩然。
彈棉花是下人乾的粗活。
丞相嫡長女,彈的一手好棉花。
這不是苛待,是什麼。
李丞相面如豬肝,努力組織着說辭。
“這孩子……從小頑劣。就喜歡那些,和別人不一樣的……”
張若拂也顧不上,擺明她的母親身份。急忙答到。
“就是,就是。”
李紫紫並不理會他們,繼續說道。
“謝謝姨母,讓我學會了彈棉花的手藝,在流放的路上,或許有大用。”
眾人聽了,沉默不語。
都不是傻子,腦袋瓜子轉的飛快。
這一聲姨母,擺明了,張若拂姨娘上位,品性不端。
而且,早早就讓李紫紫學會織棉花。
難道說,丞相府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將軍府叛國?
將軍府叛國,朝中有很多大臣,私下為將軍府鳴不平。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對將軍府的誣陷。
可罪名,皇帝已定,他們為了自保,只能敢怒不敢言。
看來,將軍府的事,和丞相府脫不了干係。
丞相捨棄不受寵的嫡長女,或許是為了掩蓋什麼。
頓時,大廳內的賓客,各有心思。
眾賓客的表情,讓李紫紫看明白了。她的這番言辭,已經達到了預期效果。
妥妥的,在眾賓客們心裏,種下了一顆猜疑的種子。
接下來,她要收拾的,就是張若拂和胡婆子。
李紫紫跪在丞相面前,誠懇的說道。
“父親,母親已經連續三個晚上託夢,母親說,她用了誠心,感動了神仙。神仙已經允諾,至少保丞相府百年昌盛。”
百年昌盛?
賓客們倒抽一口冷氣。
按照官員在位三十年計算,也就是說,丞相府至少還會再出三任丞相。
眾賓客,面生百相,羨慕嫉妒恨,摻雜其中。
李丞相聽了,已經顧不了之前李紫紫,惹他不快的說辭。頓時,滿臉喜色,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真的?”
“這樣的大事,女兒怎肯說假?只是......”
“只是什麼?”李丞相急忙問道。
“母親說,神仙特地叮囑了,丞相府主母要在家廟祈福十年,每天,跪拜不少於六個時辰。”
李丞相急忙說道。
“這有何難,若拂,你今日就啟程。”
張若拂氣的牙痒痒,家廟在百里之外的李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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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十二個時辰,每天跪六個時辰。
也就是說,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要跪着。
為李家跪十年。
這十年,
還不知道丞相府,要住進來多少狐狸精。
她這個丞相府主母,就成了空架子。
說不定,哪個厲害的狐狸精,枕頭風吹的猛了,能把她這個主母,給休了。
“老爺,我這身子孱弱,怕是....怕是受不了這個苦。”
這是,不願意為李家祈福?
李丞相是最愛面子的。
一個后宅婦人,即使和皇后是遠親,竟然敢當眾駁他的面子,讓他很生氣。
“若拂,你是覺得,李家不配,讓你祈福?”
張若拂頓時慌了。
老爺的意思很明白,你要不去,分分鐘丞相府就能換主母。
她只能咬牙應下。
“我...去...”
胡婆子趕緊走上前來。
“老奴陪着夫人。”
張若拂對她使了眼色,剛想罵蠢貨,眾目睽睽下,又忍住了。
胡婆子若去了百裡外的家廟。
這府里,還有誰,能給她通風報信。
李紫紫嫣然一笑,這就是她要的效果。她就知道,胡婆子會一同去。
“胡婆子對姨母的忠心,感動天地,更能感動天上的神仙。
我母親託夢時還說,若是有隨從的,都要陪着主母一起跪家廟。這樣才誠心。”
胡婆子即使牙齒咬的稀爛,當著老爺的面,也只能低頭說道。
“老奴記住了。”
張若拂即使恨的牙痒痒。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李紫紫環視一圈,還有一件事,她還沒辦。
在小青的攙扶下,她走到一位中年男子面前,“撲通”跪下。
“大舅舅,我母親去的早。如今,我嫁到將軍府就要流放。
只求大舅舅,代我收好母親的陪嫁。
這也是母親託夢時說的。母親還說,沒有對外祖父、外祖母敬孝,是她最大的遺憾。”
大舅舅扶起紫紫,輕聲說道。
“紫兒,即使你不說,大舅舅今天也要理論個一二。”
“丞相,我妹妹的嫁妝單子,我帶來了。她的陪嫁,現在哪裏。”
又是嘩然,難道丞相府還要昧了先夫人的陪嫁?都齊齊的看向李丞相。
“這個,這是后宅的事,我不知道。”
李丞相看向了張若拂,眾目睽睽下,她猶如架在火上烤,不得不答話。
“紫紫年齡小,我就代她收着。”
大舅舅站起身,厲聲說道。
“李丞相,今天來,就是拿回我妹妹的陪嫁。
你要是不想給,我現在就去面聖。”
李丞相趕忙站起身。
“沒有…沒有的事。”
“那現在,就清點我妹妹的陪嫁,裝車。”
李丞相見沒有迴旋的餘地,即使心疼,也只能狠狠剮了一眼張若拂。
“還不快去。”
張若拂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帶着人去清點。
這死丫頭,竟然長本事了,讓她去跪十年家廟,還敢唱這一出。
張若拂看着一箱箱金銀首飾,搬上了馬車,恨不得剝了李紫紫的皮。
李紫紫有點不放心,探尋的看向大舅舅。
見大舅舅鄭重的點了點頭。她這才心安。
大舅舅掃視了一眼大廳。
“既然丞相府不要禮數,沒有人送親,我這個當大舅舅的,就送紫紫上轎。”
說著,就背起了李紫紫。
李丞相併沒有說話,他是巴不得和李紫紫撇清關係。
畢竟,她嫁過去就是罪臣之婦。
要不是聖上賜婚在前,這門婚事,他都想退了。
想到這,他越發覺得張若拂應該去百裡外的家廟,祈福十年。
要不是這個賤人去求皇后,他這個丞相,怎麼會把女兒嫁到罪臣家。
再看向門外。
李紫紫已經趴在大舅舅的背上。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裏竟然有了一絲踏實。
“吉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