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開門大吉
事情沒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一隻看不見的厲鬼在社區里遊盪。
樓外疊加的鬼鴉全軍覆沒,而樓內的情況也沒有好多少。
它們全都消失了。
是的,沒有死亡,依然存活,卻失去了蹤跡。
王閩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樓內這些鬼鴉的存在,也下令將這些鬼鴉召回,但是沒有一隻鬼鴉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王閩的臉陰沉得可怕。
“在鬼鴉的視野里,它們已經來到了六樓,來到了我現在的位置,可是為什麼……”他伸手在空中虛抓了兩下,似乎在觸摸某種不存在的東西,“就好像我和鬼鴉被隔絕在不同的世界。去!”
颯颯颯……
在另一視角,倖存下來,聚集在樓道里的鬼鴉震動翅膀,紛紛通過破損的牆壁,飛出了樓房,向著社區大門趕去,卻依然一無所獲。
大門的地面空空如也,沒有鬼鴉的屍體,也沒有鬼墨殘留的痕迹。
更加糟糕的是,王閩發現,不存在於現實的鬼鴉群再一次縮水了,分別出現了七八種不同的視角。
這些鬼鴉在王閩意識中的視角,疊加在了一起。
位置、視野、高低都相同的地點,相互行動,卻相互獨立,相互不見。
書到用時方恨少。
王閩努力回想當初劉建鋒課上教授的內容,希望能夠從中得到一些啟發,只恨自己當時沒有認真多聽一些。
“或許真的是鬼域?據說有些極為特殊的鬼域是分層的,每一層鬼域都是相互獨立的存在。就像大隊長鬼眼楊間,聽說他的鬼域共有六層,既能每一層分開,也能合而為一,任何鬼域在他面前,都會被輕易壓制。”
不等王閩得出結論,被分割開的鬼鴉群再次遭到襲擊,毫無根據。
其中一部分鬼鴉衝出了社區,很快就再次爆體墜落,徹底失去了聯繫,剩下的那部分只能在王閩看不見的社區上空不斷盤旋。
可是即便如此,其中三個視角的鬼鴉群,在社區上空盤旋的過程中,也無緣無故遭到了襲擊。
而且,這部分鬼鴉,是全滅!
“不可能,我明明沒讓它們離開社區,也沒有飛得太高,怎麼會無緣無故遭到襲擊,到底,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冷靜,冷靜。
至少,自己的本體並沒有受到靈異襲擊,疊加出來的鬼墨分身也沒有受損,目前自己的位置是安全的。
這隻厲鬼並不是靠近距離接觸發動襲擊,要是找不到本體,就會像之前在紅霧鬼域一樣,時刻受到威脅,被遠程活活耗死。
“我原本認為殺人規律的重點是門,結果老婦人的記憶里,她開門平安地離開了。”
“又認為離開社區就會暴斃,但是沒有離開的鬼鴉也死亡了。”
“它們到底有什麼共同點?真正的異常又在哪裏?”
“鬼鴉已經證明,離開社區就會遭到襲擊。但是空中死亡的鬼鴉又無法解釋。相同的條件,一部分死亡,另一部分卻沒有死亡。”
共同點,共同點……
王閩站在窗戶前,眺望遠方空蕩蕩的社區大門,將自己從進入社區到驅使鬼鴉搜索的經歷一一過了一遍,眉頭逐漸鬆開。
剔除那些細小、無用的細節,排除死寂環境賦予的精神壓力,王閩覺得自己抓住了大方向。
“越是普通的地方,就越容易被忽略。”
“其一。”王閩頓了頓,“我和鬼鴉都存在於這片社區,並進入了這片居民樓。如果不糾結其他細節,拋開鬼鴉死亡時間的差異,我的行動和被殺死的鬼鴉之間只有一個區別,就是一個出了居民樓,一個沒有離開居民樓。”
“其二。”他看向天空,“鬼鴉之間的視角並非完全一模一樣,有快有慢。如果沒有天上的雲行動的軌跡做對比,我還真看不出這樣細微的差別。”
與此同時,三種鬼鴉的視角再次消失,預示着三批鬼鴉群的團滅。
那隻看不見的厲鬼再次出手,輕易泯滅的這些在空中四散逃開的鬼鴉。
而王閩的嘴角卻已經帶上了些許笑容。
“其三。鬼鴉前後的死亡順序說明,並非鬼鴉在空中觸發了什麼。我真傻,共同點明明就擺在明面上,我卻糾結了這麼久。這些鬼鴉被隔離在不同的詭異世界,都是同批次死亡。”
“綜上,厲鬼將它們分層隔離,再一層層消滅。並非其他鬼鴉沒有觸發殺人規律,而是早就觸發了殺人規律!只不過厲鬼殺人的速度延遲了罷了。”
最後兩批鬼鴉爆體而亡,宣告鬼鴉群的團滅,也宣告着王閩的勝利!
他已經看透厲鬼的殺人規律!
結合老婦人的親身經歷,那隻厲鬼的殺人規律的關鍵,依然是“門”!
只要離開的“門”,就會受到襲擊!
或者更確切地說,不是開門的動作,而是離開某個封閉的環境,比如房間,比如大樓,比如……這個被厲鬼視為封閉的小區。
“如果我所料不錯,所有試圖離開封閉空間的活物都會被厲鬼盯上,分隔進某種奇特的環境,再分批次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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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同樣也能解釋,為什麼死亡有前後,為什麼老婦人沒有在出門的第一時間死亡。”
“不是老婦人擺脫了厲鬼的襲擊,而是在她被厲鬼殺死之前,就已經死在異變體手上。”
謎底揭開,王閩長出了一口氣,精神也略微放鬆下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逐漸散去,縈繞在社區居民樓間的詭異氛圍,也慢慢消失。
七八成的把握。
接下來要做的,只是驗證而已。
無非是再疊加出一具鬼墨分身,作為鬼鴉蘊養的溫床獻祭掉,對他自身的影響微乎其微。
看着窗外那些空蕩蕩居民樓,那些殘破窗檯、牆壁上的斑斑血跡,那些被傢具、木板、鋼條封堵,卻又被再次破壞的缺口,無不昭示着社區中人,在面臨這樣可怕災難時,激烈的反抗。
面對狂暴異變體和厲鬼的雙重圍剿,失去水和食物,整個社區就像是個開蓋即食的罐頭,消亡是註定的結局。
老婦人殘破的記憶,難以確定在過去絕望的一個多月里,究竟和家人總共堅持了多少天。
或許在老婦人坦然面對死亡的那個夜晚,社區中絕望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以至於在她打開大門,迎接死亡。一直到離開社區,走出上百米,也沒有等來厲鬼的襲擊。
一種莫名的滋味湧上王閩的心頭。
他的眉頭緊了又松,面部突然柔和。
對着窗戶,對着社區,輕聲說道:
“開門大吉,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