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舉兩得
洛如年看到眼前這一幕,臉色陰沉着起身上前,一把拽住男童的手並大聲呵斥道:“住手。”
洛玉青感覺手中一空,回頭想大罵,但卻對上一雙怒目圓睜的眼。
此時洛如年周身的氣勢讓年紀尚小的洛玉青有些膽怯,但長年的嬌慣,仍令他頤指氣使的問道:“你是誰,也來管小爺的事?信不信小爺連你一起打?”
“逆子”洛如年勃然大怒,舉起手中的皮鞭向洛玉青揮去。
洛王青一直都是張老太太心中的命根子,是這府里的小霸王,因泰康侯府多年來就這一個男孩兒,即便後來長房洛如成添了個兒子,那也不過是個庶出,怎比得洛玉青嫡長孫的身份。
在大齊,若非族裏沒有嫡齣子孫,庶出是不能承襲爵位的。
因此洛玉青從小被養成驕橫霸道的性子,事事都要順着他的意,何曾受過這些,頓時又是委屈又是疼的大哭起來。
張氏見狀忙在孟媽媽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眾人也都隨着出了正堂。
看到祖母,洛玉青立刻跑過來抱着張氏邊哭邊指着洛如年告狀。
“祖母,這個人他打我,你快叫人替我好好的教訓他。”
張氏嗔怪道:“胡說什麼,這可不是旁的人,他是你父親,還不快去行禮。”
見洛玉青躲在張氏身後不肯行禮,洛如年頓時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堂堂三品大員,兒子怎會這般畏首畏尾,讓他顏面何在。
崔錦榮與洛如年夫妻多年,自是了解自己夫君此刻的心情,她輕輕扯了下洛如年的衣袖,對他擺了擺頭,輕聲道:“夫君,不可在母親面前教訓玉青。”
榮娘這是在提醒自己,剛剛母親已心有不快,此時不好再訓斥兒子,以免不好收場。
朱氏此時笑着打圓場道:“二弟,別動氣,你們剛回來,玉青不認得也是有的,再者,他才多大,不過是鬧小孩子脾氣罷了。”
“平日裏,別說打罵個丫鬟婆子,就是打傷個同窗也是有的,並不算什麼大事,好在玉青這孩子有些個力氣,不曾受過傷,我們只花些銀子將事情料理妥當也便罷了。”
說完,朱氏還在胸口處捊了捊。
洛如年越聽越氣,他只覺得這個兒子,小小年紀不學無術,若再不好好管教,日後必會惹出其他禍事。
洛玉書當然清楚朱氏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她笑着說道:“這些年辛苦大伯母幫着祖母照顧玉青了,我代父親母親謝過大伯母。”說罷福了一禮。
朱氏忙扶了把洛玉書,笑道:“玉書這孩子真是懂事,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花些個銀子我們也是願意的。”
繞來繞去,又回到銀子上了。
前世張氏為拿捏崔錦榮,不肯將洛玉青交還,而朱氏也想趁機借洛玉青這個由頭,從二房身上多撈些油水,因此,背地裏沒少攛掇張氏。
婆媳二人目的相同,因此一拍即合。
洛玉書怎會再由着她們任意妄為。
她旋即笑笑道:“大伯母說的是,父親這次奉詔回京赴任,自此便可長留京中,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所以教導玉青的責任自是落到父親和母親的身上,大伯母和祖母也不必再為這個皮猴子傷神了。”
崔錦榮也附和着道:“是啊,母親,這些年您和大嫂也辛苦了,我們既然回來了,便讓我們儘儘孝,您也可頤養天年,不必再勞心了。”
眼見着自己的盤算要落空,張氏冷哼了一聲說道:“頤養天年?說的好聽,你們剛回來就弄得這般雞飛狗跳的,讓我如何不勞心傷神,我看你們回來不是盡孝的,是要我命的。”
如此胡攪蠻纏讓崔錦榮有些始料不及,她有些明白,回來的路上,為何洛玉書那般叮囑自己,只是她有些奇怪,女兒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見崔錦榮的好意被張氏誤會,洛如年忙解釋道:“母親,您莫要誤會,榮娘是真心想回來在您老跟前盡孝的。”
朱氏笑道:“二弟莫急,你護妻心切,大嫂是過來人,自是明白的,老太太也正在氣頭上,說的話別往心裏去。”
許久未說話的洛玉歌此時開口道:“二叔,您和二嬸剛回來,有所不知,這些年祖母和我母親可是在玉青身上費了不少心血呢,您這剛一回來,便將玉青要回去,這不是傷了祖母的心嗎?”
朱氏上前,在洛玉歌肩膀上輕拍了一巴掌,道:“長輩們說話,你一個未及笄的姑娘怎好亂插嘴。”
隨後笑了笑道:“別怪玉歌,這丫頭心直口快,她也是為著老太太,不過話說回來,別說老太太了,若換做我這個做伯母的,也是不情願的,我和你大哥這些年,也是拿玉青當親兒子般疼的,哪裏會捨得呢。”
朱氏的這張巧嘴,崔錦榮兩輩子加起來,怕也敵不過。
只是,若果真如朱氏說的待玉青如親子,前世洛玉青也不會落得那樣的結局。
朱氏並無生下嫡子,只一個庶子記在她名下,若洛玉青殞命,那個死了親娘,從小便養在她身邊的庶子洛玉松便可承襲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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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此盤算,朱氏才一直縱容洛玉青,故意將他養廢。
洛玉青不進學堂讀書,成天在外惹事生非,闖了禍也是張氏幫他收拾殘局,張氏偶爾斥責幾句,偏朱氏總是袒護他,在府里隨意打罵下人,更如家常便飯一般。
最終,洛玉青因肆無忌憚的性子,讓人打死在了賭坊里。
“祖母,請允許孫女兒說一句。”洛玉青道:“孫女兒覺得將玉青交還父親母親教養,如此有兩個好處。”
張氏斜睨着洛玉書道:“哦?哪兩個好處,你倒是說說。”
洛玉書含笑道:“這一來,玉青頑劣,難保日後不會闖出什麼大禍,到時給府裏帶來什麼麻煩也是未可知的,如若那樣,只怕會連累整個泰康侯府,若有母親從旁提點,再加上父親的悉心教導,那祖母便可高枕無憂了。”
打蛇打七寸,拿整個侯府的安危做說詞,只這一點,便可讓長房和張老太太心驚不已。
“這二來嘛,”洛玉書接著說道:“剛剛祖母也說,我們一家回來,不能光指着大伯父一人撐着,因此日後我們二房和玉青的開銷都由父親一力承擔,這樣大伯母也可鬆快些,祖母也不會落下個惦記兒媳銀子的名聲。”
“當然父親是最孝順不過的,每個月定會拿些銀子來孝敬祖母,不如就二十兩可好?如此一來,便會讓世人知曉,泰康侯府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一片祥和,這樣豈不一舉兩得!”
如果說前面那段話成功引起張氏和朱氏的擔憂,那後面這段便是明晃晃的打個巴掌再給顆甜棗。
聽了洛玉書的這番話,眾人面色各異,洛如年直直點頭,眼神里滿是欣慰,女兒不但解決了他的難處,更全了他的孝心,看來他的玉書長大了,能替父分憂了。
他看向張老太太,略帶試探性的問道:“兒子覺得玉書此話頗有道理,不知母親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