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裁撤
工新目光緊盯着張龍和趙虎二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他們踏出大門后，他方才掐滅手中的煙頭，壓低聲音說道：
“倫敦的問題很大。”
肖揚對於此事其實早就有所耳聞，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特意派遣工新前往倫敦展開深入調查。
要知道，倫敦分公司里所有的高層管理人員無一不是李家聲的心腹之人。
而此刻，肖揚最為關注的焦點在於，這些紛繁複雜的狀況究竟是否與李家聲存在關聯？畢竟，肖揚對李家聲抱有相當大的期待，而且李家聲目前掌控着當下肖揚龐大商業帝國中最為關鍵且核心的盈利引擎。
想到這裏，肖揚不禁皺起眉頭，追問道：“那麼，跟李家聲到底有沒有關係？”
工新輕咳一聲，稍稍停頓片刻后回應道：“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分析，暫時還看不出與李總有直接的牽連。不過，李總現階段的工作重心明顯放在了美麗國那邊。然而，倫敦分公司除他之外的那些高管們，可真是捅出了大簍子！各種違規操作、貪污腐敗以及操縱老鼠倉等一系列問題層出不窮。說穿了，就是因為缺乏有效的監督管理機制所致。雖然目前公司整體的盈利狀況還算不錯，但實際上只是一些表面繁榮罷了，許多深層次的問題都被暫時地遮掩住了。”
說到此處，工新重重地吐了一口濁氣，臉上露出一絲無奈與感慨之色，繼續說道：“更離譜的是，有個膽大包天的交易員，竟敢背着公司私下動用高達十倍的槓桿進行交易。一旦市場出現劇烈波動導致爆倉，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那將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期貨市場裏搞這種貓膩的事情屢見不鮮，哪怕是十幾年後，依舊會發生這種事。制度是無法改變這種情況，這是這個金融行業屬性導致，只能加強監管。畢竟風險跟收益相差太遠，超過百倍的收益，只要是人都願意冒這個風險。
按照西方的法律，哪怕搞到你的公司破產，只能開除，起訴，最後能坐幾年牢都很難說。
肖揚目光沉靜地看着工新，緩緩說道：“那就說說你的具體想法。”
工新深吸一口氣，有條不紊地闡述道：“依我之見，應當果斷裁撤倫敦分公司。咱們目前的業務規模壓根無需供養如此眾多的人員，只需保留一批精銳骨幹即可。您也清楚，如今政策出現重大變化，倫敦方面的資金要想順利出境簡直比登天還難。以往，我們一直依靠國新資本這條渠道來運作，但眼下國新資本已被嚴格風控，這條路算是徹底堵死了。至於香江那邊的渠道，同樣也行不通了。更為棘手的是，還有大筆資金滯留在境外，而那些外國佬根本不值得信任。萬一哪天他們察覺到異常情況，這些資金恐怕瞬間就會被無情沒收。”
說到此處，工新稍稍停頓了一下，接着加重語氣勸說道：“肖總，賺錢固然重要，但錢永遠都不可能賺得完！當務之急，還是先想方設法將現有的財富穩穩落入自己的口袋之中，這才是最為保險可靠的做法。”
然而，肖揚卻輕輕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回應道：“其實對於那部分滯留在外的資金，我從未奢望能夠將它們盡數轉回國內。我對他們的整套運作模式可謂了如指掌。工新，不瞞你說，我內心深處甚至萌生出一個念頭——準備向英國政府支付賠償金以換取自身的平安無事。不僅是英國，就連美國那邊，我也有着類似的考慮。事到如今，別無他法，人家佔據着絕對優勢地位，咱們只能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而對方則是手握利刃的主宰者。唯有採取這種妥協退讓的策略，咱們在海外的業務或許才有繼續生存發展的可能。”
工新沉默了，沒有說話，顯然並不認同肖揚花錢買平安的說法。這又不是南宋，納貢稱臣嗎？
肖揚自嘲的笑了笑：“往好處想，起碼還能在國外賺鬼佬的錢，賠的錢也是他們的錢，割的大部分都是洋鬼子的韭菜。”
“不過你說的沒錯，倫敦分公司的問題很大。”
肖揚沒有繼續解釋的慾望，觀念不同，立場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不能強求。
