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中)
菲迪亞斯如利箭般地沖向了天使軍團。此刻,繳獲的聖劍雷斯瓦汀是大發神威,狼入羊群,已不足以形容此時之景。無數的天使在極度驚恐中,不可思議地看着四肢、羽翼慢慢地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於是,爭先恐後地遠離這個魔王。但是,很快又被身後如潮水般的天使們擠了進去。
那個人,還在揮舞着利劍。每一下,都會帶走幾個上一刻還在躍動的生命。
從未發現,這個風趣幽默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可怖。驚慌中,又有十幾具血肉模糊屍體墜落大地,至今還保留着臨死前,那一刻的惶恐……
藍色的血流了好多,浸滿了大地,一望無際。此刻,已分不清哪是敵人哪是自己的……
“伊莎呢?”男子心裏一陣疑惑,隨即便發現七君正在圍攻一個銀白色的身影。
她,身上已有大小十幾處劍傷,明顯處於絕對的劣勢。說不定,下一刻就會飲恨在利劍之下。但,她沒有喊一下,反而刻意地忍住疼痛,怕分自己的心。
還好,除了那個黑烏鴉,其它的六君均不忍心下重手,要不然,要不然……
是誰的眼淚濕潤了眼眶,是誰的心在顫動?
分神的那幾秒,男子的身體上又多了好幾處創傷。但是,已經不在乎了。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到她的身邊,回到那個最心愛的女孩身邊,守護她,直到永遠,永遠……
死不死,已經無所謂了。
“破!”
強大的光柱逆天而起,阻撓的天使們立刻被震飛兩側。瞬間,露出了一大片真空地帶。隨即,便有更多的天使被擠了進去,……
男子怒吼着,穿越層層阻隔,終於還是趕了過去。疲憊不已的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無言之中。
遠處獃獃站立的愛神,心中又是一陣刺痛: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對自己傻笑過。這一刻,好想那個人是自己,難道都是在失去了之後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才是最美好的?
冰雪女神匆匆地給他加了個回復咒文,冰凍傷口。男子是暗暗感動:明知自己的身體有回復重生功能,還要這樣。
這次是菲迪亞斯一人獨自對上七君,此刻,他才發現至高天並不全是無能之輩。尤其這七個上位君主級天使,全是能打的狠角色。之前,那血腥的三個黃昏,幸好是因為他們不在。否則得話,嗜血之王能不能活着離開都得打上個問號了。
這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平日裏太狂妄了。敵人們的鮮血,成就了我們的輝煌!至高天血戰的那三個黃昏,可是讓了多少人懷恨在心?現在,人家騰出手來了。這下,要有吃苦頭了。
在戰力最強的熾天使面前,天使們還是本能地顫慄着。
男子停了下來,冷冷地打量着:若是在平時,自己還有很大的把握。只是以現在這樣的狀態,哎!天使王之星的回復再生之力也快要用完了,這下,傷口癒合的速度將會變慢很多,……
不經意的思考中,又被卡羅的火劍刺入左臂。灼燒的火焰,一直蔓延到心臟,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未有如此深刻的體會。
手臂原來也會抽搐?呵,……
俊秀的面龐因疼痛而扭曲、抖觸着。這一切,全被兩人捕獲在眼裏。
凜冽的十二支羽翼奮力地絞殺敢於欲趁火打劫的天使們。在慘叫中,在所有人的面前,粘稠的羽翼憤恨地把一位智天使撕成了碎片。
如此血腥,如此的殘忍,令人不寒而慄!
