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怎麼會在這裏

送水果的任務完成後，小鈴鐺挽着阿瓊的手臂，兩人嬉笑着從大門外走進戴家庭院。

不經意間抬頭，小鈴鐺遠遠地看到對面豪宅三樓陽台上戴珍珍好似在目不轉睛地注視着自己，她模糊的臉上，五官線條冰冷，沒有絲毫笑意，這極易讓人產生此刻她很憤怒的錯覺。

小鈴鐺不敢多想，她下意識地將勾住阿瓊的手腕抽離。

第二天，再見到阿瓊時，她原本綻放在臉上的開朗笑容失去了顏色，她因哭泣而紅腫的雙眼讓小鈴鐺的心猛地一緊，她預感到事情不妙。

原來今天一大早阿瓊就被戴珍珍喚到卧室為她服務。阿瓊手裏端着一杯滾燙的熱茶，那是平時專門照顧戴珍珍的阿嬤交給她的，她小心翼翼地將其端上樓，在打開戴珍珍房門的一瞬間，她不知怎麼的，腳下一滑，整個人連帶着滾燙的茶水一起打翻在地。

滾燙的茶水灑落到阿瓊的手上，她的手背立刻紅腫一片並伴隨着鑽心的疼痛。她顧不得疼痛，連忙支起身體坐起，抬頭望見地板上的一攤水花和碎成兩半的玻璃杯，心情頓時跌落到谷底。

隨即而來的是戴珍珍的一陣尖叫聲，“阿瓊，你剛才做了什麼？我心愛的水杯，我心愛的水杯……”

阿瓊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闖了禍，因為這隻精美絕倫上面還刻有荷花雕花的透明玻璃杯是小姐從日本遊玩帶回來的，重點是價值不菲。阿瓊跪在地板上對着破碎的水杯和尊貴的小姐連聲道歉，讓她心痛的是她這個月的薪水要賠上了。

“我不明白今天小姐怎麼會用那隻日本水杯喝水，平時都好好地擺放在酒柜上寶貝得不得了；我更不明白今天我就這麼倒霉，我還摔了一跤，那地板就像打了油一樣滑，我真的不明白我怎麼這麼倒霉……這個月的工資沒有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我家裏人交待。”阿瓊抽抽噎噎地在小鈴鐺面前訴苦，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

“阿瓊姐，你別傷心了，誰都有不小心的時候。我們一起想辦法吧。”小鈴鐺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小鈴鐺隱約覺得是自己害阿瓊姐這樣的。因為她像個掃把星一樣，所有人都躲着她，唯獨阿瓊姐不嫌棄自己，可是最後她還是害了她。

陰曆十月二日，戴家大院一片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景象。前一天中午傭人們就開始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為今日戴老太的七十歲壽辰做準備。

院外的豪車排出一條長龍，氣派非凡！今日前來賀壽的全是應邀而來的商界名流和社會精英。戴川雄作為戴家的一把手，一名成功的商人，一個遠近聞名的孝子，為老母親操辦的壽宴，其排場必定隆重、奢華。

一邊是熱鬧喧囂的壽宴，另一邊是一個隱蔽安靜的角落，小鈴鐺在專註地數着在綠草叢掩蓋下的空酒瓶子，“……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個悠悠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小鈴鐺驚慌得立即轉過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嚇得慢了半拍。看清來人居然是前幾日在花園見到的那個小少爺，今日他怎麼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

“沒，沒什麼。”小鈴鐺結巴道。

“你喜歡收集洋酒瓶？”聶一辰好奇地問。儘管她極力用身體遮掩那些瓶子，可還是被他發現了。

“嗯。”小鈴鐺想了一下，心虛地點點頭。這是她和阿瓊姐的秘密，她是不會輕易講出來的。

“你怎麼會在這裏？”小鈴鐺問道。

這個問題，聶一辰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他在宴會上沒有見到她的身影，心想着到園子裏走走也許就能看到她了，心裏一邊想一邊走，就來到了這裏。至於為什麼一定要找來見她，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只知道如果見不到她，心裏會空落落的，其他事物在他眼裏變得索然無味，也許他孤獨太久，現在真的需要一個朋友。

他不打算回答她，直接繞到她身後去看那些形態各異的空酒瓶。他家酒柜上的洋酒瓶子有一部分是水晶做的，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奇異的光彩，這些名貴的高檔酒全是父母商業夥伴送給自己父母的珍藏品，要比眼下這些好看多了，只是沒有開封過。

“我那裏有很多漂亮的瓶子，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送給你，隨便你挑選。”他筆直地站在那裏，無論何時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

“真的？”小鈴鐺的臉上難掩興奮。

“真的！你明天到我家裏來拿吧。”他鄭重地看着她，眼神誠懇又期待。

“好！”小鈴鐺對着他微笑着點點頭。

不知為何，每回看到這丫頭的甜美笑顏，聶一辰的世界都會變得一片春光爛漫！

這時聶一辰的貼身管家找了過來，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小聲說道：“少爺，珍珍小姐在到處找您。”

聶一辰隨口應了一聲，準備離開之前又提醒了她一句：“明天我在家等你，別忘記了。”

“我不會忘的。”小鈴鐺回道。

聶一辰這才放心地跟隨管家離開，中間還情不自禁地回望小鈴鐺，可懷有心事的小鈴鐺早已轉過身蹲回原地又在認真地數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