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暗夜幽影
在這座看似繁華無匹,整日被霓虹燈光芒肆意籠罩的都市之中,宛如一座巨大的冰山,浮於表面的,是車水馬龍、紙醉金迷,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穿梭於林立的高樓間,是商業街徹夜不熄的喧囂熱鬧。然而,在那被霓虹光暈刻意隱匿的暗處,卻潛藏着無數如同幽深得不見底的黑洞一般,不為人知且瀰漫著陰森死寂氣息的黑暗角落。
年輕的女孩林悅,恰似一朵才綻露芳華、未經風雨摧折的嬌嫩花朵,剛剛踏出大學校園那座象牙塔,懷揣着對未來滿心熱忱與斑斕夢想,獨自在老舊城區尋得一處容身之所——一間單身公寓。那公寓樓仿若一位風燭殘年、飽經滄桑的遲暮老人,外牆爬滿了斑駁陸離的水漬印漬,一道道、一片片,仿若被歲月這雙無情且肆意妄為的大手肆意塗抹,又似是一張張痛苦扭曲、仿若在無聲嘶吼的鬼臉,在每一個寂靜時刻,隱隱散發著讓人脊背發涼的詭譎氣息。樓道里,昏黃的燈光仿若油盡燈枯般,虛弱而又不甘地閃爍着,光暈所及之處,儘是瀰漫著的潮濕腐朽氣味,那是經年累月積攢下的陳腐味道,混合著黴菌、灰塵以及歲月深處不可言說的秘密,整個樓道宛如一處被時光狠心遺棄、被歲月塵封遺忘的陰森之地,每一步踏入其中,都似踩在通往未知恐懼的幽徑之上。
林悅每日忙碌於一家廣告公司的實習工作里,在那堆積如山的策劃案、創意設計與客戶需求間周旋往複,像個不停歇的陀螺,被生活的長鞭狠狠抽打着。常常是城市沉入夢鄉,萬籟俱寂之時,她才拖着那具仿若被抽干所有精力、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挪回到住處。彼時的她,身心俱疲,全然未曾察覺到,在那樓道暗處、在那地下室幽深之處,一雙隱藏在陰影帷幕背後的眼睛,早已如餓狼盯緊獵物一般,悄然盯上了她這隻身單影只的柔弱羔羊。
住在這棟樓地下室的,是個名為陳生的怪老頭。他身形佝僂萎縮,恰似一棵被狂風驟雨長期肆虐、被歲月重負壓彎脊樑的枯樹,那脊背彎曲的弧度,仿若承載着無數沉重過往。臉上,佈滿了交錯縱橫、如溝壑般深邃的皺紋,每一道紋路,都像是歲月用鋒利刻刀精心雕琢而成,又仿若干裂斑駁、飽經風霜侵蝕的樹皮,透着死寂與荒蕪。一雙渾濁眼眸,像是兩潭被攪渾的死水,卻又總是閃爍着讓人捉摸不透、仿若鬼火幽微般的光,那光里藏着貪婪、透着詭異,叫人不寒而慄。租客們平日裏私下聚在一處閑聊時,談及他,皆是滿臉忌憚、壓低聲音,悄聲訴說著他的陰森詭譎。他的行為舉止,全然不似常人,仿若遊離於白晝與黑夜規則之外,總是晝伏夜出,趁着天光隱匿身形,待夜幕濃稠如墨、將世界籠罩之時,才悄然現身。還時常獨自在樓道那狹窄幽長空間裏,旁若無人般自言自語,嘴裏念叨着旁人絞盡腦汁也聽不懂的晦澀話語,那聲音在寂靜樓道回蕩,似是來自九幽地府的呢喃,為這陰森之地更添幾分驚悚色彩。
