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攝政王多大年紀,可曾婚配?
王靜姝先前直勾勾盯着姜雲音,眾人覺得微妙,卻沒太過驚奇,畢竟姜雲音是近百年來唯一一位女帝,還是這般的年輕,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理所應當。
可現在王靜姝這般眼眸發光的盯着傅明洲,氣氛便微妙起來。
慕容宏整張臉完全黑透了,咬了咬后槽牙,下頜線到腮幫的部位緊繃著。
從前她對陸淮書露出這般神色,他眼不見為凈,陸淮書的確生了副好皮囊,且又是晉國的兒郎。
可現在她盯着的人是大梁的攝政王傅明洲,他莫名覺得有幾分丟臉。
撇去立場不說,她這般神色,只會讓大梁的人笑話,以為他晉國沒有模樣好的兒郎呢!
慕容宏壓着心裏的火,剜了王靜姝一眼,甩袖先行離開。
而被王靜姝一直盯着的傅明洲,好似完全察覺不到她的目光一般,從始至終未和她有任何目光的交匯,向姜雲音俯了俯身子,便抬腳離開。
傅明洲都表態了,其餘人自然不會再耽擱,相繼請辭離開。
殿內眨眼便只剩下了姜雲音同王靜姝兩人。
姜雲音望着還在追隨着傅明洲背影的王靜姝,好笑中夾雜着幾分無語,挑眉打趣道:“你似乎是有很多話要同攝政王說啊。”
王靜姝回神,全然不在意姜雲音的打趣,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攝政王模樣生得出眾俊俏,往那一站便是風景,難免想多看幾眼。”
平心而論,傅明洲的氣質容貌的確不俗,比那在青城盛傳“貌比潘安”的陸淮書還要高一籌,只是他的才能、智謀等光環太過出眾,容貌皮囊成了最不值一提也容易被忽視的點。
一直和傅明洲的鬥智斗勇,默默較量的姜雲音便無心關注他的容貌。
思及此,姜雲音眉目里添了幾分玩味,又道:“你從前似乎也這般形容過陸淮書。”
“可別提那個渣男了,呸呸呸,晦氣得很,”王靜姝邁到姜雲音跟前,道:“雲音……誒,我還能這般喚你嗎?”
王靜姝對姜雲音是半分懼怕也沒有,沒有了因為陸淮書而有的危機感,甚至比從前更要親昵,那口吻態度,彷彿兩人從未在言語中有過不快,真真是一對閨中密友。
姜雲音心道王靜姝的確是個洒脫的主,拿得起放得下,對想結交的人便是一副沒心沒肺的熱情模樣。
她的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並不遮掩自己的慾望、野心與目的。
姜雲音看得出王靜姝在向她示好,試圖拉近和她的距離,她將她的小心思看得分明,所以和其相處並不費神。
她淺笑點頭,回道:“私下場合無礙。”
從前哪怕是目的不純,王靜姝在她面前的確沒端過世家貴女的架子,她現下自然也不會和她端女帝的架子。
何況,她也想知道,王靜姝支開其他是想和她說什麼。
有什麼是慕容宏都不能知道的?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一朝得勢便忘記我們曾經的密友情誼的人,你是表裏如一、品德高尚……總之世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能用來形容你!”
姜雲音對眼前的這般小嘴抹蜜般的王靜姝並不陌生,當初在悠然軒的包廂初見時,她便這般將自己誇得天花亂墜。
她亦如那日一般,但笑不語。
王靜姝被潑了冷水也不氣餒,見她剛提起了陸淮書,便問道:“你可見着南枝了?她同你說了我如何收拾陸家的嗎?”
她離開青城時去過姜家,姜家早已空無一人,她便知道應該是被姜雲音派人接走了。
今日在姜雲音身邊侍候的宮女不是南枝,她不確定南枝到大梁沒。
若是南枝將她收拾陸家的事告訴姜雲音了,她該對自己更熱情一些吧?
南枝和刀姨為了她正月初一登基的事去了禮部,姜雲音自不會和王靜姝彙報這些,只是回道:“說了。”
王靜姝眼裏明顯有愕然和失望,眨巴着眼望着姜雲音,帶着些埋怨地嗔道:“那你不誇誇我嗎?”
姜雲音能一眼看穿王靜姝的小心思卻着實不太理解她的腦迴路,她掀了掀眼皮,意味深長地反問:“王小姐從青城來到梁國,難道只為了聽我誇你幡然醒悟,懲治惡人?”
