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哪怕是將靈魂賣給魔鬼
面對他的喊叫王啟仁已經不覺得生氣了，甚至覺得他有些可憐。
但邱長鶴卻愈發的來勁，不斷用手從內部砸着風牢的內壁。
口中振振有詞：“鎮民們！不要被他們騙了！他們只是想來搶咱們鎮子的！他們是匪！是來竊鎮的匪！快給我殺匪！趕走他們，燒死他們啊！”
台下的所有人無動於衷，所有人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籠中的邱長鶴。
那眼神中有不解，有憐憫，也有茫然。不過在邱長鶴看來卻並非如此，在他看來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同看笑話，看個小丑表演一般。
他瞪着雙眼睛掃視眾人：“你們憑什麼這麼看我？你們怎麼可以這麼看我？我是鎮長啊，是落雨鎮的鎮長！保證了你們豐衣足食的鎮長啊！現在有人要來搶鎮子了，為什麼你們..”
“鎮長..因為大家都看出來了，這樣的落雨鎮，這樣的世界，完全不值得去搶。”說話之人正是齊寅，他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走向台前。
邱長鶴只是愣了一下隨即嘴硬道：“放屁！我這麼好的鎮子你們會不去搶？你們早就覬覦了不知多久了吧！還有你們這幫愚蠢又無知的鎮民，老子一心為你們考慮，你們現在怎麼沒有半點反應？都要造反了嗎？怎麼出去轉一圈，聽這小子瞎說幾句你們就都變了心？”
“在他們沒來之前..咱們不是好好的嗎？你們不是也在這鎮子裏生活了許多年嗎？怎麼也不像今日這般呢？你們為什麼不聽話了？我是鎮長啊..來張磊，大牛，你們救我出來，咱們把這幾個外來破壞鎮子的人給綁到鎮外的處刑架上燒死..”
他的語氣甚至懇求了起來，但台下的眾人依舊是無動於衷。
王啟仁主動將風牢解開了，倒也不是因為累了，維持一個這種級別的造型異能對現在的他來說並非難事。
只是他覺得邱長鶴已經不值得再去這麼做了。
他放下了喇叭，低下身子和跪在地上的邱長鶴保持在同一種高度。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點嗎？就是那種自以為是的編織騙局，將所有人蒙在鼓裏還一副自己頗為不易並為此沾沾自喜的模樣。將別人當做傀儡，直至如今依舊沒有半點悔改的意思。你和囚徒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條件？讓你心甘情願這麼做？”
“那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這種人哪點嗎？！就是這種打着為別人好的旗號，不斷的壞着別人的好事，還要自詡正義的一方！你們又懂什麼！？沒錯..我是欺騙了大家，我更知道那隻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會讓我們面臨著怎樣的結局！但當時的我根本就沒得選！我們..所有人..都沒得選！”
邱長鶴終於是承認了，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嘶吼着質問，問的王啟仁有些不知所措。
舜同樣走上前抓起邱長鶴的衣領：“你沒得選什麼？你明知道你們繼續苟活於此會有怎樣的結局。卻還是帶着這麼多人繼續活在謊言裏，你還要選什麼！？你還有什麼選的資格？灰飛煙滅，魂飛魄散，禁止以任何方式存在於世，永遠消失在生靈的輪迴之中。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舜的一番反問可謂是理直氣壯，同樣帶動起台下不少鎮民燃起激昂的情緒。
“對！鎮長，你為什麼要騙我們！？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不，他已經不是咱們的鎮長了！他剛才自己親口承認了和一隻怪物謀了局，謀劃了這一切！而且在明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的情況下還在欺騙我們！”
連張磊都倒戈了，這下邱長鶴徹底淪為了眾矢之的。
他突然沙啞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哈哈哈..”
越笑越癲狂，越笑越瘋魔，直到他搖擺着站起環視向台下的眾人。
“是啊，我不配，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懂，我全懂！可你們誰又站在我的角度上考慮了！？當洪水來臨之時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我住在村中的二層小樓，那是當時村裡最高的地方。看着你們一家家，一個個的房子被淹了！看到那些娃子被水沖走！”
“老子絲毫沒有猶豫！綁着條繩子就下去救你們了！可水勢太猛，剛出屋子我就被洪水給拍的險些暈了過去！可老子還是在保持清醒的想要將你們拉上岸！直到洪水將整個村子淹沒！你們不是逐漸恢復記憶了嗎？那大牛我問你，是他媽誰把你從村中街河溝子裏拉出來的！？還有你張磊！身為村子裏的會計，你平日裏連下地種田都沒把子力氣！是誰把你救出那場洪水的！？”
隨着邱長鶴的一聲聲質問，台下的群情激憤逐漸轉為了沉默。十幾年前潮信村的那場洪水的記憶，在他們腦中越來越清晰了。
邱長鶴直視向眾人，目光灼灼，只是下巴因為激動在不住的顫抖。
“是..我失敗了，村子沒了，我終究一個人也沒能救上來！可我努力過了！因為我聽不得你們的叫喊聲與哭聲！整個省都在搶險抗洪，可咱們村子卻連一支隊伍都沒有派來！我們已經被拋棄了！當時的情況你們不了解嗎？你們都忘了嗎？”
“當所有人都飄在河裏，看着村裏的雞鴨牛羊，受傷的鎮民們飄在咫尺的不遠處！我已經沒了力氣！等到最後也沒等來救援隊，只等來了那場更大的洪水！整個村落被淹沒在其中，房屋，土地，田園，我們的家全都沒了！”
“而當我再次醒來時..就見到它了。”邱長鶴說到此咽了口唾沫。
王啟仁幾人與其他鎮民也意識到了這個所謂的它，應該就是囚徒了。
“你們無法理解那種絕望..”邱長鶴的聲音再次緩緩響起。
“當你們所珍視的人事物，村子，家園全都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毀於一旦的時候。卻有道聲音對你說可以將一切變回原樣，甚至比曾經會更好！一面是在絕望中死去，另一面則是告訴你可以活下去，還能活的比以前好！”
“這樣的選擇你們會不做嗎？這樣的選擇做了有錯嗎？我們憑什麼死？我們明明可以以這種方式活下去！我是一村之長，到了這裏變成一鎮之長，我讓所有村民從那場災難中活了下來！我讓他們活到現在，並且活的很好！你們幾個外來人又懂什麼？我願意接受一切的結果，哪怕是將靈魂賣給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