一個暴雨傾盆如瀑、仿若天河決堤的夏夜,墨黑的夜空被一道道電閃雷鳴粗暴撕裂,那慘白的雷光瞬間將夜空照得亮如白晝,卻又轉瞬即逝,只留下更濃稠深沉的黑暗。林悅在公司熬過漫長加班時光,身心俱疲,撐着那把飄搖在風雨中的傘,匆匆踏入樓道。雨水似斷了線的珠子,順着傘沿滴答墜落,每一聲都在空寂樓道里被無限放大,敲打着耳膜,仿若倒計時的鐘聲,聲聲催命。路過地下室入口時,那黑洞洞、仿若巨獸大口般的門道里,隱隱傳來一陣低沉且壓抑的笑聲,似男似女、似哭似笑,那聲音仿若一道冰寒電流,瞬間讓林悅頭皮發麻,根根髮絲似都要直立而起,她驚恐得心臟狂跳,仿若要衝破胸膛,腳下步伐慌亂,幾乎是連滾帶爬般加快速度往樓上奔去。
回到那狹小逼仄卻曾是唯一避風港的房間,林悅強撐着精神,簡單洗漱一番,試圖洗去滿身疲憊與恐懼,可那如影隨形的寒意早已沁入骨髓。她剛躺上床,拉過薄被試圖尋得一絲慰藉與暖意,窗外卻驟然傳來“沙沙”聲響,那聲音起初細微,卻如蠶食桑葉般,持續不斷且愈發清晰,似有人伸出枯瘦手指,在玻璃上一下又一下、滿懷惡意地抓撓着。林悅瞪大雙眼,驚恐地望向窗外,此時,一道微弱雷光恰如其分地劃破夜空,映照在窗玻璃上。藉著那慘白光芒,只見一張扭曲變形、仿若被地獄業火淬鍊過的青紫色臉貼在玻璃上,雙眼凸出眼眶,似要滾落,眼神里滿是貪婪與邪念,咧着嘴,泛黃獠牙在雷光下閃爍着寒光,涎水順着嘴角滑落,正是那陳生,可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平日裏垂垂老矣、人畜無害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從地獄深淵攀爬而出、周身散發著腐臭刺鼻氣息的猙獰惡鬼,那氣息仿若實質化的瘴氣,瀰漫進房間,叫人幾欲昏厥。
林悅嚇得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死死扼住,半晌才爆發出一聲刺破寂靜的尖叫,聲音里滿是絕望與恐懼。她只覺渾身力氣瞬間被抽干,手軟腳麻,身體不受控制地連滾帶爬沖向門口,慌亂之中雙手顫抖着摸索門鎖,好不容易打開門,卻因衝力過猛,一頭撞進一個冰冷懷抱。那寒意仿若一道冰柱,直直貫穿身體,待她驚恐抬眸,才發現陳生不知何時竟如鬼魅般瞬移到門口,他那枯瘦如柴的手,像是由千年寒鐵鑄就,此刻如鐵鉗般死死抓住林悅胳膊,深陷皮肉,指甲幾近嵌入肉里,嘴裏念着:“小美人,跑什麼,陪我玩玩……”聲音沙啞暗沉,仿若被砂石磨礪過,又似從地獄深淵底部悠悠飄來,一字一句都透着令人膽寒的邪惡與貪婪,寒徹骨髓。
就在林悅滿心絕望,以為自己此番定要折損於此,成為這惡鬼爪下冤魂之際,同樓層的小強下班歸來。小強身形魁梧壯碩,仿若一座巍峨小山,渾身肌肉緊繃,蘊藏着蓬勃力量,平日裏便是個熱心腸、見不得他人受苦的正直之人,臉上總是洋溢着陽光正氣,仿若自帶驅散陰霾的光芒。他剛踏入樓道,便敏銳捕捉到這邊異常動靜,不及多想,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沖將過來,見此情景,大喝一聲:“放開她!”聲若洪鐘,仿若一道正義凜然的驚雷,震得樓道嗡嗡作響。同時,飛起一腳踹向陳生,那一腳裹挾着千鈞之力,狠狠踹在陳生肋間,陳生吃痛,身體本能蜷縮,那如鐵鉗般的手鬆開林悅,踉蹌後退幾步,卻仍惡狠狠地瞪着小強,那眼神仿若淬毒利箭,飽含恨意。緊接着,身形一閃,仿若一縷青煙融入樓道陰影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那愈發濃烈的腐臭氣息,昭示着他曾來過。