王靜姝心道姜雲音果然是絕不回頭為渣男浪費一點點心力的人,她對陸淮書的下場如何半點興趣也沒有,是真正意義上的無視。
她知曉不能再沒皮沒臉的扯些無關緊要的事,她收斂了眉目里的情緒,神色認真地搖了搖頭。
姜雲音問:“王皇後有話對我說?”
王靜姝再次搖頭,道:“是我主動跟姑母說要來當信使的。”
姜雲音挑眉:“為何?”
她先前還揣測王皇後到底是承諾了什麼,才能勸說王靜姝當這信使,卻原因她是主動請纓?
王靜姝走近些,謹慎地瞟了眼殿門口,方才開口回道:“我無意間聽到了你的身世,我覺得你既然來了梁國,你有權知道。”
姜雲音眸色沉了沉,不動聲色道:“願聞其詳。”
王靜姝便將從王皇后那聽到的,有關姜雲音的母親當年在大將軍府遭受到的一切,沒有隱瞞的通通告訴姜雲音。
姜雲音聽着,面色越來越沉,抿唇不語。
她早就揣測過她阿母在任家的地位當是不高,不可能會是將軍府嫡女那樣的世家貴女,才會能和她阿父私奔成功,隱姓埋名的生活。
從她有記憶起,她阿母沒提過外祖父一家一句,哪怕是無意間說漏嘴的時刻亦沒有,足以說明,她對任家並無任何眷戀。
卻沒有想到,她阿母在任家當女兒時,還遭受了欺凌,甚至任家主母為了任家其他兒女的名聲,要以疫病為由,將她阿母殺死。
不敢想,若是她阿父沒能及時趕到,她阿母早死在了施華寺。
王靜姝見姜雲音沉默不語,只當她對自己所言有質疑,忙道:“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是再去晉國,可以向姑母求證,向汴京施華寺的住持求證!”
她抬手做發誓狀,道:“我可以發誓,我所言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雲音將情緒掩藏得很好,並不急着表態,只是出聲問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王靜姝如實以告:“原本從姑母那聽到,我是想等你和殿下從陽城回來再告知你,畢竟你同你阿母長出如出一轍,姑母能一眼認出來大抵其他見過你阿母的人也能認出來,你若是要留在晉國青城,當遠離那些汴京來的世家權貴才安全。”
她接著說:“後來得知你被帶回了梁國,我更覺得你應該知曉這些,否則對你不公平……”
她沒將話完全挑明,但以姜雲音的聰慧程度,她相信她能明白。
於姜雲音的母親任婉儀而言,當初的任家主母、嫡女任柔月等都是仇人吧。
姜雲音若是不知曉,再將任家人當做至親,甚至背負起任家被滅門的仇恨,那對她阿母、對她,都不夠公平。
姜雲音眸帶質疑,深深地望着王靜姝:“只是因為這個?”
她並不想帶着惡意去揣度王靜姝,只是她們倆的交情實在沒到王靜姝能不顧自身安危,不遠千里只為告知她身世的地步吧。
更何況她現在是大梁的女帝,王靜姝此舉難免讓她覺得別有用意。
……挑起她對任家的仇恨?
王靜姝點頭,伸手拉住姜雲音的小手臂,很是真誠地說道:“我知道曾經因為陸淮書,你我之間有些誤會和矛盾,但我一直就特別欣賞喜歡你,我也承認我從前因為陸淮書把你當成假想敵,我已經徹底看清楚陸淮書的嘴臉,以後不會了!雲音,我真的想同你成為閨中密友!”
姜雲音靜靜看着她,不說話。
王靜姝眼神閃爍了下,略顯心虛道:“好吧,我承認除了欣賞你,也因為你現在已是梁國女帝,以你的聰明才智,定能護我於亂世安全!”
姜雲音在這個世界裏可是絕對的大女主啊,她自然要抱緊她的大腿!
“但我這也不算是別有用心吧?”王靜姝清了清嗓子,又說:“你之前說過的,真心換真心,你只需給我個展示真心的機會,要不要同我交友,依舊由你決定嘛。”
大腿能不能抱上另說,但她不能不為之努力!
