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東元村
五、回東元村
白易在省城的同方醫院做了全方位的系統的檢查。向天林帶着白子言一家坐在專家診室裏面，除了之前見過的庄教授之外，還有好幾個權威專家一起。他們通過各項數據和照片分析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小易腦袋裏的東西，是一顆直徑7MM左右的球形物質，略成橢圓狀。
白子言不懂，關麗雲也不懂，這東西到底是個啥。“那這個具體是什麼呢？對小易會有影響嗎？”白子言問道。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這個小球體對於小易來說應該是沒有影響，小易各項指標都是非常正常的，完全不存在因為腫瘤或者其他病症而引起的顱壓升高或者其他併發症。但是我們也不清楚它具體是什麼東西，只有做手術打開之後才能看出來。它就像是一顆小玻璃球或者一顆大一點的綠豆”。庄教授回答道。
“啊，開顱手術？這麼嚴重？”白子言問道。而關麗雲聽到這個要做手術取出來，緊張的已經呼吸不暢通了。
“先不用緊張，我們只是還沒確定是什麼東西，但是以目前小朋友的情況來看，這個物質的存在是不影響他的生活的。我們想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產生病變那就需要及時動手術了，盡量避免在現在做手術，畢竟孩子還小。”庄教授旁邊的另一位戴眼鏡的醫生說道。
“我們建議你們目前留院觀察一周，我們也好觀測一下這個物質是否還會生長或者變化。如果這周之內沒有任何問題，以後帶孩子每個月來檢查一次，我們長期觀察一下。”還是那位戴眼鏡，胸口的牌子上寫着徐學兵的醫生說道。
“嗯，嗯，嗯，嗯嗯，徐~徐醫生，肯定的”關麗雲聲音顫抖的說著。
向天林帶着白子言一家離開了醫院先去吃點東西，忙活了一下午了，還沒吃東西。向天林說：“大哥，嫂子，你們也別著急，這個東西在小易腦袋裏面肯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都沒有什麼問題，那就先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發生了變化，我們再去治療也可以。關鍵是小易太小了，這個年紀做這種大手術，是肯定不建議的，他身體吃不消，所以你們也放寬心，先按照徐醫生說的，我們持續做檢查。肯定沒事的，啊！”
“爸爸媽媽，我沒事啊，你們不用擔心呀。向叔叔也說了檢查就好了呀，你們笑一下呀，”說完，白易就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然後還在他們面前做起了鬼臉，你們不笑我就逗你們笑，他心裏想着。
看着白易的樣子，夫妻倆更心疼了。只是也不好在孩子面前再表現了，白子言似笑非笑的在白易面前哈哈了兩聲，而關麗雲則扭過頭去，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向叔叔，這裏有什麼好吃的呀，我餓了，去吃好吃的。”白易對着向天林說道。
“對對對，大哥嫂子，小易餓了，你倆幹嘛呢，走，我帶你們去這附近一家好吃的店，我們去吃飯。”向天林對着白子言夫妻說道。
關麗雲抹了把淚，然後轉過身來說“是的，兒子，向叔叔帶我們去吃東西。”說罷抱起兒子，跟着向天林往前走。白子言在身後默默地跟着。
他們一家人在省城同方醫院待了一周，每天都去做一遍檢查，但是檢查結果都一樣。白易腦袋裏面的那個小東西，毫無變化，也完全不影響白易的日常生活，也不影響白易的正常智力。就好像腦袋裏面什麼也沒長一樣。
庄教授、徐醫生每天也都要親自檢查，但是的確沒有任何問題，一切指數都是再正常不過了。
第三天上午向天林先回去了，現在就白子言一家在省城這邊。一周檢查做完了，白子言和關麗雲帶着白易也先回子月縣去了。這幾天在省城，他們除了檢查，還帶着小白易去看了長江大橋，去玩了兒童樂園，去吃了當地的小吃，向天林回去的時候也跟他們夫妻說了：很多病都是愁出來的，好心情很重要，千萬不要讓小易自己也覺得很嚴重，一定要開開心心的。這話白子言夫婦也聽進去了，隨着一直查不出任何問題，他們也逐漸沒那麼緊張了。
回到子月縣，關麗雲也把所有情況都告訴了家裏人，現在白易的情況非常穩定，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所以大家也都是以觀察為主，時刻注意着白易的身體狀況。
第二個月，白子言夫婦又帶着白易去省城同方醫院做檢查，還是和之前的檢查結果一樣，沒有任何問題。那個7MM的物體也沒有變化，沒有長大，腦袋的各項數值也都是正常的。
如此又過了一年時間，每個月的檢查都是沒有任何問題，一切如舊一切正常。
轉眼三年過去了，依然沒有任何問題。這次做完檢查之後，徐醫生給白子言說可以不用每個月都來省城跑一趟了，麻煩。今後就在子月縣醫院做基礎檢查就好了，如果有問題天林也會跟他們講的。
