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每個龍傲天必然有無數個小弟

10每個龍傲天必然有無數個小弟

湖鮮齋臨湖而建。

正是秋高氣爽之時,水波瀲灧的湖面之上,緩緩遊動着幾葉烏蓬小舟,碧水藍天之下一點墨色,意境悠遠曠達。

我臨窗靠在窗沿上,手上執着只青瓷小杯,杯里是上好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茶。

原隨雲不讓我喝酒,自作主張地幫我要了壺茶,茶水碧綠,茶香淡雅,雖然是好茶,放在我這種不懂茶的人手裏,也不過用作牛飲罷了。

而他自己被圍繞在或慕名而來或“偶然”相遇的一堆江湖人士中間,笑語嫣然地飲酒交談。

我們換乘了那位夏小妞給我們的馬車,還是按原計劃來到了湖鮮樓,只不過前面原隨雲暴露了身份,結果大批的人馬聞香而來。

林子大了自然什麼鳥都有,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群人基本都是來抱無爭山莊的大腿,但是偏偏為了突顯存在感的方式五花八門,有的是炫耀文采,突兀地在窗口吟了首傷春悲秋的詩,然後就有托叫好,接着就要叫人點評了。

有的展示輕功,毫無修養沒有禮貌地從窗口飛進來,還要踩幾個人的肩膀或坐着人的椅子,接着也會有兢兢業業的托來一句“好俊的輕功”。

還有人朗聲笑着突然插進來,開始展示他廣博的見識和不拘小節的風度……總之我看來看去,只想說奏是一群沒教養的奇葩。

我以原隨雲親近之人的身份獨佔了一扇窗,淺酌着清香滿溢的茶水,一派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姿態,心裏想着要是沒有意外的話勞資原也應該是散發王霸之氣的主角。

就在這時,我感覺到旁邊突然坐下了一個人,我先是看見了他的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並不是原隨雲那樣如漢白玉雕琢而成一般的精緻逼人,也自有種從容豁達的大氣,他手上捻着小小的酒杯,就像捻着一個玩物。

我喜歡這個人的手,所以也情不自禁偏過頭去看他的臉,一看之下,卻失望的不行,對方不過是個剛剛及冠的年輕人,五官清秀,還帶着稚氣,神色間帶着點傲氣,身穿白衣,料子是上好的錦緞,手裏拿着把扇子,沒打開,見我看他,沖我笑了笑,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傻白甜。

這個模板,不是炮灰,就是小弟啊。

我的眼神不知給了他什麼信號,他居然來搭話了:“公子不流於俗,怡然自得,在下厚顏,也來享公子之樂。”

我驚異於他說話倒是很謙遜,而且也確實無聊,就回說:“你搞錯了,我是以另外一種方式來吸引目標人物的注意力,就是傳說中的冷艷高貴范,你不懂?”

他一臉愕然,訥訥道:“……不……不懂。”

“所謂冷艷高貴,就是傳說中的裝逼,是根據人性本賤這個世間真理而創造出的高級心理戰術。”我欺負人家小孩不懂事,胡說八道,沒想到他卻興味盎然的笑了,這一笑,整個人氣質都是不同,我不禁又多看了他幾眼。

那小白臉點了點頭,道:“公子的想法倒是很特別,細想之下,卻頗有道理。”

看到反應那麼特別,我也不自禁話多起來,說:“自然有道理,我跟你說,你要是想吸引那位——就那位無爭山莊少莊主的注意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他麻煩,跟他吵一架。”

這次他卻沒吃驚,反而瞭然地點頭,嘴角含笑:“正是這個道理,產生了衝突,自然要解決,若是要解決,必然要展示自己的能力,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只是這種事往往出自偶然,其實要是源自刻意,又是一記妙招。”

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傻白甜的公子哥接受能力相當出眾,看着還會舉一反三,心裏也很吃驚,暗想我是小看的古人啊。

那公子哥卻甩袖瀟洒的一行禮,道:“在下山西白玉龍,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我……”我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思維又是一片混亂,只轉過頭去看煙波浩渺,遠山含黛,碧波之上漁人撐起長長的船蒿,遠遠地傳來聽不分明的號子,我的思維又破碎了,結果很慘烈,我的腦子裏沒有了主要的想法,一個個畫面交替出現,慢慢我跟看着成千上萬監視器顯示屏似的,眼花繚亂,到處都是畫面,真真假假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的腦神經又扭成了麻花,一抽一抽地疼,神經越綳越緊,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我帶你去看大夫!”其實旁邊在發生什麼我還能分辨,只是無法處理,也說不出話來,我的大腦大概壞掉了,動不動就要毒品上癮似的來一下,我艱難地沖那條白玉龍搖了搖手,兀自把腦袋撞在窗沿上,想要減輕那種沉悶的鈍痛。

突然我的手腕被人抓住了,我以為是白玉龍,剛想甩了,下一秒整個人卻騰空而起,我驚嚇地環住了對方的脖子,才看見了玉一般的面容和結着霜雪的眸子,我正躺在原隨雲的懷裏,而原隨雲翻身翩然下樓,把我抱回夏家的馬車,然後對車夫說:“回去休息。”

這話他說的又冷又乾脆,話畢就把我環在懷裏,輕柔地按摩着太陽穴,溫熱的暖流竄過神經,我緊繃的神經像泡在溫水裏,漸漸放鬆了,我長吁了口氣,安然地倒在原隨雲的懷裏,頓感身心俱疲。

