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周末默。
吃完飯,她打開電腦,電腦上鋪天蓋地的流傳着美國某死火山突然爆發引起地震,引發核泄漏的消息,甚至有人說,早在一個月前火山已經爆發過一次,空中突然的霧霾就是火山灰造成的,當時就引起了核泄漏,只是被美國政府給封鎖了消息,外界並沒有傳開,而所謂的新型流感病毒實際上是輻射引起的病毒變異。
又有人說,這股小地震原本不會帶來如此大的災難,卻因為'蝴蝶效應',引發了太平洋海域特大海嘯及西歐、北美、東亞等地區的特大地震,導致全球好幾處核電站泄露,造成了全球性輻射污染,其中就有日本核電站。
由於地理位置,很多技術帝甚至畫出了詳細的受災分佈圖,首當其衝就是華東七省、東北三省、華北地區。
尤其是華北地區,受災最為嚴重,而天朝首都正是在華北。
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現在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相信了這個消息,畢竟當時那場地震的震感,哪怕是杭城都受到波及。
周末家屬於南京軍區,原本有不好的預感時,她雖然緊張恐懼,但想到自己家在南京軍區,有軍隊庇護應該算是安全的,畢竟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對,也沒有什麼地方比軍隊更有統治力更安全了。
可沒有想到,天朝七大軍區中,有五大軍區都是直接受到衝擊的,稍微安全一點的地方,估計只剩下蘭州軍區和成都軍區了,這兩個軍區都在天朝腹地,輻射即使過去,應該沒有那麼快。
唯一讓周末趕到安慰的,她的哥哥周禮正是在成都軍區。
讓人們擔心的是,現在各地不僅有類似於喪屍的怪物出現,地震之後動物屍體如果不及時處理清理的話,污穢物會直接污染飲用水,導致傳染病的爆發,到時候對於人類來說,簡直就是末日來臨。
很多地方的網和電都已經斷了,有些區域甚至連水都斷了。
了解完這些,周末和滕鉞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周末更是覺得這一切如同噩夢一般,不知道這個噩夢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她希望昨天父母聽她的,買了足夠的食物存在家裏,家中門窗也做好的防禦措施。
將手機和充電寶都拿過去充電,還不知道電力系統能維持幾天。
就這樣一直在黑暗中待了三天,這三天中,網已經斷了,周末他們一直沒有開過燈,窗戶緊閉,窗帘拉的緊緊的。
其間滕鉞出去了一趟,回來帶了幾大包吃的,還有個碩大的登山包,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東西,他扔了一套防水的登山服給她,自己也換了一套。
她注意到他身上還佔了些腥臭的血跡,估計是遇到喪屍了。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變成了那種怪物,周末嘆氣。
這幾天,她明顯感覺自己五官敏銳了許多,力氣也變大了些,視力因黑暗的限制感受並不明顯,最明顯的是聽力,她甚至能將樓上咀嚼骨頭時發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
其實,周末沒說的是,她腦中似乎多了一樣東西,黑漆漆的,一平米左右的空間。
空間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沒有空氣,沒有水,沒有任何用途,甚至無法放東西。她試着往裏面裝了個杯子,就像塞進了一個詭異的黑洞,杯子立刻就消失在裏面找不到了,不論她怎麼想着再把杯子變回來,依然什麼都沒有。她又往裏面扔了垃圾桶,礦泉水瓶等物體,全部都是消失不見。要不是那些東西真真消失,她真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無奈,她只要將碩大的登山包拿出來,將兩把刀具和兩把弩箭插在包的兩邊,放了兩件外套和幾條內衣內褲,又塞了些吃的。
三天後,天空終於稍微有些亮了起來,上午十點的天空大約像冬季五點多的樣子,雖然還是黑,但至少能看到近處的一些東西了,空中的灰塵似乎都沉澱了下來了,整個世界一片灰妝素裹,看着人心頭沉甸甸的。
了解情況之後,兩人都沒有遲疑,她換上運動鞋,穿上厚厚的羽絨服羽絨褲,戴上帽子和口罩,背上包,將弓弩放在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左手拿刀;滕鉞看了全副武裝的她一眼,背着碩大的登山包,兩人打開門走出去。
老家離杭城大約四百公里的路,平日裏回家四五個小時就到了,她不敢耽擱,連忙下樓。
不過三天的時間,城市裏再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安靜的有些詭異,它不是絕對的安靜,總不時地響起幾聲尖銳的叫聲,偶爾伴隨着咀嚼東西和喉嚨里發出的呼嚕嚕的聲音,這些往日裏周末完全聽不到的聲音,此刻都模糊地傳進她的耳朵里。
路上有些血跡,也不知道是怎麼造成的,旁邊由萬達集團新造尚未竣工的大樓歪成了八十度角,欲倒不倒。
滕鉞走在前面,其間只遇到一隻變異了的喪屍,他動作極快,手中刀一劃,那喪屍頭就因為衝擊的慣性,像個折斷的乾柴發出咔嚓一聲響,掛在脖子上,腥臭的血液噴出了半尺多高。
周末臉色發白腳步慌亂地向地下一層跑,片刻不敢耽擱,她在擔心喪屍的同時,也在擔心滕鉞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殺喪屍而色不變,連呼吸都沒有紊亂半分的人,根本不像普通人。
