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夢
老人臉上帶着慈祥、和善笑容，眼神中充滿期待，好似在盼望着王誠好心的幫助。
王誠轉頭看向他，目光卻微微頓住。
只見，對方頭頂的黑色霧氣，已不知何時足足有一個拳頭大小，並逐漸變得更加黏膩濃稠起來。
黑霧由一縷縷數不清的惡意構成，扭曲纏繞成一團，如同一隻漆黑的眼睛注視着王誠，其中投射出極為惡毒的光芒。
“小夥子長的這麼帥，心腸也一定很好，能幫幫老頭子我嗎？”
大爺臉上的笑容熱情且真實，雙目閃爍着期許，直勾勾的盯着王誠的臉。
“無燈巷我熟，往前走就是。”
王誠沖大爺禮貌的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一個反方向。
“那邊？”
大爺看向王誠所指的方向，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在眨眼間便消失無蹤。
他看向王誠，頭頂的惡意開始劇烈的翻湧滾動起來。
眨眼間，其頭頂的黑霧便開始瘋狂膨脹，轉瞬便幾乎將其整個腦袋包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球體。
“那我不打擾，我先走了。”
王誠心中猛然一跳，毫不停留的轉身就走，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前方請右轉。”
背對着老者，導航再次發出的聲音。
王誠並未理會，而是舉起手機，打開相機，微微偏轉，朝着屏幕上看去。
只見，那個拄着拐杖的老頭仍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而黑霧之下，一對空洞、陰暗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背影。
王誠心中不禁一寒，卻見老者突然轉過身子，朝後走去，而其後腦處，竟是血淋淋的一片。
空氣彷彿被凝固，王誠目光一頓，毫不停歇的朝左拐去。
他自然不會聽從這個導航的指示，而是繼續朝着來時的路線離開。
但還沒走出幾米，他的腳步又是一滯。
只見前方是一個讓他有些熟悉的巷道，黑暗處，一道黑色的影子正靜靜伏在地面上。
一股難聞且濃厚的氣味隨風飄來，讓王誠心中又是一沉。
血腥味。
那道黑影的身旁，似有液體流動的聲音，更讓他感到詭異的是，他分明覺得，自己似乎……剛剛才來過這裏。
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他舉起手機，緩緩開啟了其上自帶的手電。
下一刻，伏在地上的黑影被照亮。
王誠只覺心臟漏了一拍，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地上的黑影正是剛才那名昏迷的男子，而此刻，他的後腦處像是被人用重物狠狠砸過，開了一個巨大血腥的豁口。
此刻，尚有粘稠的液體從中流淌而出。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王誠分明記得自己是向前走的，但現竟然又回到了這裏！
而且，這個劫匪又是被誰殺死的？
嗒嗒——
與此同時，一道沉重的腳步聲忽然從他前方響起，期間還夾雜着拐杖的觸地聲。
王誠臉色微沉，抬頭看去。
一道枯瘦的人影，籠罩在一片黑霧間，正拄着拐杖慢慢地朝他走來。
滴答——
拐杖之上，似有什麼液體落在地上。
一股莫名的冰冷感瞬間將王誠包圍。
這個老人剛才是朝後走的，但這時竟然出現在了他的前方。
“您已偏航。”
導航聲音再起，王誠注意到屏幕上仍舊是剛才那條路線，在自己的正後方。
此時，老者已越過了地上的屍體，一步步朝他而來。
兩人距離拉近，王誠感到頭皮漸漸發麻，他甚至能夠看到對方裸露的皮膚上露出的屍斑。
對方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
思索不到半秒，他便立刻轉身往回走去。
後方是個L形的路口，他經過路口時下意識的望向右側，卻看到了極其可怕的一幕。
一個乾瘦的人影正背對着他朝前走去，而其手中，赫然還撐着一根拐杖。
這兩條路，就像是被某種未知的力量連在了一起，不管他走哪一條，都會遭遇這個老者！
“導航？”
王誠低頭看向手機，現在供他的選擇似乎只有這最後一條路了。
念及此處，他立刻加快了腳步，然而，不管他走的多快，身後的拐杖敲地聲卻如影隨形，無論如何都甩不脫/
數百米距離，轉瞬即逝，王誠走到了巷子盡頭，然而，前方卻並非他所想像中的出口，而是一個陳舊的公交站台。
這個站台，建立於這條死路中。
一輛老舊的公交靜靜的停靠在站台邊，車身隨着發動機的震顫微微抖動，車門大開，似乎在刻意等待着他。
只是車門內的景象卻是模糊一片，彷彿通往永不見底的深淵。
手機導航再次發出聲音：
“車輛即將發車，請在十秒內按時抵達。”
十秒？
王誠心中有些發沉，無論怎麼想，貿然上車都不會是個好主意。
即便他上了車，但這是條死路，又要如何離開？
上前走了兩步，臨近后王誠才感覺到，無數陰暗的氣息好似正從四面席捲而來，而這輛車正是所有氣息的聚集處、中心點，身臨其境，讓人渾身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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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這輛車通往着這個世界，恐怖的另一面。
