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蠢材就是蠢材
“老師，您幾位誰來判卷？”沈白看向眾人，眼神中有些茫然。
“我來吧。”陳凱自然地接過了沈白手中的卷子，坐在旁邊的工位上開始批改起來。
“歘～歘歘～”
隨着紅筆不斷劃過，眾人的心跳已經跳動到頂點。
放鬆下來的沈白倚靠在凳子上，抬頭看向了窗外。之前圍觀的吃瓜學生早已散開。
外面的天色倒是藍得可怕。滿目青藍之色，沒有一片雲彩。不知不覺間，沈白的雙眼便失去了聚焦，獃獃地看着窗外。
“喂！”陳凱伸出手，在沈白的眼前晃蕩着，這才將他拉回了現實世界當中。
“陳老師，您判完了？”
陳凱面色有些嚴肅，他的目光在沈白身上稍作停留，又回到卷子上面。
“現在的化學卷都是百分制，你這次竟然拿了92分！聽說你分班之後就沒再上過化學，那你是在外面上的補課班？”
沈白搖了搖頭。
但他卻在心裏點了點頭，他確實上了補課班，不過不是外面，是裏面。
此刻，那套卷子在眾多化學老師的手中傳閱，不時能夠聽到老師們的討論聲。
對於這張答卷，眾人的態度不一。
“沈白，我記得你們班好像沒有化學吧？”說話的人是九班的班主任，也是一名化學老師。
“沒準是剛開竅呢？”
“年級大榜墊底的常客，這竅開的也太晚了吧，哈哈哈”
幾名老師就這樣聊了起來，完全沒有將沈白放在眼裏。
人堆中，趙錦蘭的面色是又青又紅。這屆學生是她帶過最差的一屆，而沈白則是最差中的最差。
“趙老師，我高考預選科目這件事。”沈白將目光投到了趙錦蘭的身上。
此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的議論聲瞬間停滯。
趙錦蘭請人時並未明說，只是希望陳凱來幫忙看看卷子，也沒想到一窩蜂地來了這麼多人。
“趙主任，您這位愛徒想臨陣換槍？馬上高考了改科目？”
“我先聲明，我們班肯定不要插班生。”
“趙主任，您可得想清楚了，高考在即，學生們的心態和複習計劃都調整得差不多了。這時候突然加個人進來，豈不是打亂了大家的節奏？”
....
沈白的卷子他們傳閱了一圈，題答得確實沒問題。
但真實性...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
年級吊車尾了兩年多，突然翻身成了化學大神？
誰聽都不能相信。
這時候，六班的班主任，劉慧娟，開口說道：“沈白，你跟老師講，你是不是昨天在家背題了？所以才能夠將這份卷子答得如此完美？”
她和趙錦蘭是同年入職，磕磕絆絆鬥了二十餘年。對於這屆的教師評優，二人都是鉚足了勁。
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揶揄一下趙錦蘭，她自然不肯放過。
此話一出，趙錦蘭的手掌猛地拍在了桌面上。
都是千年的狐狸，她在這裏玩什麼聊齋，這話說得好沒道理。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學生作弊了？”
趙錦蘭雖然不太喜歡沈白這個學生，但是她不能允許自己的學生被人這樣質疑。
劉慧娟雙手一攤，面做無辜之色，“我可沒這麼說，只是有這種湊巧的可能嗎，一切不還是得等學生自己來說嗎。”
坐在桌前，沈白只覺得無數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趙老師，我敢保證，我絕對沒有通過背題等方式作弊，這份卷子都是我靠着自己本事寫的。”沈白說著，目光死死盯着劉慧娟。
心中暗道：老虔婆，自己學生不行，就來質疑別人？
前幾天，十月底月考，那場風波至今餘波未平。
劉慧娟的一名學生，在考數學時作弊，被監考老師當場抓住。這兩天她正滿年級組找面子呢。
剛巧，沈白今天在這裏當了出頭鳥，被劉慧娟當成了靶子。
劉慧娟仍不死心，從桌上抓起卷子，憤憤說道：“這套卷子是去年的真題，若是有心，在網上能夠找到整套的答案。咱們幾位可都是教化學的，誰抽屜里沒一套這個卷子？”
此刻，她的情緒有些激動，手一揮，卷子先是落在了桌面上，隨後又落在了地上。
“此言有理，每年這種真題，教師組都會自己先做一套出來。”
“確實，我抽屜里現在還放着答過的卷子。”
一時間，辦公室內又嘈雜起來。
“這樣吧，我剛來學校，肯定是跟這個孩子沒有什麼關係。我出一套題，幾位老師過目，再給沈白考一次？”
陳凱出面調和，給出了中肯的解決辦法。
“你覺得怎麼樣，劉老師？”
“我不同意！”沈白猛地站起，直視着劉慧娟。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青筋在皮膚下隱隱浮現。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我靠自己的能力答完的試卷，每一分都是我學習的證明。憑什麼，就因為劉老師的無端質疑，我就要像犯人一樣被審問，被迫再考一次？”
被人污衊的滋味，他前世受夠了。
而今，這所謂的“測試”，竟然又成了他人質疑污衊的借口。但這次不同，他有辯解和拒絕的權利。
況且，他現在只是化學穩了，不代表其他的短板已經解決了啊。
幹嘛要浪費時間重新考試，去撫平別人心中的懷疑？
“看看，心虛了。趙主任，這就是您的學生啊，果然還是你們班的學風純正。”劉慧娟像是找到了證據，嘴角的笑意都壓不下去。
“劉老師，我不是心虛，我是覺得可笑。這次考了我被質疑，重新考了如果再質疑呢？難道我每天什麼都不做了，就來這裏考試？”
沈白雙手抱胸，靜靜看着眼前的劉慧娟，打算聽聽她還能說什麼。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
辦公室內，只剩下呼吸聲和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
劉慧娟的臉色微微一變，她沒想到沈白竟然敢頂撞她！
作為一名老教師，她自覺識人精準，那些試圖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的學生，往往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更何況，蠢材就是蠢材，難不成還能一覺睡醒能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