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病苦
榮嬪說起丹藥的來歷,顯得毫無顧忌。
珍珠里存在丹藥,的確說得通,因為這種丹藥要保持藥性,除了溫玉,就是放在珍珠裏面最能保持了。
傳聞中的破厄丹也是民間偶爾敲碎了一顆珍珠得來的。
雖是如此,後宮和外朝的人心思都七磚八繞的,信的人有一成就不錯了。
“姐姐是有福的人,想來丹藥存放已久,這次能夠重出入世,還是姐姐的功勞。”
榮嬪嘆了一口氣,很有憂慮,隨後說道:“我知道很多人不信任我,這也無妨,從看到這顆丹藥起,我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將其獻給聖上和公主!”
楚妍目不斜視,心裏卻在冷嘲,這宮裏會做戲的人真多着。
她的五感靈敏,也不知榮嬪是依靠什麼來確定外面有人偷聽的。
“姐姐忠君之事,妹妹以後要多向姐姐學習呢?”
榮嬪拍了拍握着楚妍的手:“我想妹妹也是如此,到了這份上,妹妹能相信是我的福氣。”
楚妍瞧着她真誠的模樣,也甚是巧嘴道:“姐姐放心,宮裏人定然有一天相信姐姐的。”
榮嬪不知想到什麼,很是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
***
龍儀殿。
皇甫玉靜睜着明亮的眼睛一會兒把玩着一隻由枝條編織成的知了,一會兒看着正在批奏摺的皇甫晉,那不獃滯的眼神無不昭示着她的眼睛已經能夠看見了。
“感覺怎麼樣?心口還疼不疼?”
皇甫玉靜連忙搖頭,臉上流露的是從來沒有的燦爛笑容。
“不疼了,能夠看見父皇,靜兒就不覺得疼。”
皇甫晉笑了笑,摸摸皇甫玉靜的後腦勺,心中有着淡淡的憂慮。
破厄丹是真的,真的讓玉靜的眼睛恢復了正常,可是服下破厄丹后,玉靜莫名其妙地心口犯疼,太醫們還查不出原因。
召見姚氏,試探了幾句,發現她對這枚丹藥毫無所知,若不是太醫說並不影響玉靜的建康,他很可能將姚氏拖下去處決了。
如今找不出原因,皇甫晉只能留下姚氏,期望有一天能夠通過她得到解決的辦法。
皇甫玉靜抿着嘴笑,然後點了點知了的頭部,剛醒來的時候她還覺得痛,現在這會兒就沒有痛過了。
“父皇忙完了嗎?”
皇甫晉看看奏摺,加急的奏摺已經批完。
“差不多了?”
皇甫玉靜一聽就起了身,將糾結了她很久的問題問道:“靜兒要不要去給榮娘娘拜謝?”
皇甫晉笑道:“這倒不必了,靜兒是嫡出的公主,她不過一個妃妾,怎麼做都是應該的。”
皇甫玉靜猶豫道:“這好嗎?靜兒聽宮女們說了,破厄丹是絕世奇珍!”
皇甫晉嘆了一口氣,女兒好全了,以後勢必會常出沒在後宮,他也不好拘着她,畢竟恢復了的女兒遲早要嫁人,在後宮出沒對她未來的生活有好處。
“靜兒真要去道謝也無妨,不過萬事啊都長個心眼,多多聽你如嬤嬤的話,知道了嗎?”
皇甫玉靜卻笑了:“榮娘娘再怎麼待靜兒好,也知道因為靜兒是父皇的公主緣故,靜兒雖然很感激她,但是不會為了她讓父皇為難的。”
皇甫晉笑出聲來,敲了她的頭:“小機靈。”
皇甫玉靜將手上把玩的知了交給皇甫晉,說道:“靜兒去了!”