現在,他,彷彿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沒人敢正視他的眼睛,驚顫了所有在場的天使們。
火焰天使卡羅也暗自僥倖了起來:幸好自己溜得快,否則,體驗被撕裂感覺的必將是自己了。
現在,天使軍團們放慢了攻擊的速度,只是慢慢地在他的身體上不斷增添新的傷口。在暴怒中,不知哪個膽大的天使又被羽翼捲住,生生撕成了碎片。
在漫天飛舞的血肉里,男子抬起滿是血污的臉頰,凝視着如血的殘陽。那,竟是如此的美麗。
“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人來?難道,他真的在乎那個位置?”剛剛喘口氣的菲迪亞斯不禁暗自疑惑了起來。很快,漫天的天使們又蜂擁而至,似乎是不打算給他片刻的喘息一般。
戰鬥還在繼續着,誰都知道,那個魔神的倒下只是遲早的事情。不知什麼原因,七君的攻擊速度驟然加快,實力差點的天使也全都不見了。
死亡天使蘭圖爾一不留神,右臂連同三隻羽翼一齊被卸了下去。一擊得手后,菲迪亞斯便要閃開,誰知,黑烏鴉忍住劇痛,用左手死死地扣住了聖劍。男子一拉不動,立即便棄劍而去。
可是,晚了,路已被封死。若是這樣下去的話,早晚會被一步一步逼入死地!
剎那間,菲迪亞斯的雙手緊握成拳,向兩側展開,黑色的頭髮根根向上刺起,十二隻潔白的羽翼格外詭異地舞動了起來。接着,聚集起來的點點白光慢慢地匯入胸前,擠壓成了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極為明亮的純凈光球。
“開!”
隨着雙手上下分合后,極為強大的白光刺向了遠方。七君卻不閃不躲,合在了一起,聚勢抵擋。就這樣,兩股相當的能量碰撞在了一起,激起了無數耀眼的光華。
一道巨大無比的華麗光幕疾馳過了天際,光影之內,人影模糊。強橫的衝擊波在第一時間內便席捲了幾個離的比較近的倒霉蛋,沒人去理會那幾個比殺豬還要難聽一點的叫喊聲,牽動了所有人心懸的,還是那個人的生死。
朦朧之中,隱約地傳來了骨肉相分離的聲音,是那麼地清脆。
“啊!……”因為疼痛,面部的肌肉一下一下地抽搐着,只不過這次更加的劇烈。得手后的審判天使被羽翼捲起,狠狠地摔向了遠方。在巨力的作用下,直接砸出了一個大大的凹坑。
光影散盡,男子半跪在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潔白的羽翼也無力地垂落……
“不要啊!……”是誰,不顧一切地沖向這裏,沖向這個被稱為最大惡魔的人。這一刻,沒人再忍心阻攔,他的覆亡,只是早晚的事了。
不知何時,愛神的弓箭已經拿出。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持續了好久。最終,她還是閉上了雙眸。淚還是熱的,淚痕已經冷了。
“這樣對你來說會比較爽快點,免得太痛苦。”
“不要!”終於在那枝箭接觸他之前,她,趕到了。
“呲……”靜靜的,那是箭頭沒入胸膛的聲音。女孩忍着疼痛,帶動自己的身體,挪動了下方向。終於,那枝箭破體而出,呼嘯着撲向了身後的亞瑞斯特雪山。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她,微笑着,如釋重負般地倒在了地上。
“靈魂穿刺,無視一切,早點用多好?”從洞中爬出的審判天使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達洛斯,做事最好不要太絕,否則,對別人對自己都沒有好處。”
……
“親愛的,不要啊,不要,……永遠要相信自己,……不是孤獨的一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絕望,還有,還有,你…永…永…遠…不…不…會…會…是…是…惡,……。”
斷斷續續的聲源,最終還是沒能支撐住最後一個未說完的“魔”字。
“親愛的,親愛的,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沒有回聲,只有臨死前那淡淡的微笑。她,沒有埋怨,也沒有憎恨任何人,依舊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聖潔,……
沒有那個人界通常過多的廢話,千言萬語已經不需要了。是誰的心傷了,那一箭,同時也射向了自己的胸膛。男子怒着眉,鬚髮根根暴起,十二支羽翼顯得是更加的狂野,幾欲撕裂一切。
身後的亞瑞斯特雪山依舊是那樣的寧靜,不知你吸食了無數鮮活的血肉和靈魂后又會怎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