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心為影，宿命千塵
寧靜的小山村人心惶惶，二壯死了，第二天去的三十個人，回來了五個
神志時有時無，說不清發生什麼，從他們的反應，蘭芝大師死了，那剩下的那些人多半凶多吉少
二壯的父親一夜衰老，連續兩天沒了老婆與兩個兒子，不久前摔斷了腿，行動不便
昨天沒去活了下來，年邁的老母親聽聞噩耗卧床不起
要說倒霉的還得是他，兩月前大壯的媳婦流產，二壯的媳婦，十一歲乳臭未乾的丫頭
身子骨瘦的，幹活都是個問題，不跑都謝天謝地，如今也沒了，他家到這輩兒已經結束
環境驟然安靜，窗戶照進來的光線下，塵埃靜止，眾人彷彿進入無聲世界。
“此處的人與牲口，活物有一個算一個，五分鐘后，殺！”
聲音如雷貫耳，老弱病幼聞之耳膜破裂變聾，一瞬間不知恐嚇住多少人與牲畜
村民悉數聚在村頭，傳信息的人中年模樣，雙眼飽含滄桑
臉頰些許皺紋，墨髮夾雜幾縷白絲，身軀高大超三米，氣血勝壯年男子
另兩名身高達四米，骨如地龍，動則具備震天倒海之威，筋絡如江河，用之夾雜風卷雷鳴之勢，肌肉如磐石，舉手投足便可開山碎岳
此外十一人，金絲寶衣，錦繡玉帶，鎏光鞋履，面部光滑鮮亮若晶瑩乳脂，雙眸漆黑似夜，眼如恆陽烈日
目光熾熱銳利如劍，視線交織可熔天地，額頭烈焰金紋具有浩瀚星辰威勢，神聖不可侵犯
另有二十六人，全身上下裹個嚴實，甚至遮擋住眼睛，如同虛影沒有實體，無半點修士威勢，詭異到讓人心悸不安
現場噤若寒蟬，牲畜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大氣不敢喘
不知是十一人中哪一個出手，光暈以其身散開，餘波足以扭曲空間，掃過之處，人畜分屍，一命嗚呼
沒有過多話語，活着的人反應過來，來不及跪倒祈求性命便魂散身滅，至死不知為何而死
“放過他們！”
聲音動聽宛若天籟，是名女子，身影模糊繞是修士難以看清真容
江山易主指日可待，而你，至為關鍵的因素
“三十七對一”
她此刻救下十三人，也僅限於此刻，他們知我此行的目的，無論行蹤暴露與否，在這裏守株待兔
十一個最高修為大聖境六重，另外二十六個外族等同於大聖境九重圓滿（此界修士巔峰戰力），剩下的三個土着沒到大聖境，跑腿帶路沒資格參戰
自己約等於大聖境五重，且不擅長戰鬥，何況三十七個不是殺手便是死士
還有天上四個老東西，兩個沒勢力不敢參與，一個權力小兩邊倒，再一個隻手遮天
嗯！吼！轟！地面震動，樹木波浪般傾倒，天空黑壓壓一片，獸潮席捲而來，普通獸類自然不懼
清一色皆是行星的頂級捕食者異獸（基因變異），身體強度與速度不輸大聖境修士肉身，勝在天生體積龐大
“恢復如此之快。”
惑星日衰，本源已毀，此界仍能控制大規模獸潮，毫無疑問
而他們斬殺的異獸，血脈、力量皆會獻祭給惑星，助其恢復
“潛匿獸地，杯水之魚，焉能久矣。”
有上面壓制其戰力，再強不過此方世界力量承載極限（行星崩毀）的百分之三
且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超一倍的戰力部署自不懼
“分兩隊，一隊抵抗獸潮，一隊生擒聖女，留下三個警戒，避免被惑星偷襲。”
“諸位務必竭力。”
少女腦子一片空白，我是誰！我在哪！我想回家！
愣愣看着它，正如第一次那樣，何為完美，天地有靈，海枯石爛，依舊永恆，歲月於它無用，徒增神秘
“我還活着？”
獸嚎禽鳴而至，噩夢般的景象上演，空中猛禽身體爆開，碎骨飄飛，血雨淋淋，地面獸群從四面湧來
彷彿有道無形屏障，越過即死，小到十數米，大的上千米，這些獸類一個皆一個爆體，沒有一絲掙扎
送死？為何如此？屍骸一層又一層堆積，天地間濃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她嘔吐幾次，後來置若罔聞