皇甫晉點了點頭。
目送皇甫玉靜出去,皇甫晉江將其丟在一旁,沒想到靜兒真的很喜歡這個玩意,又不自覺再次將其拿在手上,這小玩意的確討巧得很,讓人看了愉快。
屋子裏重新恢復安靜,過來半響,殿堂里出現一份奏摺,卻是不同於書案上一列上奏摺的顏色。
皇甫晉未去看底下跪着的暗衛,而是打開了這份白色的奏摺。
姚家被他查了個底朝天,這麼一晚上的功夫,姚氏的反應也一直為他所監視。
姚家並未有破厄丹的消息,姚氏的確帶了一盒珍珠陪嫁,還是她母親范氏的嫁妝。
范氏!范氏,世家范氏的旁支,要差就困難多了。
隨後,看見誠嬪與榮嬪早日相談甚歡。
皇甫晉將奏摺合了起來,後宮和戰場一樣,合縱連橫似的。
對此,他懶得去管,只要沒有冒犯到他的利益。
希望誠嬪和榮嬪兩個放聰明些,犯了忌諱,哪怕他並不想對她們兩個動手,他還是會不留情面的。
***
楚妍和榮嬪聊了很久,當皇帝身邊的太監提前通報公主要來看望榮嬪時,楚妍很識趣地走人。
榮嬪口上在挽留,心裏卻歡喜楚妍知情知趣。
公主從未主動去看望過哪一個妃嬪,更沒有皇帝身邊跟前的人先到一步和妃嬪打招呼。
提前打招呼的事情的確讓榮嬪憋屈了一些,人還未來,她就得動身給公主準備她歡喜的茶、椅子等之類的東西。
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現在公主就是她得寵的源泉,別說這些準備,再多些,她也會盡心去辦的。
自大公主出沒在柔福宮后,隨後幾日,榮嬪一直深受聖寵,一時間,榮嬪身邊的人風光無限。
正直初冬,今年的雪較之以前要早了許多,初冬時的午後,園子裏的枝頭已經帶來些許的雪白。
楚妍難得出來軒宮透透氣,行走在小道上,然後不時的伸出雪去摘枝頭微微綻放的梅花。
“聽說雲妃娘娘懷得是雙胎,還很有可能是龍鳳胎,娘娘真是好福氣!”
楚妍一怔,雲妃因為身孕的緣故,幾乎都是在榮壽宮,宮裏什麼時候出了這等消息!
皇室雙胎,只要不是要擇其一人為太子,便也是福氣的表現,至於公主,更無憂慮,而如果是龍鳳胎,那便是大大的吉兆。
皇甫晉此時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若是龍鳳吉兆,說不得就會將其立為太子。
“雲妃娘娘向來得寵,將來大皇子和二公主出世,皇上定然會更加歡喜,說不得會比大公主還要疼大皇子和二公主!”
“誰說不是,公主和皇子的分量是哪裏可比的?更何況,還有得寵的娘娘和皇上親近,以後啊……”
楚妍清咳一聲。
兩個說得正歡的宮女驚駭地轉過身,見着了楚妍匆忙跪了下來。
“誠嬪娘娘吉安!”
楚妍冷道:“你們是哪個宮裏的?”
兩人不答話,反而痛呼磕頭起來:“娘娘饒命!”
“娘娘問你們話,你們還不快答!”傅琪喝止兩人的求饒。
兩宮女身體在不停地打顫:“奴婢……奴婢在柔福宮西側殿伺……候榮嬪娘娘!”
“榮嬪姐姐的人,似乎沒有見過。”楚妍沉吟說道。
“奴婢是洒掃丫頭,無緣在娘娘身邊跟前伺候!”
楚妍聲音軟和下來:“叫什麼名?”
兩宮女的臉色發白,一個勁地吞吐,就是說不出自己的名字。
楚妍低聲說道:“將這兩個嚼舌根的宮人堵住嘴送去給榮嬪姐姐。”
傅琪點了點頭,立刻招呼遠遠跟着的太監前來。
兩宮女這時大膽起來,竟然無視楚妍在前面站着,推了楚妍一下,然後就向另一邊跑。
楚妍踉蹌一部,好在墨蘭及時扶住了自己,可也因此,讓墨蘭無法去攔住這兩人。
扶穩楚妍后,墨蘭氣急敗壞地大喊:“大膽……”
楚妍微微眯眼,便見這兩宮女被前方的一隊人馬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