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油鹽不進
曹心姝小心說道:“月娘是兒臣從曹家帶過來的陪嫁,是曹家一名管事的遠親,出身雖然差些,好在家世清白。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發生了許多事情,許是王爺累了,才在她身上尋個樂子,時間一長,王爺收了心便好了。”
比起名不見經傳的妾室,皇后自然更待見曹心姝。
她語重心長,教訓道:“我以前瞧着你,不像是輕易能被人拿捏住的,怎麼在那個月娘身上還栽了跟斗呢。因為長子庶出的事,容惠太子沒少被人挑毛病,這種事,本宮決不允許出現在晉王身上。”
曹心姝從皇后嘴裏,聽出了弦外之音。
這和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任何人都不能擋在她的嫡子前面!
即便沒有皇后授意,她也遲早都會動手。
既然皇后吩咐了,她也算師出有名,萬一惹惱了八皇子,大可將一切推到皇後身上。
“母后的意思,兒臣聽明白了。只是,兒臣在京城的時間不長,也沒多少信得過的人,就怕萬一出了紕漏,事情沒解決,反倒惹王爺不滿。”
“沒用的東西,”皇后罵了一句,雖然有些嫌棄,卻朝景璃示意,“你親自出宮一趟,找以前的人把葯配好,送到晉王府去。”
她又對曹心姝說,“這種時候可不能心軟,那人若聽勸,你便好生說,若是執迷不悟,該動手便動手。本宮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務必要將此事辦妥。”
皇后不放心,多交代了一句,“你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避開晉王。”
她雖極度不想讓八皇子重蹈覆轍,再給她找一個虞氏來攪事,但畢竟是晉王府後宅的事,她若直接出面,手就伸得太長了。
而且,她也摸不準八皇子對杜月娘的心思,萬一動了真情,自己這麼做,難免會傷了母子之間的感情。
所以,她也是打着主意,讓曹心姝動手,不得已自己還能推脫一二。
曹心姝恭敬回道:“兒臣謹遵母后吩咐。”
隨即,又奉承道:“母后許久沒有這般裝扮了,今日一見,倒叫兒臣好生驚艷了一番。”
皇後有些得意,“女子嘛,才德雖然重要,但若少了美貌,總是難長久的。就比如後宮,總是不斷有新人進來,那些都是妙齡女子,一個賽一個貌美如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男人更是如此,本宮若再不振作起來,就真要讓人當作病貓了。”
說完,她似是無意看了曹心姝一眼。
皇后心裏一直是瞧不上她的,不僅僅因為她的出身,更因為她生得實在普通,遠配不上英俊的八皇子。
不過,人是八皇子自己選的,皇后也就認了。
“晉王妃,本宮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曹心姝垂頭答是。
可心裏卻並不苟同。
她才不要當皇后那種金絲雀,只等着男人高興的時候過來逗一逗,不高興的時候就關進籠子裏。
她要做九天翱翔的鳳,名正言順站在八皇子身邊,立於高台,俯瞰天下。
皇后見曹心姝低眉順眼,很是滿意,又交代了許多為妻之道,直到說累了,才讓曹心姝退下。
曹心姝走到宮門,正好遇到花姜也在此處。
她走上前去,問道:“寧王妃不是早走了嗎,怎麼現在才出宮?”
花姜回道:“去了一趟慈安宮,給太后請安。”
花姜和曹心姝沒什麼交情,每次和曹心姝說話,字字句句都得先斟酌一番,免得被曹心姝抓住什麼漏洞。
這樣說話行事,她心累。
索性能避就避。
曹心姝勾起唇角,笑了笑,“要說還是寧王妃聰明呢,知道這後宮真正能做主的是誰?上趕着去太後面前獻殷勤,讓太后心甘情願為你所用,當真是好本事。”
花姜心下一驚,皺眉道:“晉王妃,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曹心姝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八面玲瓏的樣子,對誰都是親和有加的態度。
她冷不丁對花姜說這種話,花姜着實吃了一驚。
曹心姝繼續說道:“我只是說了心裏話罷了,寧王妃有什麼可驚訝的。若是讓你說,只怕比我更不堪呢。”
兩人站在宮門前的空地,宮人都離得很遠,這番談話只有她們自己能聽見。
花姜本想回懟過去,可轉念一想,總覺得曹心姝在算計什麼,便壓住心中惱怒,沒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她往一旁退了幾步,“我還要趕回寧王府,就不陪晉王妃多聊了。”
說完,花姜就上了馬車。
曹心姝看着寧王府的馬車開動,也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一進車,她臉上的笑就落了下來。
她只知道無論是周桓還是八皇子,和太后都不算親近。
如果太后能夠支持八皇子,事情就好辦多了。
若是她能去太後跟前,以她的能力,未必不能籠絡太后的心意。
可太后深居慈安宮,她上門求見多次都被拒絕,自己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她。
她嘆了一口氣。
寧王妃當真是深藏不露,連單獨面對自己都這麼謹慎,想要從她身上知道太后的消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原以為花姜自小漂泊在外,沒見識過後宮深宅的爾虞我詐,即便有幾分膽色,也並非有城府的女子。
可自己多番試探下來,花姜在她面前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遠比自己打聽到的更難應付。
曹心姝靠在車壁上,閉眼想了一會兒。
雖然寧王妃不好靠近,但有人可以啊。
遠在通州的容惠太子妃就不是什麼聰明人,從她嘴裏,定能打聽出太后的事來。
另一邊,花姜也在猜測曹心姝今日的目的。
她絕不是衝動的人,激怒自己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難道是,太后?
花姜忍不住笑了幾聲。
若是曹心姝想從太後身上入手,那就是自取其辱了,若她還不死心,自己也不介意幫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