白子言聽完也覺得可以，在子月縣檢查就方便多了。謝過了徐醫生，就帶着白易返回子月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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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關星回家來了，他常年在外面做項目，一年也難得回來兩次的。經常就是去深山老林或者人跡罕見的地方，人變得精瘦精瘦的，皮膚也曬的黑黑的。
這次回來是他們地質勘測隊要去白子言的老家做項目，而且從地圖上選中的地方正好是東元村。
他一回子月縣，就來找姐夫白子言，問他要不要回去一趟。“姐夫哥，我們下周去東元村，估計在那邊要待個把星期，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一趟，”關星跟白子言說道。“啊，去我們那幹嘛？找煤嗎？”
八九十年代，全國各地煤炭生意火爆，很多地方都有專門的探煤隊，翻山越嶺的找煤礦，只要找到礦就發達了。白子言聞言還有些詫異，因為他是知道的，他們老家被好幾波勘測隊找過了，沒有煤礦，就那幾座山感覺沒啥勘測價值。
“我們又不是去找煤的，這次要去做地址勘測，取些樣本回去做實驗。”關星告訴白子言，他們做的是科學實驗，不是商業性質的，所以有沒有煤礦跟他們關係不大。找到了添驚喜，找不到也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工作。
白子言近期正好沒那麼忙，可是老婆關麗雲廠里一直都很忙。她跟老婆商量了一下，就答應關星帶着白易一起回趟老家玩一下。
回東元村的路比較長，交通工具也是水陸並用。先從縣城車站坐班車到玉江水壩的碼頭上，然後從碼頭坐船出發，沿玉江上游。從玉江水壩碼頭坐的船都是大船，有客艙有甲板。白子言拉著兒子站在甲板上，欣賞着兩岸的風光。
“兒子，你看，那個像一個女人的山峰叫做子月女神峰”，白子言一手拉着白易，一手指着遠處江邊的一座山峰跟兒子說道，“還有那個，那個是追日山，山上有追日神廟，他倆可都是我們墨麟族神話里的聖人，大人物”。
追日山與子月女神峰隔江相望，就像是守護在玉江岸邊的巨大石像一樣。白易跟隨父親的指引，聽着父親講述着玉江的故事和墨麟族的故事。
“爸爸、爸爸，那這些神話故事的人物是真的存在嗎？”白易疑惑的問道，因為父親的講解太逼真的，感覺就像是身臨其境一般。“那當然沒有啦，神話故事就是神話故事啦，”白子言笑着回答道，“你出生的時候，你外公還夢到了墨神呢，說你和墨神有關係，哈哈哈哈”。行船江上游，如在畫中過；江水清幽幽，岸邊綠油油。玉江的風光美如畫，清澈的江水，兩岸濃密的山林，還有天門峽的絕壁，女神峰的惟妙惟肖，追日山的壯美……。
白子言看着兩岸美景，細數着民族的典故，只是故事還沒結束，船已經到了漁口鄉的碼頭了，看看時間從上船到下船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這時候就要換乘小船開往玉江的支流東元溪裏面了，因為大船隻開玉江主線，支線都由私家小船運輸了。白子言帶着白易和關星他們小隊一起上了一條船。他們勘測隊帶來的那些設備，又包了一條船。
兩條船從漁口鄉碼頭出發，要一直開到東元溪的最盡頭，直到小船開不動了，就到了。玉江兩岸、東元溪兩岸，處處可見那種小型的水神廟，很小很小，只夠擺個神像上個香用的。白易看見了好幾個，他看到裏面供奉的神像，也不像那種很威嚴的樣子，反而還覺得有點嚇人，這就是玉江的水神嗎？
小船又開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終於到了。關星他們小隊本來準備住村裡其他農戶家，但是白子言說，都到這了，住外面怎麼行，然後大家一起往白子言老家。
白子言老家在半山腰，步行上山，還得走一個多小時。上山的路，從河谷開始。
河谷都是鵝卵石，溪流涓涓，不徐不疾。偶爾能看到一處靜水，水裏還能看到很小很小的魚兒。溪水邊隨便搬開大點的鵝卵石，都能在下面發現幾隻慌忙逃竄的小螃蟹。白易在那搬呀，抓呀，不一會就能抓一袋子。不過他是抓一隻放一隻，開始爬山之前，螃蟹就都放完了。
下船的位置就是河谷上山的小路口，白子言尋山腳下的農戶借了兩個背簍，主要是關星他們的那些器材設備，得用背簍背上去。設備太多，白子言又請了幾個老鄉一起，搬運更大型的設備。他背上了一個背簍，關星也背上了一個，勘測隊其他三人手上還拎着各式各樣的設備，背上背着大背包，就一起向上爬。
山路崎嶇十八彎，偶有陡峭偶有平緩，白子言邊走邊說著哪裏有個彎，哪裏有棵樹，哪裏有戶人家，哪裏的小路會摔跤等等等等。他對這一切都太熟悉了，這是他成長的路，也是他回家的路。
白易什麼負重也沒有，就在那裏上竄下跳，精力旺盛的很。
“你們看，樹上松鼠”，
“看，那裏剛剛有隻野兔子跑過去了”，
“爸爸，快看，好大一隻鳥”
“舅舅，你看那是個什麼果子啊”
……
反正白易就一直沒停過。
七拐八彎，穿山越嶺，在走過最後一道彎之後，看見了白子言的老宅子，那個半山腰的墨麟族風格的吊腳樓院子。
“哎呀，那不是子言嗎？是子言伢子回來了啊，快進屋快進屋！”隨着一聲有力呼喊，白易看見了他的太奶，白子言的奶奶。一個地道的傳統的墨麟族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