林悅此時已泣不成聲,雙腿一軟,癱倒在小強懷裏,嬌弱身軀瑟瑟發抖,淚水、鼻涕糊了滿臉,滿心驚恐與委屈傾瀉而出。小強滿臉心疼與憤怒,輕拍她後背安撫,待她情緒稍有平復,便小心將她送進房間,仔細叮囑她鎖好門,無論發生何事都別再出來,隨後,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那根平日裏用來健身消遣的棒球棍,仿若一位即將奔赴戰場的勇士,小心翼翼向著地下室那處黑暗深淵走去。越臨近地下室,那股腐臭味道愈發濃烈刺鼻,仿若實質化的黏稠霧氣,撲面而來,叫人幾欲作嘔。待踏入地下室,入目之處皆是堆積如山的雜物,破舊桌椅、廢棄紙箱,雜亂無章地散落各處,昏暗無光的環境裏,僅有幾縷從頭頂縫隙艱難擠入的微弱光線,似是不甘被黑暗吞噬的殘魂。牆角處,隱隱傳來細微啜泣聲,那聲音仿若受傷幼獸低吟,在寂靜中透着無盡哀傷與恐懼。小強強忍着內心恐懼,循聲而去,待走近,只見那斑駁牆壁上,掛着一幅幅年輕女孩的照片,照片或泛黃褪色、或嶄新如初,可每張之上,皆滿是詭異血手印,那手印仿若一隻只從地獄伸出的罪惡之手,肆意塗抹玷污,他頓感頭皮發麻,寒毛直立,雞皮疙瘩瞬間爬滿全身,心底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悚寒意。
突然,那隱匿於黑暗深處的陳生,仿若一隻蟄伏已久、伺機動人的惡獸,猛地從黑暗中撲出,十指如鉤,在微光下閃爍寒光,直直抓向小強咽喉,來勢洶洶,仿若要一擊致命。小強憑藉多年健身錘鍊出的敏銳反應,身體本能側身閃躲,同時手中棒球棍如一道銀色閃電,呼嘯着揮出,“咔嚓”一聲巨響,恰似枯枝被猛然折斷,似是擊中陳生手臂骨頭,可那陳生卻仿若毫無痛覺,猙獰鬼臉扭曲更甚,張嘴咬向小強脖頸,涎水飛濺,惡臭撲鼻。小強見狀,心底湧起一股決絕勇氣,匯聚全身力氣,大吼一聲,用力將陳生甩開,趁着陳生身形踉蹌,奪路而逃,一路狂奔出地下室,那砰砰砰的腳步聲,仿若急促鼓點,敲打着驚悚的夜。
經此一役,林悅仿若驚弓之鳥,身心再難承受這般恐懼折磨,毅然決然搬離了此處。可那恐怖至極的經歷,卻似一道無法驅散的陰霾、一場如影隨形的噩夢,死死糾纏着她。此後,無論她輾轉至城市哪個角落,是陽光明媚的新式公寓,還是人聲嘈雜的熱鬧街區,總感覺有雙隱藏在暗處、飽含惡意的眼睛暗中窺視,仿若被惡魔詛咒。每至夜晚,只要闔上雙眼,那陳生青紫色的猙獰鬼臉便會浮現在腦海,聲聲念叨着“你逃不掉……”那聲音仿若魔咒,在寂靜夜裏無限循環、愈發清晰。原來,那惡鬼陳生怨念極深,宛如紮根靈魂深處的惡瘤,已附上林悅,似是要用無盡恐懼與黑暗將她拖入深淵,讓她永無寧日。在這看似繁華的都市夜幕之下,依舊隱藏着這般致命危機,仿若一顆顆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死亡之手又將悄然伸出,再度攪亂平靜,拖人墜入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