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陡源之海
陡源之海的任務只是尋常獵殺妖獸而已，朔衡在遇到柳掣之前就已經將其了結。
現在他只剩下一個任務沒有完成——那就是調查凡人村中神秘消失的凡人之事。
朔衡立在飛舟甲板上，吹着迎面而來的海風，想要捋一捋自己目前所知的線索，卻發現……自己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但不知何為，每當朔衡想要列舉一些關於任務記錄上之前記載過的細節，腦海中就會蹦出那些黑袍人的身影。
他微微皺眉，把黑袍人的身影從思緒里抹去。
雖然那些黑袍人看起來也很嗜殺，而且從之前他們企圖爭奪那張殘圖來看……這幫人知道不少東西，但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人。
讓凡人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在沒有確切的線索之前，隨意在心中斷定嫌疑人會影響朔衡更加理智的判斷。
“道友。”
朔衡微微回神，看見從他身後走來的柳掣：“柳三爺。”
“道友不必如此稱呼我了。”柳掣微微搖頭，“叫我的名字即可。柳掣，乾州古城柳家主脈行三。”
“朔衡，來自上界。”朔衡沒有拒絕柳掣的示好。
在他看來，柳掣這番作為方才算得上是個真正會審時度勢的世家子弟。
知道什麼人可以招惹，什麼人不能。
平白樹敵，可不是世家風範。
“原來是朔兄，雖然我年長你許多，但一聲兄弟還是我高攀了。”柳掣從朔衡口中聽到他真的來自上界時，只覺得果然如此。
“沒什麼高攀不高攀。”朔衡笑着擺擺手，“柳兄願意稱我一聲兄弟，我自然是高興的。”
柳掣知道，這意味着朔衡願意把之前的事情翻篇，他暗自鬆了口氣。
果然朔衡跟某些上界之人是不同的，即便是柳掣這般身份地位，在那些人眼裏依舊如同螻蟻。
所以朔衡這麼好說話，讓柳掣覺得很驚喜。
柳掣趁熱打鐵，詢問了他來找朔衡的目的：“不知朔兄前往四方城，所為何事？”
朔衡挑挑眉，上下將人打量了一眼，倒沒覺得有什麼不能說的。身為乾州古城的主脈，想必他也會了解一些消息。
“柳兄可知凡人村的事？”
柳掣聞言，先是一愣，繼而面色陰沉不少。
他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想想朔衡的身份，最後還是決定賭一把：“知道，或者說……還知道不少。”
“哦？願聞其詳。”
柳掣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半空，轉而認真的看向朔衡：“實不相瞞，我此次前來也可以說是為了這件事。
大概幾年前，那天，我無意中看到父親接待了一個神秘人，雖然我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什麼，但我看見父親大發雷霆，把人當場趕走了。
後來我向父親詢問此事，父親只說了一句“崑崙界恐有大難”，我卻不明所以。不過，在後來大哥向父親彙報凡人村一事時，父親忽然又說了一句“果然還是有人扛不住誘惑”，我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的那個到來的神秘人。
在我的追問之下，父親告訴我這之間確有聯繫，不過更多的卻不願提起，所以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你所說的神秘人，長什麼樣子？”朔衡追問。
“穿着一身黑袍，看不清臉。不過黑袍上的花紋卻很少見，像是有着某種特殊含義。”
“……”朔衡沉默了。
幾分鐘前他還在心中否定自己不要妄自揣測他人，結果現在就有人把證據直接拍他臉上。
雖說不一定完全正確，但他覺得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那群黑袍人所為。
至於目的，大概跟他們不停的收集生魂有關？
收集生魂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修鍊一些邪功，或者提取神魂之力。
總之，對於邪修而言，生魂的好處可謂是多種多樣，至於壞處……因為手段殘忍而被當作修士公敵算不算？
朔衡隱藏起他的思緒，對柳掣笑了笑：“所以柳兄這是……”
“一是為了歷練，二是……那些神秘人實力非常，行蹤極其隱匿，此事並不好查，但我還是想來看看。”就當是為父分憂了。
“看來那些黑袍人曾經找過不少勢力尋求合作，知道的人應該不少，但為何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上界？”
說到這個，柳掣就露出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
“……上界來人，大多心高氣傲，不願與我們這些下界之人為伍吧。”
朔衡搖着扇子，沒有接話。
他不說話，柳掣倒是真心實意的繼續道：“但朔兄與他們不同。”
這話，朔衡聽了倒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
如果朔衡真是【荒古】之中土生土長的人，他認為自己不會比那些人好到哪兒去，能有今日的這番態度，跟他前世的經歷有很大關係。
在華夏，人人平等的觀念可謂是深入人心，即便來到異世二十年，朔衡骨子裏依舊難以摒棄曾經的道德觀。
不過，這也是在面對正常人的情況下。
若是敵人，當然不會留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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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真是折煞我了。”朔衡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
跨越陡源之海大約需要三天時間，而在飛舟航行了將近兩天之後的夜晚，朔衡被飛舟一陣突如其來劇烈晃動打斷了修鍊狀態。
他皺皺眉，從軟榻上站起身，打開門來到房間之外。
此時的甲板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柳掣柳辰，還有幾個沒什麼印象的柳家下屬。
柳掣見到朔衡從房間出來，臉色有些不虞，感到十分抱歉：“抱歉了朔兄，本來沒想驚擾你，但今晚恐怕睡不了好覺了。”
朔衡順着柳掣的視線看去，就見海面上風浪迭起，劇烈翻湧的海水在黑夜中幽深的如同望不到頭的深淵。
飛舟附近，數道貫穿天地的龍捲風呼嘯而來，正看着，整艘飛舟又是一陣晃動。
朔衡用靈氣穩住身體，聽到飛舟的船身發出一陣不堪承受的嘎吱聲響。再這麼下去，恐怕這艘造價不菲的飛舟就要被解體了。
但脫離飛舟獨自前行更是與找死無異，若是被卷進風暴中，即便擁有金丹修為恐怕也要被撕得渣都不剩。
【小四。】
【是，宿主！正在搜索可用商品。】
片刻之後，朔衡眼睜睜看着又是一道風暴逼近，他不再等待，上前一步就要出手，卻見船身倏而被一道藍光包裹。
轟——轟——
龍捲風的撕扯不斷，藍色結界護着飛舟，光芒忽暗忽明。
朔衡微微扭頭，就見甲板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冰藍色的倩影。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但似乎仍有餘力，所以並不顯得慌張。
然而，當隨着時間流逝感到風暴中緩步提升的暴戾能量時，寒長老的臉色終於發生了變化。
“三少爺，朔公子，還請立刻回到房間裏，一定不要出來。”
朔衡微微頷額，閃身消失不見。
柳掣則遲疑了一秒，不過想到自己待在這裏也是無用，說不定還會增加麻煩，於是也離開了。
寒長老俏臉冰寒，望着一望無際的海平面，沒有絲毫退縮的表現。
“我倒要看看……這陡源之海的風暴，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