嗒嗒——
這時，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再次響起，
“小夥子，請問無燈巷13號怎麼走？”
蒼老的聲音從王誠身後響起。
老頭拄着拐杖，正一步步的朝他靠攏過來。
它的臉慢慢撕裂開來，有什麼黏稠的東西從它腦後落下，噼啪的落在地上。
王誠朝後退了一步，下意識的抬頭，心臟卻驟然一縮。
只見，四面斑駁老舊的牆壁上，正有一個個黑影站在破損不堪的窗戶后安靜的注視着他。
那些眼神死寂、空洞，不帶一絲屬於人的神采。
王誠感到自己渾身冰冷的不像話，腳下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朝後慢慢退向站台。
此刻，前方的老人似是察覺到了王誠的意圖，猛然向他衝來！
然而這個時候，王誠已然扶住車門，踏入了車廂。
一走入幽暗的車廂，一股詭異的心悸感便從王誠心中升起。
昏暗的環境中，幾個男女安靜的坐在座椅上，只有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默默的打量着王誠。
前方司機的位置，則被一圈鐵皮牢牢包裹，讓人無法看到那裏坐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車外，老者已然逼近，似乎想要直衝到車廂內。
不過，還未等它有所動作。
嗤——
隨着一聲異響，車門立刻在王誠身後關閉，車身微微抖動了一下，便直接起步往牆壁撞去。
透過車窗，王誠雙目微微睜大。
只見，剛才那陰暗恐怖的巷道，此刻卻是熱鬧非凡，一個個行人穿行而過，走入街邊的奢侈品商店，不遠處，還有身穿制服的警員站在巡邏車旁。
而不管是剛才的老者，還是窗戶后的人影，竟都隨之消失無蹤。
這魔幻的一幕讓王誠瞳孔微縮。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假的？
低頭看了眼手機，只見其上的導航已經消失，轉而成了一部普通的手機。
王誠正考慮着該做什麼，卻聽前方響起一道干啞的聲音：
“你的運氣不錯，至少還能走上這輛車。”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壯實男人，皮膚有些粗糙，鬍子也沒刮乾淨，但一雙眼睛卻異常凌厲。
在他的身上，王誠還能隱約聞到一絲酒味。
男人見王誠看過來，舔了舔嘴唇，自顧自說道：
“上一個人，就在這輛車前被撕成了碎片。”
王誠眉頭微皺，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如同潮水般的惡意，他沉默了幾秒，看着那男人問道：
“那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男人搖搖頭，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吐出一個字來：
“鬼。”
“鬼？”王誠不禁皺眉。
“它們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可怕的多。”男人道，“你剛才如果不上車，那麼死亡就是你唯一的下場。”
他眯了眯眼，
“當然，即使你上了車，這也並不代表你是安全的，這輛車會載着我們前往一個叫做‘噩夢’的地方，比起現實，那裏才是那些東西的主場。”
那些東西？
王誠眼角不禁跳了跳。
他注意到男人的話說完后，車內有一男一女兩個人都露出了一抹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們都是年輕人，一個是戴着眼鏡的高瘦青年，另一個則是個扎着馬尾辮的女人。
唯一表現的不同的，是一個戴着鴨舌帽的工裝女人，聞言只是抬了抬頭，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
看來這些人比自己上車的時間都要早。
“我們去這個所謂的噩夢，是要做什麼？”王誠又問道。
男人聳聳肩，臉色也微微沉了下去，“每次的噩夢都不一樣，不過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找出隱藏的規則，儘力活下去。”頓了頓，他放輕聲音道，“你只要知道，那些‘東西’會竭盡一切方法殺了我們。”
王誠點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除了司機之外，這輛車上共有五個人，三男兩女。
從表現來看，大概率只有兩人是老手，也就是這個干啞男人和鴨舌帽女，其餘包括自己在內的三人都只是新人。
干啞男人看着並不健談，說完后便沉默了下來，轉頭看向窗外。
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王誠再次朝外看去。
不知何時，車窗外的景色已被一片濃稠的灰霧所遮擋，甚至隔絕了所有的聲音，整個車廂安靜的可怕。
灰色的霧氣透過玻璃，飄入了車內，空氣眨眼間變得黏膩起來。
王誠看着這幕，眉頭卻是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這灰霧……有種令他熟悉的感覺，而古怪的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卻像是對此毫無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