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次正面交鋒
章節名:第二章第一次正面交鋒
雖然東鄭打退了西馳的進攻,但是東鄭也損失慘重,大將廖千策也在這一次戰鬥中受傷。東鄭國君夏壘為表明自己對廖家的重視,不顧朝中諸多文武官員的反對,提拔廖千策剛滿十八歲的兒子廖清止為帶兵大將,廖清止不過隨父出征了兩年,在外人看來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按理本不該將如此重任交於他。但是夏壘知道為安撫廖千策,防止手握重權的他起異心,這是最好的方法。於是,廖清止第一次在沒了父親的陪伴下獨自出征。廖千策一方面因皇帝對自己的抬愛感激涕零,一方面又擔心廖清止難以當此大任,因此時時擔心焦慮。但是廖清止出師大捷,一舉打退了西馳國的進攻。廖千策這才稍稍放了心。
廖清止帶領眾將士取得自廖千策離去后第一次勝利的戰役即為五百坡會戰。兩國軍隊在上林國的五百坡會戰。寒風呼嘯,戴着紫銅面具的廖清止端坐在馬上,觀察着同樣也端坐在馬上的康伯簫。她難以相信自己身經百戰的父親竟會吃了一個如此年輕的敵獎的虧。
魏柯本就愛調笑,他見東鄭國的新將領竟是一個戴着紫銅面具的瘦小男孩,他大笑道:“東鄭國是沒有將領了嗎?派一個還在吃奶的小娃來打仗,還是一個怕羞怕臊不敢見人的吃奶小娃!”
西馳國將領都跟着笑,東鄭國這邊卻是對這樣的調笑不理不睬,因為東鄭國的將領們都知道廖清止那一下三隻箭全部射中靶心的功力不是可以隨便調笑的本事。聽了魏柯的話,廖清止冷笑一聲,但是因為面具把她的臉全部遮了起來,因此誰都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如何變化。面具倒是增加了廖清止的神秘感,西馳國的將領們看不到廖清止的臉,因此也就難以揣測她的心理變化,不管他們說什麼話,她始終無任何反應,他們自己心裏倒是虛了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廖清止從背後拿出一枝箭,快速地拉弓放箭,只聽“嗖”地一聲,西馳國的旗杆應聲折斷。西馳國將士們心中俱是一驚,廖清止拔出佩刀,大喊一聲“殺!”東鄭國將士們眼見自己的主帥那一箭射的漂亮,士氣大振。東鄭國軍隊大喊着沖向西馳國那一方,兩方將士們混戰在一起。魏柯再也不敢輕敵。廖清止直接向著康伯簫沖了過去。兩人打了幾十回合,不分伯仲,康伯簫驚訝於只有自己身形一半大小的敵方將領何以會有那樣大的力氣!只見他毫不費吹灰之力地左支右擋着自己的進攻,自己的長槍在他的短刀那占不到半點便宜。又不知道打了多少個回合,康伯簫的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正當康伯簫的槍尖剛要碰到廖清止的喉嚨之時,廖清止的短刀壓在他的長槍上,短刀順着槍桿向前滑,長槍在廖清止的腋下穿了過去,她感到腋下一陣刺痛,說是急那是快,她的短刀滑向康伯簫的胸口,情急之下康伯簫向後一仰,但是廖清止的手一反轉,短刀不偏不倚正好劃在康伯簫的手臂上。姚起見康伯簫受傷,心中一驚,大叫一聲:“二皇子!”眼見形勢不妙,康伯簫只好帶領着眾將士退回營地。
軍醫幫康伯簫包紮完傷口后彎着腰退出了帳篷。姚起和魏柯都神情緊張地看着臉色凝重的康伯簫。
康伯簫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東鄭國竟是這樣一個卧虎藏龍的地方,本來以為廖千策受傷,東鄭國朝中再也無猛將,但是沒想到這次的新將領比廖千策的本事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竟有如此好的功力!如果東鄭再多幾個這樣的孩子,那上林國怕是早晚要淪落為東鄭的領地的!到那時,上林的百姓可就苦了。東鄭國君荒淫無度,上林國喪失了自己的主權,那時,上林國民必定要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魏柯賭氣道:“二皇子,不是我多嘴,上林國和東鄭國的事情本和我西馳無任何關係,上林國君請求咱們出兵咱們就真的背井離鄉地來保衛他們上林的國土,咱們西馳幹嘛這麼怕一個如上林這般的小國啊?”
康伯簫道:“西馳國五十年前的一場全國性的大飢荒差點沒讓西馳全國覆滅,上林傾國庫一半來幫助西馳,西馳才度過了難關,此番恩德不可不報!”
魏柯仍然憤憤然道:“那也不能沒完沒了啊!五十年來,每當東鄭侵略上林,我們西馳就必會出兵相助,他們上林覺得我們西馳出兵幫他們退兵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讓人心裏不舒服。”
康伯簫微微一笑,他問魏柯道:“那你說,東鄭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只是上林?”
魏柯低頭一想,恍然大悟道:“難道?難道東鄭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真正目的是我西馳?”
康伯簫點點頭道:“這就是為什麼上林國覺得我們出兵相助他們退兵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了。因為保護上林,就是保護我們西馳。”
魏柯一敲自己的腦袋笑道:“你瞧我,是給氣糊塗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姚起站在一旁,眉頭緊蹙,他在擔心康伯簫的傷情。
這一邊東鄭國的主帥營帳里,眾將士們談笑風生,今日一戰之後,眾人對廖清止俱是佩服地五體投地。廖清止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眾人吵嚷着要舉行慶功宴,廖清止一一點頭應允。
眾人退出之後,廖清止瞬間癱倒在了椅子上,薇兒奔過來替她摘掉面具,她被廖清止的臉色嚇壞了,只見廖清止臉色蒼白,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頭順流而下。她聲音虛弱地對薇兒說道:“我受傷了,在左腋下,你去藥房拿葯,注意不要讓別人知道。”薇兒點點頭。薇兒出去了,廖清止脫掉衣服,左腋下被長槍劃過的傷口兀自流着血,她恨恨地想,下次再碰上康伯簫,她不會只在他胳膊上劃一刀!
