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Chapter 51 三王一后
12月31日晚1o點左右。
霧結草集團國際大酒店,大堂接待處。
“讓您久等了,這是您的證件請收好。您的房間是a18o9,這是您的房卡。退房時間是明天中午12點之前,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請撥打大堂接待處的電話。祝您有個愉快的晚上。”接待處的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幫棗辦理了入住手續。
棗拿到房卡后,走到大堂休息區,椿、梓以及沉睡的凜凜此時都在那裏等待。
在椿阻攔之前,他已經動作迅速而利落地背起凜凜,看都不看椿一眼,直接往電梯廳的方向而去。
酒店禮賓部負責為客人帶路的小哥一直默默地跟在旁邊,直到四個人踏入電梯后,棗淡淡地拒絕了對方繼續同行。
電梯門緩緩地合上,禮賓部小哥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接待處那邊。
因為明天將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天,這個新年的前夜,連酒店裏的工作人員也難免有些浮躁,加上主管臨時不在,在大堂值班的年輕人們沒了約束,格外鬆快——
禮賓部小哥a:“我看到啦!好像是三胞胎呢,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三個都是池面(帥哥),帶着一個昏迷的女生,那女生看起來頂多是個jk(女高中生)。”
前台小姐a:“哇~~~!好勁爆,求深八啊!”
前台小哥c:“這是什麼情況,三王一后么?”
前台小姐b:“那個女生為什麼在昏迷?難不成是……”
前台小姐a:“噓!別亂說啦,可能只是喝醉酒而已。”
禮賓部小哥b:“三個男人灌醉一個未成年的女孩,怎麼想都……嘖嘖!”
前台小哥d:“呀咧呀咧,你們的思想也太不純潔了吧,說不定只是哥哥帶着妹妹出來跨年而已~”
前台小哥d剛說罷就遭到了同事們一致的鄙視:“你以前就是靠這種說法騙女生出去開房的吧?”
前台小哥d:“誒?誒誒~~?天地良心,你們不能因為我長得特別帥就對我有了惡意揣測哪!”
眾人:“呸!”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為酒店大堂工作人員的八卦對象的四人,刷開了房間的門,將房卡插入牆上的取電槽后,整個房間頓時一片光明、暖氣也默默運作起來。
椿倒仰在床上,打了個哈欠:“躺着才發現今天這麼累。”
棗想將凜凜安置在床上,可如同之前的梓一般,凜凜死死地摟住棗的脖子不肯鬆開。
梓走過去幫棗把凜凜拉下來,一邊對椿說:“要睡覺的話就趕緊去洗澡。”
“嗨~嗨~”椿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結果只是向右側翻了一□子,一點都沒有要起身的趨勢。
終於讓凜凜躺上床的梓和棗都舒了口氣,梓眼角的餘光掃到椿,發現他突然安靜了許多、正出神地盯着隔壁床上的凜凜。
循着椿的視線,梓幾乎能想像到椿視野中的凜凜是怎麼一副模樣——
那個少女長長的黑髮凌亂地散落在純白色的床單上,像一隻背後長出黑色羽翼的水妖;雪白的小臉上雙目緊閉、秀眉舒展、神色安寧;打底衫的高領密實地包裹住她修長的脖子,她的胸口小小地起伏着,似乎沒有被噩夢所困,呼吸平穩而綿長;紫色千鳥格娃娃裙的裙擺卷到了大腿上,纖細筆直的雙腿穿着過大腿中段的黑色長筒襪,裙擺和長筒襪之間的那段皮膚白得觸目驚心——
慢着!椿到底在看哪裏?
梓一下子像是被針扎到手一般反應過來,他沒有任何遲疑地掀開堆在床尾的被子,蓋在凜凜的身上,覆住一切不該被男人所窺見的景色。
做完這一切后,他轉頭再看椿,恰好撞上椿戲謔中帶着一絲諷刺的目光,那兩道目光好似在說:“被我抓到了吧?快快承認吧。”
“……”梓撇開臉,故作鎮定地說道,“不是要洗澡嗎?還不快去?”
“棗已經先去了,梓……你都沒有察覺到嗎?”椿支起上半身、歪歪地靠在床頭板上,語氣中像要刺探些什麼,“梓,你發獃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我?我在想你今天晚上在想什麼?”梓雙掌支撐在電視旁邊的一張寫字枱邊緣,收回原本投向窗外的視線,他冷着臉回過頭來,直視着椿的雙眼,“你不是說過不再強求我和她成為某種關係嗎?”
“我是說過那樣的話,可我也說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椿也沉下了臉色,銀髮之下的他面無表情、彷彿瞬間化身為白夜叉,“特別是有別的人半路想要插一腳進來的時候,我更寧願那個人是你。”
“別的人?”梓琢磨了一下椿的話,神情變得有些古怪,“你說的是棗嗎?”
