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老蝙蝠
“老夥計，今日是哪年？感覺你好久不下來我這地方，一切都還好吧？”
話音未落，一陣咔咔之音響起，地堡黑暗角落浮出一尊玄黑鐵棺。
玄棺正面篆刻着一位活靈活現的耄耋，漆黑長袍自頭頂而下將耄耋裹得嚴嚴實實，僅留一張滿是皺褶的臉。
這張老臉表情豐富，乾癟的嘴唇一張一翕，悠悠之音便出自這張嘴。
玄棺內的耄耋便是德內穆爾家族的老人，老卡。當年君越酒店鬧出那麼大動靜后，老卡進入地堡沉睡期待儘快破境達始祖圓滿，凡事不能總是匆匆忙忙。
“一切都好，距你進入沉睡差不多有四年了吧？老卡，還記得君越那位愣頭青賭神和他背後的黑蝙蝠嗎？”
“才四年啊？着急忙慌喚醒我不是為此吧？不是說好暫時不招惹他們嗎？”
“老卡，有了你的決定，我們當然不會去犯傻。當初的賭神如今被冠以死神之手的大名，博士，乃絕世神醫。”
“恐怕安博士和他那隻黑蝙蝠我們必須重視起來了。否則，下次就不是喚醒你這麼簡單，守護級的力量未必夠用。”
“即使如此，這幾年大家不都是相安無事嗎？老夥計，何出此言？”
隨着齒輪咔咔的聲響停止，異象慢慢消散，玄棺開啟。滿身粘稠的老卡露出雪白的牙齒，抬頭衝著老貝爾特陰森森咧嘴一笑，這才緩緩走出玄棺。
昏暗的燈光下，此景有些嚇人，幸虧老貝爾特早已適應。即便如此，他還是有幾分反胃，想要嘔吐的感覺。
這時，一件黑袍自地堡上空如落葉輕輕飄落，老卡順手接過，慢慢悠悠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如那幅篆刻。
“老卡，昨夜潯洲發生了變故，事關重大，稍前剛剛完成調查。還得多謝那個自以為是專註研究的隱修組織，是它幫我們揭開這位安博士背後的下一層面紗，他們的膽大包天引出一隻老蝙蝠。”
“這幫臭蟲依然是故作神秘，假騎士之名撥弄潯洲皇城司對上安氏。打着漁翁得利的盤算，結果捅婁子咯！”
“就這點小事與我等何干？這群蛀蟲不是打着科研之名只在霧洲活動嗎？”
“老夥計，遠東的安德烈被老蝙蝠當球踢。結果不結實踢沒了，總算那隻老蝙蝠為它立了個碑。你覺得嚴重嗎？”
“慢，老貝爾特，你說哪個安德烈？”
“老卡，你覺得還有哪個能促使我叫醒你，守護層次的那頭老狼，沒錯。”
“這……？”
“老卡，震驚嗎？可惜，震驚絕不止於此。此事可是有兩名同層次的高手親眼目睹，降維打擊之威嚇得他們瑟瑟發抖，怒不敢言，萬幸老蝙蝠沒有為難。”
“老夥計，情報準確嗎？”
“老卡，情報毋庸置疑，隱修和騎士之間的恩恩怨怨我們不用理會。戰鬥力堪比血皇的存在，我當然要知會你。”
“世間僅剩的幾位血皇已經沉睡近百年，親近我們這一脈的血皇沉睡更是超過兩百年，這等力量只能幹瞪眼。躲遠點不就好了，不會僅為這點事兒吧？”
“老卡，根據情報分析，你所關注的龍脈最近有異動，而且正值這位安博士回歸東方之際。不過安博士還未曾離開青洲青都，是巧合還是其它，不得而知。”
“如今各方勢力已經蠢蠢欲動，我們這邊收集情報的壓力越來越大，恐怕你的那些徒子徒孫都要動起來才行。”
“龍脈異動乃天下大事，動起來就動起來吧，有沒有大致方位？”
“老卡，何謂龍脈，我們這邊可是一無所知，恐怕要靠你們自己勘察。單純從我們收集到的情報來分析，各方勢力劍指遼州半島半島的鳧山，蔚山一帶。”
“的確，此乃黑暗世界之爭，你們做起來有些力不從心，交給我吧。最近通過官方途徑組織一個考察團吧，人員我讓族裏安排，你準備一個殼。”
“至於安氏背後的這隻老蝙蝠，必須盡量躲遠點，哪怕是偶然遭遇安氏也要繞道走。血皇層次的至強者有他們的驕傲，非常自律，只要沒有主動招惹就好。”
“可這位死神之手確有死人活命之能啊，繞路而行簡直就是痴人說夢，很多時候甚至還要硬往上湊。老卡，看來我們只能調整策略，有必要儘力交好。”
“老夥計，交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別玩你們老掉牙的那一套，一不小心就會死人。千萬不要妄圖跟至強者玩所謂的法律遊戲，那是拳頭決定一切的世界。”
“而且這隻血皇層次的老蝙蝠有些奇怪，按理他們不願滯留在人世間，活久見的人怎麼會如此在意這些後輩？”
“老卡，目睹一切的有一名遼州半島金姓劍客和狼族的奧莉加，均在始祖圓滿的實力，恐怕很難獲取詳盡的細節。”
“行，這事交給我，我們跟奧莉加並不陌生，我得回族裏喚醒一位老祖。”
“老夥計，這次的考察團也不能完全是空殼。盡量安排年輕人，盡量讓兩邊的官方各有所本，盡量拉長時間。這次恐怕是個漫長的過程，我去去就回。”
他們之間無需虛無的客套，老卡交代完這些，背後伸出一雙黑色翅膀，一躍而起，劃過夜空，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老貝爾特顫顫巍巍從地堡出來，回到地面的古堡，躺在卧榻上陷入沉思。
這隻老蝙蝠打破平衡，也打亂了很多人這些年的佈局，他們這群人一直僅有溫和的盯梢。長期以來，在老貝爾特全力壓制下，他們未曾有非分之舉。
安翊回青洲前後，安氏核心成員異動頻繁，老貝爾特已有些力不從心。這才有了骷髏會和共濟會的試探之舉，而且他們內部也有人蠢蠢欲動。若非豆城突然冒出來的黑衣人，早就有了故事。
還好那些隱修幫他們試了試水溫。
如今，這一切已成為過去式，老貝爾特需要考慮的是倘若撤回縈繞安翊身邊的眼睛，後續的情報需要從哪獲取。
迄今為止，安翊各個方面的態度非常溫和，並未馭使安氏武修採取任何程度的過激行為，彷彿看不見他們。
這一次，一群蝙蝠是在宣示他們的實力和態度嗎？難道這是意味着安翊態度在轉變嗎？溫和已經結束。
一時間，老貝爾特陷入糾結，他們需要隨時隨地掌握安翊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