原隨雲也沒問什麼話,只是繼續溫柔地按摩着,直叫我昏昏欲睡。

其實我沒有睡着,一直做着斷斷續續的夢,夢中的畫面卻看不分明,與此同時現實中的場景卻也能模模糊糊地反應在我腦子裏。

比如說我知道到了夏家以後原隨雲表示希望能先去屋子裏休息。那位有點驕橫的夏小姐這次見面更加恭敬,親自安排了房間。我被放在屋子裏柔軟的床鋪上以後,原隨雲在旁邊看了我好一會兒,直到有個丫鬟來門口說不知是誰前來求見。

接下來我獨自一人昏昏沉沉地睡着,想醒來醒不過來,想睡着睡不下去,浮在不上不下的半空中,晃晃悠悠地浮動着。

然後居然又有人進來了,好像還是從窗戶進來的,我想我應該緊張,緊張了就應該立馬醒過來,可是仍舊沒有,迷迷糊糊的,腦子裏存着“有個人從窗戶里翻進來了”的想法,卻沒有更深一步的反應,那人卻好像只是在旁邊站着,沒多久又翻窗出去了,我疑惑着,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做夢,直到黃昏的時候,原隨雲把我徹底搖醒了。

醒來的時候我都快難受哭了,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你應該早點把我弄醒的,我根本沒睡着,卻醒不過來。”說完話,我突然意識到這話怎麼那麼像撒嬌,整個人就有些不好。

原隨雲笑着摸了摸我的額頭,道:“可是魘着了,我就疑惑,今日怎麼睡那麼多。”

我頓時有種我是原隨雲兒子的錯覺,抬頭瞪了原隨雲一眼,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心懷惡意,嘴裏卻說:“隨雲啊,我想喝點水。”

原隨雲輕鬆地找到了水壺和杯子,倒了一杯,先自己喝了口,卻皺起了眉頭,我還以為有毒呢,卻聽他招呼了候在外面的丫鬟,叫她送點熱水熱茶過來。

我更加覺得他是在照顧兒子了。

我坐在床沿上,身上只穿着裏衣,於是就先自己抓過疊在床尾的衣服穿上了,穿鞋子卻很有難度,因為腳抬不起來,我掙扎了幾次,原隨雲就坐到我身邊,幫我把鞋套上了。

“之前還能走幾步的。”我控制不住,語調里含了怨恨,正是因為長久被困在蝙蝠島,我的腿每況愈下,到了現在,是一步都不能走了,甚至連感覺都麻木了不少。

可一旦覺察到語氣裏帶出怨恨,我又惶恐起來,抬頭看原隨雲,見他溫和地朝向我,臉上仍是個笑模樣,我轉頭看他,他也伸出手來,摩挲了一下我的後頸,風淡雲輕地說:“沒關係的。”

我的心又是針扎一般的不舒服,我覺得原隨雲把我當成了一個小玩意兒,高興的時候哄哄我,問題是哄我的話還相當敷衍。

我的心裏憋着氣,一直憋到大廳,夏老爺為了明日楚留香要來的事,特意找了不少英雄好漢,今日擺了個酒席,算是接風,此時我遠遠地看到夏老爺在右手第一位留了一個位置,一看我來了,好像還愣了一下,接着表情就有點尷尬,我則是在心裏更加氣炸了,領路的丫頭卻好像沒什麼眼力,仍把原隨雲往那個方向領,原隨雲雖然智多近妖,很多時候看不出瞎子的模樣,可實際上就是一個瞎子,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沒發現。

我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一步步奔赴刑場,原隨雲推着我的輪椅一步步接近夏老爺,夏老爺也更加尷尬地左右四顧,我心中不僅嘲笑這老頭真蠢,關鍵時刻了,怎麼好像開始祈求英雄從天而降的少女似的了啊,我正在心裏吐着槽,沒想到英雄還真的出現了。

白玉龍突然冒了出來,他開朗地沖我笑了一下,然後對原隨雲說:“少莊主且留步,我是山西白家的白玉龍——您可能不知道啦。”說到這兒,可能是感到尷尬,還摸了摸鼻子,“夏老爺看起來有要事要同少莊主相商呢,我同這位——公子一見如故,若是不嫌棄,我來照顧他吧。”

原隨雲當然很嫌棄,只是他面上不露分毫,溫和道:“我自不會辜負夏翁與白公子的好意,只是我的小叔叔身體不好,我總要親自照料才放心。”

我以為這位白玉龍還會說什麼,沒想到他一邀不成,居然放棄了。

“少莊主拳拳之心令人敬仰,是我多事了。”說著,繞到了一邊。

我真的氣死了,所謂氣急攻心,我不過大腦地突然叫住了白玉龍:“白公子且慢。”然後回過頭去對原隨雲說,“隨雲,夏老爺根本只準備了你的位置,我過去討什麼嫌?我樂意跟着白公子去一邊吃吃喝喝。”

原隨雲的腳步停了,我看見那雙作為擺設的眼睛,此刻卻好像蒙了一層濃黑霧氣一般緊緊地盯着我,半晌那張玉做的一般的面容上,嘴角就突兀地勾起了:“您樂意?”

卧槽!不滿各位看官,我當時的心情,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嚇尿了好么!

但是當時的我,嚇尿的同時腦子似乎也不大好使了,沒反駁,反而沉默着,原隨雲就洒然一笑,鬆開了推着輪椅的手,道:“那就麻煩白公子照料小叔叔了,若小叔叔有什麼不適,直接來找我就可。”話畢,就朝一旁的丫鬟做了個手勢,叫她繼續領路。

而我在回過神來以後,看着白玉龍那張傻白甜的臉,心中卻是血淚縱橫。

——光明不會又要離我而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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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每個溫潤受都可能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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