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理所當然
眼下，豆城也是盛夏時分，卻也分外涼爽。濕潤的海風中，甚至可以捕捉到些許涼意。夜風徐徐，小田姐妹只是稍事休息，就消除了一身的疲憊。
總部可是安大修士親手佈置的，其它法陣有多大用處有待考證，至少聚靈陣這種基礎陣法不會有意外。整個總部靈氣十分充足，修者恢復當然快。
缺少了主人可以相依偎，小田惠子赫然發現，原來這個總部並非那麼重要。
眼見一切都要成為過去了，面對如此轉折，姐妹二人感慨萬千。
“櫻子，要離開了，還真有點捨不得這個地方啊！相比於青洲的沉悶，這個城市溫和、開放，對我們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來說太具誘惑力，終究還是過客！”
這些天，小田惠子經歷的起起落落並不比付懷德少，心思重情有可原。
“姐，其實你若喜歡，完全可以留在這裏，主人不會責怪我們的。”
“你不要忘了主人那句話，對於修士來說距離不是阻隔。雖然我不清楚主人有什麼倚仗，但是從帝都到莫姆斯基才用了多長時間，那是最好的證明。”
此言並非氣話，小田櫻子知道自家姐姐的意思，可是需要做選擇題的會是主人嗎？主人回歸的態度非常明確。
小田惠子聞言，久久不語，她的擔憂僅僅只是距離嗎？她成長於忍者家族爾虞我詐之中，對人心的琢磨，不會比妹妹小田櫻子差，這不僅是一句感慨。
“櫻子，我只是在想，主人若是留在這裏，會不會少一份拘束，多一份自由和愜意，孩子們也不至於折騰散了。”
“姐，不知道你何出此言，我們有我們的喜好和選擇傾向，主人也有他的喜好和需求。當我們與主人相背離，主人願意祝福我們，而不是挾恩圖報。”
“我想，孩子們不該有太多想法吧！”
小田櫻子有些莫名其妙，以她們之所能，以她們現有的生活層次，且不說是修士，地域真有分別嗎？
值得糾結嗎？
自己的好姐姐想什麼，小田櫻子心中警鈴大作。主人的固執她們可是有過親身體驗，很多時候，她們只能高舉一個大寫的服字，不作二想。
就看小田惠子一臉糾結，小田櫻子知道主人的固執並非只是性格使然，想來真有他的道理。人心，容易飄。
罪惡就該掐死在搖籃中，小田櫻子嚴肅地望着小田惠子，開啟了靈魂質問。
“姐，主人好似一匹行走在曠野之中的孤狼，孑然一身。孩子們長期陪伴在他身邊，感激之餘給予了豐厚回報。”
“你覺得，在主人眼裏，這些付出真就一文不值嗎？未必盡然吧？”
“但是，姐，你應該知道這些對孩子們來說，不！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可是驚天財富，主人可曾有過絲毫吝惜？”
“主人不喜俗物，可換成黃金。我不清楚別的，也知道主人需要黃金。”
“面對我們，面對這一群粉雕玉琢的姑娘，主人也會糾結，卻也捨得。而且主人認定自己曾經收穫，心滿意足。還有別的需求和嗜好嗎？話都不多！”
小田櫻子一陣唏噓，這次遷徙來得真及時。如果小田惠子都當這種付出是理所當然，甚至可以再進一步。
那麼，他們主僕之間的故事，或許可以提前結束，她們漸漸丟了初心。
“是，我們都說孩子們願意為主人付出所有一切，乃至生命。主人對此也深信不疑，然而那些只是對未來的期許。”
“姐，你可曾換個角度想一想，主人真需要嗎？又捨得嗎？孩子們都是他的心頭肉，不是一句戲言，是誓死相護！”
“比如這次，如此短的時間，如此長的距離，不需要任何代價嗎？笑話！”
“櫻子，孩子們是我們教導的，她們是怎麼想的，你比我更清楚啊！”
小田惠子依然有些不以為然。
“姐，我們想什麼不重要，孩子們想什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麼。”
“這一次，主人需要回歸，可能是出現了基於他自身的喜好或者需求，我不相信主人沒有一點期待。只是主人認為是他默許我們攀附，默許我們分潤他的際遇和財富，有無收穫，他未在意！”
“如今，主人要走了，他的權力只有給我們自由，於是他慷慨地給了。”
“知道主人為什麼要求給每一個人選擇的機會了吧？主人在糾結啊！”
“可是，姐，你仔細想想，我們付出了什麼？失去了什麼？那麼，你的捨不得是什麼，猶豫又是什麼？”
“櫻子，恐怕你誤會了，我沒糾結和猶豫，只是捨不得就此散了，我們四年的心血啊！你不覺得可惜嗎？”
“所以，姐，你還是沒想明白。主人說過要散嗎？遷徙存在與否，不在主人而在孩子，沒有了人，哪來的遷徙？”
“沒有這一次遷徙，哪裏來的四年的心血？主人常說，做慈善就認真做。他不會怪我們，就怕你心有不甘。”
“主人跨出了一步，而你卻在糾結！”
“如果因此而散了，那就散了，對我們姐妹也是好事，可惜什麼？”
這一次，小田櫻子總算讀懂小田惠子的糾結。如此一來，散了也罷。
主人沒錯，複雜的是人心！
“唉！這丫頭，急啥啊！”
感嘆過後，小田惠子啞然失笑。
隨即冷汗淋漓，就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小田櫻子為何如此嚴肅。豆城的自由和溫和屬於小田惠子的感覺，未必屬於主人，未必屬於孩子們。
但是，這絕對不是核心。
今夜，小田櫻子敲響了警鐘。
小田惠子習慣了操剃刀的心，習慣於代表剃刀的立場。可惜，按照剃刀原始的定義，這個立場非常可怕。
難怪主人對剃刀若即若離，難怪主人不停強調剃刀要純粹，難怪啊！
小田惠子認為自己一直在為剃刀而努力，這並沒有錯。但是她也只是在為剃刀而努力。很顯然，她進入了一個誤區，她們需要打造主人的一把刀，而不是讓主人成為剃刀的一員，有違初衷。
若剃刀真是主人的，主人的立場就是剃刀的立場，否則也就無所謂剃刀。
“櫻子，還是你看得通透，我們已經習慣了主人的遷就，忘了他的需求！”
“姐，別忘了，主人這個稱呼，都是我們姐妹強加給他的，他並不需要。”
習慣，不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