姜雲音沉默良久,望着她,開口道:“如果你是替王皇後來探我口風,我可以坦然告訴你,外祖父既傳位於我,而我坐了這皇位,外祖父的仇我不會不報,宸帝必須死。”
“至於任家主母、嫡女曾如何欺凌我阿母,他們已是泉下亡魂,人死債消,”姜雲音沉聲道:“我是這大梁的皇帝一日,便會以大梁為重。”
便是王靜姝所言句句屬實,她也不可能因為她阿母對任家心生怨恨,而去做危害大梁,有益晉國之事。
王靜姝若是抱着挑撥離間的目的來同她說這些,只會無功而返。
王靜姝瞭然地點頭,嘆息着解釋道:“真不是姑母派我來的,我將你視為朋友,才想將你的的身世與真相告知你,你要如何選擇我都支持你的決定。”
姜雲音不想浪費心力去糾結王靜姝言語的真假,不再接話。
最後,王靜姝提出想見見慕容晴,姜雲音便領她去了玉華宮。
他鄉遇故知,見到久違的熟人,慕容晴熱淚盈眶,激動的拉住了王靜姝的手。
她覺得王靜姝這位表姐實在是重情重義,才會冒着生命危險當信使來到梁國。
慕容晴連番問道:“靜姝表姐,我母后現下如何了?母後身體可還好?那瑤妃可有欺凌我母后?你和舅舅有沒有好生寬慰我母后,讓母后不必憂心我和皇兄?”
她並未參與慕容宏和姜雲音、傅明洲的談話,對合作的細節,和晉國目前的情況是一知半解的。
王靜姝一一回復道:“娘娘一切安好,日日為迎接你和殿下做準備,自不會不顧自己的身體倒下,你且安心,有我阿父和一眾世家在,那瑤妃休想在後宮作亂!”
慕容晴紅着眼眶,欣慰重複:“那便好,那便好。”
王靜姝帶來的皆是好消息,屋內的氣氛好轉,尤其在聽到約莫後日就要啟程回晉國,慕容晴開心得要歡呼雀躍:“我這就做準備了,太好了!”
她在屋裏兀自轉了一圈,又猛地停住,莞爾笑笑,道:“太開心昏了頭,我沒什麼好收拾的,說走便能走。”
從陽城被“挾持”走,她身上便沒有了行囊,到了大梁皇宮后,沒了出入自由,但大家是以賓客之禮相待,姜雲音差人送了不少換洗衣物和日用品給她。
但那些到底是大梁的,她自不會帶走。
思及此,慕容晴面上有些不舍,望向姜雲音,問道:“雲音,你還會來參加我的及笄生辰嗎?”
她眼神複雜,有期待卻也糅雜着悵惘。
她心裏清楚的,現在局勢緊張,萬一她皇兄此番回晉國正名失敗,他們怕只有一死,哪還有什麼及笄生辰?
而不管會不會成功,誰也說不準這場內戰會不會在她生辰前結束。
便是在她生辰前結束了,大梁女帝會去參加晉國公主的及笄生辰嗎?
姜雲音不忍潑她冷水,但也不想撒謊騙她,回道:“若能參加,我一定參加。”
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有太多變數。
眼瞅着氣氛又低迷起來,王靜姝試圖活躍氣氛,清了清嗓子,跳過這略顯沉重的話題問慕容晴:“你在這大梁待了這麼久,可有見過那攝政王?嘖,那皮囊生得真真是極好!”
慕容晴搖頭:“未曾見過,”說著她瞅着王靜姝,這熟悉的口吻讓她有些心驚,道:“你不要那丰神俊朗的陸三郎了?又瞧上這大梁的攝政王了?”
“誒,能不能別提陸淮書那個渣男?”王靜姝沒好氣道:“喜歡過他,好似我人生的污點和案底,你們動輒就要提起一次。”
慕容晴訝然:“你們黃了?”
“黃八百年了都!”王靜姝嘆氣道:“這個我一會和你細說。”
她看向姜雲音,大膽的探尋問道:“雲音,那攝政王多大年紀,可曾婚配?”
“噗——”慕容晴忍不住笑出聲來,“靜姝表姐,你這是想主動聯姻嗎?”
“我從前怎麼和你說的?女人的幸福是可以主動爭取的,不要怕錯,也不要怕被拒絕,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對方不是你的幸福?”
看上就行動,一如她當初在宮宴上看上了陸淮書。
錯了便認栽放手,哪怕全青城都知她和陸淮書拉扯不清,她說不嫁便不嫁了。
她可新時代的女性,怎會被這些愚昧的思想禁錮?
慕容晴認可的點點頭。
姜雲音睫毛輕顫,似有所觸動,回道:“我不知曉,但可以幫你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