跟那幫鬼佬鬥氣，鐵骨錚錚，能換來什麼？肖揚知道那幫鬼佬的德行，肯定就是各種制裁，反正他們一向不要臉。最後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樣吧，你當務之急先給我查清楚這個案子，倫敦的事情先緩一緩，我自己想辦法看看怎麼處理。”
“好的，肖總，那我先出去了。”
工新剛走沒一會兒，肖揚在思考倫敦的事情。沒發覺周穎悄悄走進屋子，繞到自己的身後。周穎聞到屋子裏有煙味，蹙眉道：“你們怎麼能在醫院抽煙，真沒素質！”
肖揚回過神：“莫菲情況怎麼樣？”
說到這個，周穎眉頭舒展開來：“情況不錯，剛剛醒來了一下，還對我抬手打招呼。”
聽到莫菲醒來，肖揚騰的一下站起身，準備去看看莫菲，周穎見狀拉住肖揚：“別去了，她還很虛弱，剛剛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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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揚，我太餓了。剛剛讓陪護去買了點飯，我們先吃飯。”
周穎拉着肖揚走到餐廳，沒錯，這個病房裏面還有專門的餐廳，桌上擺着各種點心，周穎拿着一塊豆沙包就往嘴裏塞，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說莫菲會不會留疤？”
“放心吧，我會找最好的醫院給淡化。”
“我就擔心她以後沒辦法穿美美的泳裝。”
肖揚覺得周穎有些可愛，腦迴路跟一般人不同，知道莫菲沒有大礙，開始擔心她會不會留疤，能不能穿泳裝...
“還有啊，馬上期末，我們有一大堆考試，我想留在這裏陪莫菲，可是醫護人員都在這裏，我守在這裏好像沒什麼用....”
“不行，我還是要在這裏守着。大不了補考！”
“你說莫菲到時候怎麼辦，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對了，肖揚，你說我們法學怎麼那麼多要考的啊....真是煩人。”
周穎一邊吃，一邊絮絮叨叨跟肖揚各種抱怨，肖揚嘴角含笑，這妮子精神頭總算回來了一些。整整一天多的時間，眼看着周穎憔悴不少，看得出，她對莫菲是真的有很重的感情。
肖揚喝了口粥，給出建議：“依我看，你還是該去上課去上課，該考試就去考試。放學之後你再過來就行了。你成天待在這裏起不到什麼作用。”
一直到第二天，也是待在醫院裏的第三天，肖揚這才隔着玻璃門見到莫菲。
莫菲戴着呼吸口罩，面容十分蒼白，看得出來還很虛弱。左手的手指夾着各種檢測儀器，隔着病號服都能看到腹部凸起，裏面應該裹着紗布。
莫菲見到肖揚的臉出現在玻璃門外，還是帶着那個玩世不恭的笑容，莫菲眼眶有些發紅，想抬手跟肖揚打招呼，發現自己右手的手背上還打着點滴。
肖揚用口型示意莫菲不要亂動。
主治醫師陪在肖揚旁邊，為肖揚介紹莫菲目前的狀況，看着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四十多歲的主治醫師心裏感慨，能讓院長千叮萬囑交代的人，想必非富即貴。
“肖總，主要是病人失血過多，現在就是需要一個恢復的過程。”
周穎站在肖揚旁邊，隔着玻璃笑着跟莫菲揮手，聽到主治醫師的話，轉頭問醫生：
“那這個過程要多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看？”
“再過兩三天吧，我們會評估病人的狀態，一旦條件合適，我們會讓您進去的。”
聽到還要兩三天，周穎心裏有些泄氣，她恨不得立刻衝進病房，拉住莫菲的手，跟她訴說這幾天自己內心的難受。
肖揚輕輕把周穎拉開：“行了，你別看了，在這裏只會耽誤人家醫生治療。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昨天又是一晚沒睡吧，趕緊去房間補個覺。”
肖揚推走周穎，回頭看着隔離病房裏的莫菲，莫菲的視線也在看肖揚，兩人就這麼平靜的對視。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愫隔着玻璃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