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純文中文《大材小用》2
對於自己的金手指曹茗芷的感想有很多,比如,自己真玩了不少遊戲;又如,她這輩子就生活必需品方面真是什麼都不缺,不挑剔的話奢侈品也不怎麼缺;還如,她居然無聊到把所有東西都研究了一遍,甚至試圖找出同種物品不同個體間的差別——當然是沒有差別可找的,跟她的臉一樣,系統生成的東西,都精準得很。想找兩片一樣的樹葉?恭喜,兩萬片都沒問題。ps:這裏的樹葉是實指,曹茗芷都不記得這些樹葉是在哪個遊戲裏收集來的了=。
研究完畢后,曹茗芷只覺得……更加空虛了。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應該成就一番事業,只有讓眾人仰視,她才能大大方方從隨身背包里拿出東西來用,否則,一輩子她想享受點穿越福利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就她現在這樣她根本沒有實力保護這些東西,雖然沒有人能夠搶走,但毀了她卻輕而易舉。
但是從感情上,曹茗芷對將隨身背包暴露於陽光下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就樂得一輩子偷偷摸摸地獨享,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不成為大人物也無所謂。功成名就的定義是什麼?權、錢、名?錢她有了,雖然見不得光,名她不需要,權……用起來倒是很好,可惜,她大概沒有那個智力與魄力去獲取並掌控。
所以,她現在沒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也沒有非常想做的事情,曹茗芷懷念自己的上輩子,雖然同樣沒有人生目標,但哪怕是玩玩網游,起碼玩得開心,過得舒坦,高興了三五好友聚聚,不高興了一個人窩在房間裏看一整天的肥皂劇,即使只是一個小人物,即使有很多這樣那樣的生活煩惱,但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充滿了束縛與無力感。
她抗拒着這個時代,以至於活到了及笄之年也沒有真正試圖融入,卻已經開始被找婆家準備進入下一個人生階段了。
最近城裏人心惶惶,因為命案接連發生,最早一起其實發生在半年前,當時以為是自殺,五個月前又發生了一起,依然被當做了自殺,兩家人都以之為恥,都沒有對外說過細節,衙門的人也信了都是自殺並未深究,也就沒有人發現兩起命案其實有很多相似點。
四個月前第三起命案發生,這一次死者的家人依然認為是自殺,可三個月三起自殺,死的都是家境很好的大家閨秀,衙門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將三個自殺放在一起,那諸多的相似點駭然浮現,讓人想當成是巧合都說不出口。而就在這時,即三個半月前,第四起命案發生,三個月前,第五起,兩個半月前,第六起,兩個月前,第七起,五十天前,第八起,四十天前,第九起,三十天前,第十起……直到昨天,發生了第十六起。
死的都是大家閨秀,都是在夜晚死去,都是在清晨被丫鬟發現已經沒了呼吸,屍體的面容都顯得安詳,身上都沒有明顯傷口,死因都是服毒,毒藥不同,但都被查出死者自己或親自或讓丫鬟買過能配出其服用毒藥的材料,死者都有自殺的理由,且都寫下了遺書,遺書上的筆跡與死者平日的筆跡完全一樣。
當然,事到如今沒有人會再相信那真是死者親手所寫,而這些原本也許算掩飾的遺書越來越像是嘲諷官府無能的挑釁書。
事實上,連百姓們也覺得官府確實無能,從意識到這不像自殺到現在,三個月過去,滿城搜捕鬧得家家戶戶雞犬不寧,卻一點線索也沒有。死去的姑娘越來越多,間隔的時間越來越短,每一戶有女兒的人家都在害怕,晚上不敢再讓女兒獨自睡下。或者讓丫鬟寸步不離地陪着,或者姐妹們作伴,或者與長輩一起,但是沒有用,甚至同床而眠的姐妹,第二天一個醒來卻發現另一個就在自己身邊死去屍體已經冰冷。
曹家也是惶惑不安的人家之一,而且是最惶惑的那一批人家之一,很多人都覺得下一起命案發生在曹家一點也不會讓人驚訝。曹家足夠富裕,在城裏有一定的地位,女兒多且都貌美非常,如此種種都太符合一直以來的死者類型了,死一個甚至死幾個,都不奇怪。
