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老太太的算計
張氏為的這個小兒子操碎了心,最怕在她百年之後無人照料,因此想盡辦法積攢銀錢為其日後鋪路。
為此,長房的朱氏沒少與這個婆母暗中較勁。
這下好了,二房這一回來,老太太又有了新的目標,那她自是要幫着婆母分憂,做個孝順的兒媳。
朱氏順着剛剛張氏的話接著說道:“弟妹,你是有所不知,外人瞧着咱們偌大的侯府風光得很,殊不知這風光背後的艱難,除了母親說的那些外,還要打點京中各家往來所需的禮品。”
“這不,前兒太安伯家喜添麟兒,侯爺前去賀喜,又是一筆開支,這不當家是不知其中的難處。”
婆媳二人一唱一和,崔錦榮只點頭卻未說半句應承的話。
崔錦榮記着在回來的路上,女兒同自己講過,且莫應承二人的話,一切由她應對,因此只是點頭附和着。
母女心意相通,洛玉書正想開口之際,門外的丫鬟喊道:“二老爺回來了。”
隨後丫鬟挑簾讓進一位儒雅端方的男子,正是洛如年。
雖一路風塵僕僕,但終究在外歷練多年,人顯得格外沉穩。
洛如年給張氏磕頭請安道:“母親,兒子得皇上召見,未能同榮娘她們母女一同給您老請安,還望母親莫怪。”
張老太太知道這個兒子最重君子孝道,每年都會寄家書來問候,逢年過節更是備好銀錢禮品讓人送來。
可再好也終是離家多年,張氏的心始終偏向不成氣的洛如展。
剛剛同崔氏費了半天口舌也未見她說出個一二來,現在二兒子回來,不怕他不答應。
張氏滿臉笑意道:“如年啊,你得皇上看重,為娘的高興都來不及,怎會怪你。”
“剛剛還是責備的態度,現在想從父親身上得到好處,便換了副嘴臉,猴子變臉都沒這般的快。”洛玉書腹誹道。
“只是,這些年你在外面,不清楚,咱們府上也不如你父親還在的時候那般的風光了,有些時候為了維繫各家關係,只得靠你大哥在外用些銀錢疏通。”張氏接着道。
“另一方面,你外放這些年,玉青因年歲太小,便沒讓你們將他帶在身邊,一直養在我跟前兒,雖說你們逢年會讓人送些銀錢來,可這孩子的花費還是由你大哥擔待的多些,但你們畢竟才是玉青的父母,現如今你們一家回來,總不好再依靠你大哥。”
洛如年在外這些年,俸祿雖不多,但好在崔錦榮陪嫁鋪子的收益相當可觀,因此在給府里的銀錢上從不吝嗇。
張氏的話看似說得句句在理,實際上是在不着痕迹的讓洛如年夫妻心懷愧疚,從而達到她日後隨意拿捏的目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正如洛玉書所料,洛如年面露慚愧的道:“是兒子沒用,這些年,辛苦母親和大哥大嫂了,日後兒子會將月俸交到府中,不會再讓母親這般的勞心傷神了。”
張氏滿意的點點頭,她就知道,只要搬出手足、孝道這些,不怕這個兒子不順從。
前世回府,張氏便是以此為借口,非但要去了洛如年的俸祿,還冠冕堂皇的得了崔錦榮半數的嫁妝銀子。
自崔氏病逝后,張氏更是不動聲色的侵佔剩餘的嫁妝。
那時洛玉書不了解人心險惡,不知張氏的貪得無厭,朱氏兩面三刀,不但母親被生生氣死,自己也被算計,落下那樣的結局。
兩世為人,豈會再讓這些人如願。
一直未開口的洛玉書此時微微一笑說道:“父親說的是,這些年一直未在祖母身邊,現如今回京,日後父親必然會忙於政務,女兒定會替您常伴在祖母身邊盡孝。”
“只是,”洛玉書話說到一半停住,轉頭看向張老太太,語氣間有些囁嚅道:“祖母,孫女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洛玉書神色間有些踟躕,張氏有些好奇,她倒是想聽聽這個孫女兒想說什麼。
張氏微微頷首道:“你但說無妨。”
得到張氏的首肯,洛玉書略一福身,道了聲“是”,隨後說道:“父親的決定,做女兒的本不敢置喙,只是父親一向惜才,這些年在外資助了幾個後生,原本這也是父親的善舉,只是家裏的銀錢除去這些花銷外,所剩並不多。”
“因此,每年派人送回來的銀錢還需讓母親從嫁妝銀子裏再添些,這在外府無人知曉也便罷了,現如今回到京中,咱們府里下人甚多,難免有幾個多嘴的,這若是傳的滿京城風言風語的,孫女怕祖母您恐遭人非議。”
在京中,像泰康侯府這樣的勛貴世家,最怕惹來閑言碎語,張氏又是個極愛臉面的人,哪裏肯落下個惦記兒媳嫁妝的名聲。
若讓兒子不再提攜那幾個後生而幫襯着府里,這在重文輕武的大齊國,怕是會遭人唾棄,那無疑是讓張氏在京中世家大族面前抬不起頭來,這是萬萬不成的。
張氏看着洛玉書,這個孫女兒看起來並非外表這般的稚嫩懵懂,那清澈的雙眸中透露着聰穎與機敏,讓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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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張氏身邊的洛玉歌聽完玉書的話很是氣惱。
想在這府里不勞而獲,別說母親不會同意,就是她也是不能答應的。
還未等張氏開口,洛玉歌看向洛如年大聲問道:“照二妹妹這樣說來,二叔一家是想在府中白吃白喝不成?”
話一出口,洛如年勃然間變了臉色。
這話無疑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無禮之舉,更是對一向以文人風骨自居,不食嗟來之食的洛如年的羞辱。
只是他剛回來,又礙於母親和朱氏的面子,不好當眾教訓言語無狀的洛玉歌,因此被氣到臉有些發紅。
朱氏見狀趕忙斥責洛玉歌:“你這孩子,怎好這樣同你二叔講話。”而後又看向洛如年,尷尬的笑道:“玉歌年歲小不懂事,二弟千萬別同她一般見識。”
說完看了眼上首的張氏。
只見張老太太慢慢地端起茶盞,輕呷了口茶,才沉聲說道:“玉歌的話確是不妥,不過剛剛玉書的話,也不由得讓人做那番猜測。”
洛如年聽出母親的責備之意,但他也怨不得女兒,畢竟洛玉書說的不無道理,他只惱自己有心無力,不能為母解憂。
洛如年面露赧然之色,恭敬的說道:“兒子慚愧,不如……”
話未說完,便聽院中一孩童的打罵聲,伴隨着小丫頭的哀求聲一起從院裏傳入堂內。
眾人向門口看去。
只見一個身着湛藍色衣衫,胸前戴個赤金長命鎖項圈的八、九歲男童,手中正拿着皮鞭抽打個小丫鬟。
被打的丫鬟也不過十來歲,淚水連連的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饒,但男童並未住手,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嘴裏還叫喊着:“讓你不聽話,叫你知道小爺的厲害。”
張氏一臉無奈的對身旁的婆子道:“快讓玉青住手。”
看着一身戾氣的洛玉青,洛如年夫婦一臉不可置信。
洛如年更是怒氣頓生。
只有洛玉書的嘴角在此刻微微翹起,一個主意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