每一秒太過漫長，每一刻都是心靈上的摧殘，四周之景象遠超出她理解，不知村裡其他人是否活着。
想起小時候村中叔伯阿姨為她講的每一個故事、每段非凡經歷
想起童年最好的玩伴，不知她去向何方，想要找到父母，去問他們為什麼丟棄自己。
碎骨依舊如雨傾下，天地血色朦朧不見日，屍山拔地而起
高萬丈又近在咫尺，殺戮並沒有沒有停止，眼前各種獸類屍體，不認識
從獸類體型、外貌特徵，這片浩瀚叢林深處的王，食物鏈頂端的存在，入類與其同處一片天，分割兩地
如今屍骨平原內部，骨架殘骸縱橫交錯在內撐起大大小小空間，下方血海一片，稀薄的空氣令人頭暈目眩
一種半米長的青黑色無毛鳥成群出現此處，無數雙獸眸鎖定自己，沒死？
大鳥動身，她急速向反方向衝去，不慎摔倒蹭破膝蓋，痛到無法站立，跑比不過飛，僥倖躲過一擊
襲向它的五隻無毛鳥距它三米碾為屍漿，也就是說
不知不覺自己在安全範圍之外，處在屍山內部，外面殺戮停止，這裏只是暫時安全
剛清醒時，自然它保持距離，封閉的時候，為躲避天上下落的獸骨
與它相距四百米，後來想離開，然血海匯聚，不得以爬上四周交錯的骨架
它倒是有先見之明，一開始便在高山巨石佔據有利地勢，血海匯聚，如今為礁石
所以自己下一座高山，爬上對面另一座山，然後距離它幾百米，莫不是傻子
不止無毛鳥，殺戮停止，食腐肉、屍體為生的獸類也會齊聚於此，這裏是它們的領地，眼下它旁邊安全
刻不容緩，游過血海，爬上礁石，無毛鳥忌憚它，並沒有靠近
出過它的屏障，說明不會致死，接觸那刻內臟盡數破碎，震飛數米落入血海
求生本能強撐殘破身體向它靠攏，十三米距離，站立、跌倒，再次站立
直到再也無法站立，手指扣地蠕動，漸漸接觸屏障，這一次沒有阻礙，頭暈昏闕
眼前視線中央灰濛濛一片，其餘黑霧瀰漫，隨着視線改變
中央區域明暗交替，她發愣盯着某處，彩霧鮮艷奪目，每一粒霧埃放大虛幻為一個個熟悉場景
其中包含她的記憶，很久之後，眼角淚痕已干
“前方，我的過去，那麼，後方。”
“未來。”
它的聲音和諧悅耳，原來它在身旁，以它為中心，靈光肆現照亮整片黑暗
黑與白的極致反轉，霧氣退散，視線明亮，金輝瀰漫，霞雲霧海彩光流溢，無限蔓延遠方
當她轉過身，驀然一隻手遮擋她的視線，背部感受到它不算堅實的胸膛，觸感綿柔溫潤
“不要去看，如你看到的過去，視線範圍隨之而變，你又如何確定那些是你的。”
“幫我選擇一個未來。”
沒有聽到回復，它也一定看得到未來，與我這般交流，與她同樣可以
緩緩伸手抓向前方攥拳，眼前漆黑一片，手中空無一物，笑的輕鬆愉悅
“嗯！”
做了一個夢，醒後頭疼欲裂，我還記得內容，那一瞬欣喜若狂
殘破的身體恢復，趴在地上，看到它衣角的血色手印，原來我到了它的身旁
“謝謝！”
害羞低頭盯腳尖，沉默不語最為窒息，“鬆手，離我遠點，別弄髒我衣服。”
哦！對，她的一隻手還死死攥住它衣腳，游過血海，血液已經乾涸形成淤痂
清理完臉上血跡，這次她試探出屏障範圍，縮減為半徑兩米，頓時如芒在背，像被架在燒烤架上
不！真的，隔着衣服背部已燙傷，急忙縮手轉過身，迎接它視線目光
純凈透明的雙眸，一顆火紅琥珀，透過琥珀，瞳孔內部映象一片世界
嗯？我之前的夢。
那是它的視野
“呀！你的頭髮會變色。”
如同奔騰火焰，它身上雪脂皮膚變為不同程度赤色
透過皮膚也隱約看見其體內蜂窩般碳木餘燼，雙手下拉不知所措，真就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們也算認識，你叫什麼名字？”
她倒是主動緩解尷尬氣氛
“這裏的人稱我惑星，從前它們喚我皇靈，你喊我心塵，以心為影，宿命千塵。”
“夢瑤，夢很美，卻很遙遠。”，接下來的對話，她內心受到一萬點暴擊
“丫蛋。”
啊！會不會聊天
“現在改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