曹茗芷最初得知此事時只是一笑置之,因為她覺得殺人、被殺這種事情離她很遠,就像以前看新聞一樣,隔三岔五就會有嚇人的消息,但自己身邊還不是永遠風平浪靜,大多數普通人身邊都是一直風平浪靜的。所以,這只是一則新聞,甚至由於它不同於往常的誰誰誰寫了一首好詩,或者誰誰誰的新衣服引起了一股模仿風,還讓曹茗芷覺得挺刺激,雖然是上輩子聽過不少的社會新聞類型,但時隔十數年,這輩子聽着還是很新鮮的,讓她的煩悶都輕緩了些許。
遲遲抓不到兇手,官府壓力極大,知府大人在焦頭爛額中狼狽離開,被貶去了哪裏眾說紛紜卻也沒有人太過關心,人們更關心的是,新任知府能不能迅速破案,普遍來說,人們還是抱了很大期待的,因為新任知府是狀元出身,官聲很好,之前也破過數起奇案。
曹茗芷私底下卻持觀望態度,因為首先,這位新任知府太年輕,才二十齣頭,雖然能中狀元確實非常了不起,但是,正因為少年得志,反而讓她懷疑他的辦案能力,她覺得破案這種工作,經驗比智商更重要,沉穩比機智更靠譜。至於傳聞中的他屢破奇案……既然都說是傳聞了,那當然是聽過就算,當不得判斷依據,而且‘屢破’,從他中狀元到現在不過三年,這三年間他可不是哪兒出了事就往哪兒去,而是一直在一座城市裏不挪窩地當他的父母官,不挪地方的三年時間要是真的撞上了數起‘奇案’,這人得多邪門,跟柯南似的。
另外,曹茗芷還覺得,這人的名字兆頭不好,新知府姓陶名逸,她想,第一時間錯聽成‘逃逸’的應該不止她一個吧?
由於迄今為止死亡都發生在夜晚,所以白天時城裏的人們生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最多就是由於夜晚壓力太大而使白天出來的姑娘更多了,連曹茗芷都被母親拉着出門散心。
曹茗芷心理負擔很小,因為她依然覺得事情不會落在自己身上,經驗來說,她的人生就沒兇險過,智商判斷,她不夠美不夠閨秀夠不上被害者的標準。曹茗芷也想過如果姐妹們中有人遇害了自己會作何感想,結論是,除了唯一一個嫡親的妹子外,其他姐妹死了她甚至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生出什麼感想來,雖然一直住在一起卻似乎又沒那麼深的感情,無論好還是壞的感情,與她的都少得很。而她的嫡親妹子還是個懵懂小蘿莉,也夠不上被害人標準,所以,沒什麼可擔心的。
陪着母親進了首飾店,曹茗芷面上不顯但內心挑刺地嫌棄店裏的每一件首飾:顏色不純、做工有瑕疵、搭配欠火候、樣式陳舊……
雖然隨身背包里的首飾參差不齊,有極精美的,更多的樣式卻也一般般,不過關鍵是任何一件的材料都好得沒話說,且做工渾然一體找不到一絲接口。反正當初數據設定時就一個xx寶石oo礦什麼的,但具現化后絕對連點色差都沒有,通體完美無瑕,雖然和她的臉一樣美得刻板缺乏靈動,但也不是能輕易超越的,畢竟靈動之美更為罕見非常。
曹茗芷漫不經心地看着,店裏人比較多,大部分都是看着眼熟的,關係未必算好,但母親時不時也會停下來跟人說幾句,社交嘛,虛偽是第一位的,哪怕背地裏對對方又諷刺又挖苦又不屑,見了面也會贊幾句‘你今天的衣服真漂亮’之類的。
曹茗芷心裏陰暗地琢磨着‘寒暄’之詞下的刻薄真實,不經意間與一位比她略長几歲的姑娘來了個對視。
“七娘,好久不見。”還沒等曹茗芷反應過來對方的名字,對方已經先招呼上了,溫柔的語調聽着就讓人舒服。
“五娘。”曹茗芷淡淡點頭,她記得她,這位杜五娘是少數不會一交談就讓她更感煩躁的人之一,雖然為人裝了些,但起碼會看人眼色知道分寸。她在杜家的地位似乎有些尷尬,原因反正就是男與女、妻與妾的那點破事,不過這位姑娘憑着自己的手腕卻以尷尬的出身在杜家獲得了不錯的生存空間,雖然沒有明確的傳聞說她到底做了什麼,但看結果就知道這是個有心計的人。
當然,大宅子裏的姑娘,哪一個又是沒有心計的呢,尤其是沒有長輩護着的,再不自己掙一把,還指不定活得怎麼被糟蹋。所以曹茗芷並不討厭心計,不過也沒多少共同語言就是了,畢竟以她嫡女的出身、父母的硬氣和隨身背包的金手指,註定了在很多事上她都不需要太算計,她也大可以站着說話不腰疼地看不上那些需要算計才能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