“不管是誰,除了你我容忍不下其他人。”椿聲音冰冷地說道。
“容忍?你在忍耐什麼?”梓感覺快要抓住椿的馬腳了。
他已然對椿的反覆無常失去了耐心,今天晚上,他一定要讓椿承認自己的真實想法。
椿卻在這時沉默了下來,似乎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梓又怎麼會允許椿又一次逃避過去——
“你對她有好感吧?”梓不耐煩再繞圈子,單刀直入地問道,“你休想否認。”
浴室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流聲,窗外的世界也開始飄起雪花,唯有這個房間裏,空氣像凝滯了一般。
椿偏着頭,盯着地毯上的一個點默默不語。
“我們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梓的內心忽然升起一陣無力感,“需要互相逼迫才會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椿渾身一震,好像是被梓哀傷的話語觸動到了。
“如果我願意向你承認我的真實想法,你也願意向我承認你的真實想法嗎?”梓說。
一雙穿着藍色牛津鞋的腳進入到椿下垂的視線中,椿感覺到自己的雙肩被兩隻熟悉的手堅定地握住,他終於抬起頭來,仰望着那張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他訥訥道:“阿梓,我——……”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浴室里的水聲漸歇,因而之後開門的動靜將沉浸在各自情緒中的兩人都驚到了——
棗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走出來,看到自己的三胞胎兄弟們又黏糊在一塊,沒神經地問了一句:“你們在幹嘛?”
椿和梓都傻住了,愣愣地望着那個讀不懂空氣的脫線弟弟:“………………”
“脫線弟弟”見他們沒反應,就徑直打開房間裏的小冰箱,取出一罐啤酒,拉開易拉環就灌了一口,然後發出一聲舒爽的嘆息。
“沒有牛奶的話,啤酒也湊合啦。”棗心滿意足地總結道。
將一整罐啤酒解決掉后,他突然福至心靈,於是對另外兩人說道:“就算你們不說我也知道、你們肯定又在糾結些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了,都對了二十幾年這一套還玩不膩嗎?是個大老爺們的話有什麼矛盾就先打一架再說出來好了,你猜我我猜你什麼的,又不是女人,噁心不噁心?”
椿&梓:“……………………”
卧槽,這傢伙真的是跟他們一起出生的三胞胎兄弟嗎?
簡直是一朵掙脫了基因鏈的奇葩啊!!!
接下來不知道是誰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爾後笑聲就像失去了控制一般。
“???”棗莫名其妙地看着笑瘋了的兩個人。
這種笑法很自虐,卻又停不下來。
椿和梓笑到肚子痛,仰躺在床上——剛剛笑得太厲害了差點就喘不過氣來。
心有靈犀似的,兩人同時偏頭、對視了一眼,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了。
話糙理不糙,棗的說法雖然不好聽,但卻一針見血地將他們兩個糾結了多日的癥結粗暴地解開了,儘管打架什麼的還是不可能的。
之前他們那種互相猜測又互相隱瞞的行為心理,在棗的眼裏就是無病呻yin。
投生在一個娘胎里已經是莫大的緣分,如此親密的血緣相連難道還不足以讓他們坦率地面對對方嗎?假如隱瞞自己真實想法的出發點本來就是為了讓對方得到幸福,而當這種隱瞞的行為反而造成了傷害,那麼就應該及時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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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放心讓醉酒的凜凜一個人睡在陌生的酒店單人房裏,棗只好訂了一間雙人房。
雙人房顧名思義只有兩張床,那麼到底要怎麼分配呢?
棗:“凜凜桑單獨睡一張床這是不用說的了。”
椿:“剩下一張床只能睡兩個人……”
棗:“你們睡吧,我去睡那邊的沙發。”
梓:“不,還是公平點吧。我們猜拳吧,輸了的人睡沙發。”
椿和棗都沒有意見。
“石頭、剪刀、布——!”三隻手之中,有兩隻出布的手和一隻出剪刀的手。
“……我睡床,你么倆繼續吧。”出剪刀的人首先退出了競爭。
剩下的兩人都苦笑起來,從小到大,他們最怕用猜拳決出勝負了,因為——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
……
連猜了十局,兩人無一例外地都出了同一個手勢。
剪刀手看着都覺得累,他無奈地說道:“還是我睡沙發吧,如果要讓你們兩個猜出個所以然來,估計一整晚都不用睡了。”
兩人:“……”
其中一人想了想,說:“不猜拳了,擲硬幣吧。”
另外一人覺得也只能這樣了,從錢包里找到一個1oo円的硬幣,交給剪刀手:“我選正面噢。”
“那你就是背面吧?”剪刀手看向沒有表態的那個人,見到對方點點頭。
剪刀手繃住大拇指向上一彈,硬幣飛上半空之中,又落往剪刀手的手背上,硬幣觸到皮膚的一剎那、他猛地用另外一隻手掌蓋住,頓了三秒才再次掀開手掌——
圍成一圈的三人:“……”
半夜,凜凜朦朦朧朧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烏漆墨黑,耳邊只有暖氣運作的些許響聲。
她擁着被子坐起來,覺得口渴得厲害,身上也不太舒服,她能感覺到自己並不是穿着她的睡衣……
——這裏不是她的房間嗎?那她到底是在哪裏?
她有些茫然地想着,摸索着下了床。
平舉着雙臂,她在黑暗中小心地挪動着腳步,然而就在她走了接近十步的時候,腳下倏地被什麼東西一絆,她低呼着向前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