廖清止受傷后沒過幾天,廖清止的哥哥廖長風就來了軍營。廖長風是廖千策的養子,他實際上是廖千策的外甥。廖長風名義上是廖千策的養子,但他實際上卻是廖千策為清止挑選的未婚夫,只等着清止在二十歲之後嫁與廖長風,到那時,清止的面具會戴在廖長風臉上,廖千策會對外宣佈廖長風得了暴病,不治而亡。長風戴上面具后,看起來和清止並無太大的不同,那是因為清止和長風身高相差無幾,加上清止從小就將自己所練的武藝教與長風,雖然長風的悟性和武藝遠遠不及清止,但蒙蔽外人的雙眼卻是綽綽有餘了。
長風是一個瘦弱的青年,自小體弱多病,沒有要緊事輕易不會出門。他是一個除了有着對自己的未婚妻誠惶誠恐的喜愛之外一無所知的男人。自五歲起他就習慣於聽從廖千策的命令。他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廖千策手中的一步棋,但他是心甘情願被廖千策控制的,他甚至期望廖千策不要放棄對他的控制,因為廖千策的控制意味着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成為清止的丈夫,那個他從小放在心尖上珍惜了十幾年的女人的丈夫。一臉擔憂的長風背對着門站在清止的帳篷里,這時,清止和薇兒掀開帘子走了進來。清止看到長風的那一刻臉上掠過一絲不快,但是面具遮住了一切。她不忍心傷害長風,也不想違背父親的意願和命令,但是她對長風卻始終都沒有半點喜歡。她討厭長風用未婚夫的姿態對她指東道西的樣子,更不喜歡他打着關心她的旗號來命令她。
清止摘下面具,長風見清止臉色並無大礙,臉色才稍稍舒緩了一些。清止一邊放下面具一邊問道:“你不在家侍候父親,來這裏幹什麼呢?你身體也不好。”
長風微笑道:“薇兒給我傳信來說你受了傷,我不放心,所以和父親商議了一下,父親讓我來看看你。如果你傷勢嚴重的話,父親讓我代替你幾天。”
清止臉色冷淡地說道:“謝謝大哥的關心,麻煩你回家告訴父親一聲,我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讓他放心,大哥身體也不好,軍營生活艱苦,大哥怕是吃不消,明日大哥還是儘快回京師吧!”
長風皺了皺眉頭道:“你一個女孩子,本不應該在戰場上廝殺,你早晚都要脫去這身戎裝,做我的妻子,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
清止一聽到說自己以後註定要做長風的妻子,心中就生出一股無名火,還有,自己漸漸已經愛上了身上的戎裝,一聽到自己要脫去戎裝,做回一個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主宰的普通的庭院女人,心中就一陣陣傷心。
她蹭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地對長風說道:“我的事,大哥還是先不要管吧!待清止真的做了你的妻子,清止自會恪守一切婦德。清止累了,大哥請回吧!”
說完清止轉過屏風后不再露面,長風走出帳篷,他抬起頭默默地看着皓月當空,輕聲嘆了口氣。
薇兒小心翼翼地站在清止身後,清止回過身生氣地用手指輕輕點着薇兒的額頭罵道:“你這個小鬼,都囑咐過你了,我的事情少和長風說,就是不聽!”
薇兒摸着被點的有些疼痛的額頭,撅着嘴,委屈的說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戰事又這麼緊,我這不是怕小姐你出個什麼差錯嘛!咋不分好歹來!?”
薇兒和清止雖然是主僕關係,但是兩人自小一個屋裏吃住,真如親姐妹一般。廖千策對待薇兒也如同親生女兒,因此薇兒和清止說話從來不知輕重,都是心中想什麼便說什麼,偶爾說話重了,清止也只是笑笑,並不生氣,但是這一次清止卻是真的生了氣。
清止生氣地說道:“好好!你既然不聽我的話,那你不要跟着我了,你這麼聽長風的話,那你去跟着他吧!我馬上派人把你送回家!”
薇兒見清止真的生了氣,心中着了慌,她拉住清止的胳膊哭着哀求道:“小姐,不要把我送回家!我要留下來伺候小姐,哪裏都不要去!你休想把我趕走。”說完,薇兒緊緊摟住了清止的腰,清止哭笑不得。
薇兒本就圓臉大眼生的可愛惹人憐愛,這樣梨花帶雨地輕聲哀求的樣子讓清止的氣消了大半。但是她仍然故作生氣地說道:“你不聽話,我怎能再留你?你還是走吧!”
薇兒以為清止真的要送她走,索性真的放聲哭了起來。這次輪到清止心中不安了,她轉過身用手捂住薇兒的嘴急聲道:“傻瓜,我逗你玩呢!你哭這麼大聲,把別人招進來怎麼辦?你要是答應我以後不和長風報告我的事我就不送你走。”
薇兒急忙撥拉開清止的手點點頭道:“不說!我以後絕對不會和大少爺說你的事了!我發誓!”
清止看着薇兒笑道:“薇兒,你大了,該尋個婆家了。你一哭,不知道該有多少男人要遭殃呢!”薇兒破啼而笑,她笑道:“小姐,你一笑,更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遭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