有時候,人類比喪屍更加危險。
地下車庫並不止她和滕鉞,還有別人和她一樣,想開車趕緊離開杭城。
杭城的常住人口近千萬,不趁着災難剛剛發生離開杭城,再過幾天想走就困難了。
滕鉞發現汽車後座放滿了東西,有些詫異,看了後備箱一眼,周末趕緊說:“後面也放滿了東西,將包放在車頂,趕緊上車。”
他沒有說什麼,將碩大的背包往車頂一放,動作利落地用彈簧繩緊緊綁在車上:“你坐副駕駛去。”
周末看他近一米九的魁梧身軀和說話間隱隱流露出來的煞氣,沒敢說什麼,自覺坐到副駕駛上。
車開出地下車庫的時候,周末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她在房間扔到黑洞空間中的垃圾桶和礦泉水瓶都散落在小區的地上。
除此之外她還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此刻她心裏慌亂,手腳發顫,大腦也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門衛室里一直猙獰的喪屍嘶吼一聲,張牙舞爪地朝車前玻璃撲來。
周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砰地一聲,滕鉞猛地剎車,喪屍被撞的哐當一聲飛向鐵門,將鐵門撞的哐哐直響。
她連忙拿出電子鑰匙給滕鉞,“刷一下就開了。”
滕鉞將車子開到前面,圓形的電子鑰匙靠近鐵門鎖,就聽滴滴兩聲,發出門鎖轉動的聲音,大門緩緩打開,他一踩剎車,發動機發出轟轟巨響,車子飛速地向馬路駛去。
此時路上車輛不多,路上並不堵,一路行去,除了偶爾聽到幾聲慘叫和路上遇到的汽車外,其它尚算平靜。
“走上塘高架,一路向北就是杭寧高速。”
路上遇到好幾撥人攔車,他均沒理,目不斜視地踩着油門刷一下就過去。
周末也是一心想着回家,見到自己的爸媽,更別說她車上裝滿了她昨天買的食物,已經沒有了空位,在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心思搭理別人,兩人暫時倒沒有什麼矛盾。
她正想着心事,身體忽然隨着慣性猛地向前衝去,又猛地彈回到座位上,輪胎和地面之間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差點咬到舌頭。
她嚇得連忙拉住汽車門頂手扶,這才發現要不是滕鉞剎車及時,差點和前面車子追尾。
她不敢下車,滕鉞倒是極為果斷,打開車門就站到車頂向前眺望,只見前方兩百米左右,一棟大廈倒在高架之上,將高架從中間懶腰折斷,那輛如果剎車不及,就從二十多米的高架上掉下去,最前面那輛車子離前方斷橋不過一米,後面緊跟着緊貼了很多輛車,前方估計已經不止一輛車被人追尾掉下高架。
滕鉞當機立斷,進入車廂方向盤一打,就開始往回開。
周末連忙說:“可以走河中高架或者四橋。”
滕鉞並不說話,面容冷肅,走車道的最裏面。
這個時候出來的人還不少,很快就有後面車跟上來。還沒走出五十米,後面就衝上來一輛車,看他居然倒着開,猛地方向盤往旁邊一打,打開車窗氣急敗壞地大罵:"你tm的找死是不是?會不會開車啊?"
之後越來越多的車開往這裏,前面的過不去,後面的車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勁地按喇叭罵,周末被堵在離高架斷口約百米的位置,上不去下不來,堵在那裏急的狂躁不已。
喇叭聲、咒罵聲、喊叫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前面喊的後面根本就聽不見。
滕鉞根本不管,趁堵車還沒有那麼嚴重的時候,開車往回沖,可惜還是被堵在路邊,後面的人出不去,前面的人上不來。
往日可以打給91.8路況播報,可今天廣播通通死了,手機也沒有信號,不過片刻功夫,後面的車輛越來越多,形成一條巨型長龍,所有車輛都堵在這裏,疏散不去,哪怕有人想撤離,後面緊隨而來的車輛又將路堵住。
高架上,往前的,往回的,最後把整條高架堵的針插不進,哪怕想要步行,二十多米高的高架上沒有別的路可走。
寒冷、不安、茫然、焦慮,人們的情緒越來越焦燥,耐性越來越差。
滕鉞打開車門向下看,只見出城方向的路堵的跟塊鐵板一樣;反方向卻因為大廈隔斷,上面一輛車都沒有。反方向高架在下方大約兩米處,中間隔了一米左右的隔空,兩邊都是種滿了深綠色的紫荊花盆栽,往日深綠的樹藤上籠罩了一層灰色,不知是不是冬季臨近春天的原因,藤蔓如一條條帶刺的細繩,直直地垂在高架上,約有兩米多長,看上去如同一道灰色的植物簾,如果是春天,碧綠色的藤蔓加上明潢色的錦簇小花,那絕對是杭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可惜此時無人關心這些植物是不是漂亮好看,所有人的心思都被困在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之中。
滕鉞估計了一下兩條高架之間的距離與高度,坐上車打着方向盤猛地向後退了幾米,忽然一踩剎車,汽車砰一聲躍上之前罵人的車主的汽車上,如一隻伸展了的獵豹一般,撞向裝着紫荊花的塑料花盆,猛地向反向高架衝去。
周末被他突如其來如同自殺般的行為震的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慢鏡頭一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車子沖向高架,在高空飛落,哐當一聲,落在反向高架上。
她耳朵轟鳴,五臟六腑都彷彿被震移了位,兩行清淚就這麼無聲地流了出來:我的車……我的愛車……
“你當這是在拍電影嗎?”她怒。
有種想要把他砍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