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的重生與生前故地“重遊”

艾爾斯大陸東北部的詛咒亡靈領地，某座墓園城堡內的黑暗空間之中，許多幽藍靈魂光團正圍繞在一位散發出青色死亡氣息的少女周身。

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個子只有一米六五，但身材發育得很不錯；留着柔亮的銀色長發，雙瞳赤紅、瓜子臉、兩耳微尖且上翹，五官美得就像墮入塵世的妖精。

這銀髮少女右手緊握一柄頂端嵌了顆碩大的黑水晶，杖身呈純白的法杖。她整個身軀幾乎都被一件寬大的漆黑袍子遮住，只露出頭顱、脖頸、纖白的雙手以及套着黑水晶低跟鞋的小腳。

銀髮黑袍少女的視線，落到前方一個淡藍之中混了幾分幽綠，而且光芒更閃亮的靈魂光團高興地喃喃道：“啊哈，你這傢伙生前一直和我作對。但現在，你是我的了。”她徑直抬起五指攤開的左手，對準了飄浮着的雙色光團。

其它靈魂光團伴被涌動的青色魔力迅速屏退，只有被特別選中的“這傢伙”飄到銀髮黑袍少女手掌上。被抓到的靈魂光團馬上爆發出刺眼光耀，周圍隨之翻湧起一陣濃郁的森白寒氣。

大約五分鐘后光團消失不見，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此男人留着黑色的短碎發，樣貌帥氣而滄桑；身材偏瘦，瞳色腥紅，耳朵頗尖且上翹。

毫無疑問，這黑髮紅瞳男子是位吸血鬼！不過嘛，他目前還沒穿上古怪的鎧甲或特殊衣袍。只穿着幾件粗布黑衣黑褲，手戴全黑露指手套，腳穿一雙漆黑短靴；右手則緊抓一柄生了點銹的暗銀鐵劍。

黑髮紅瞳男子的這副打扮，看起來更像個普通冒險者。他十分震驚地和銀髮黑袍少女對視片刻，接着微挑眉頭，一邊好奇地低頭打量煥然一新的自己、一邊略僵硬地扭動身子。

之後他單膝跪地，用劍支撐在身前、把雙手搭上劍柄，恭順地低垂着頭沉聲道：“我叫貝爾斯，以前是博欽城的首席百夫長。我曾經不知天高地厚地與您作對，請您原諒我的錯誤行為。”

銀髮黑袍少女先是毫不在乎地擺擺左手，叫貝爾斯站起來，然後一本正經地開口解釋：

“我是九階中段的伯爵級死亡領主，也可以換成更通俗的說法‘亡靈巫師’，賽琳莎?提巴斯。你生前所犯的愚蠢錯誤，已經在你加入死亡世界的那一刻徹底清償了，所以無需為這事憂慮！”

接下來，賽琳莎開始解說起貝爾斯所要執行的首個任務：他必須趕在緋玫瑰王國的女王莎拉娜派出大軍攻擊提巴斯家族的領地前，去到王國的王城“琳”和後者交涉。

表明本家族無意全面開戰，並且想在提巴斯領地周邊未建任何離得過近的城市、要塞的前提下，永久議和的真誠意願。貝爾斯聽完這番交代，接過了賽琳莎從手掌“憑空變出”、其實是她從自身專屬的靈魂儲物空間所取的，一個蠟封圖案為猙獰骷髏頭的信封。

他在女主人的指導下，利用心靈意念將這兩樣物件瞬間收入了自己的儲物空間。之後，賽琳莎轉身將他帶出黑暗空間，帶往本墓園城的巫術塔樓。

她在半路上，忍不住向自己的新子嗣抱怨：“我之前派出低級僕役頻繁襲擾你們博欽城……只是想讓你們這些博欽城裏的緋玫瑰人自個兒‘知難而退’，完全放棄博欽並撤得遠遠的。誰成想，你們變得越來越囂張！

甚至還在城外高地增設了崗哨和要塞，我可沒法再忍你們下去了。”此外，賽琳莎還說貝爾斯新近“幹掉”的地穴蛛母，不止是能吸引更多亡魂歸附本家的工具，更是曾讓絕大多數戰場對手都為之顫抖的特殊生物！

“……只有精神癲狂到蔑視死亡的傢伙，才能抵抗她的‘恐懼光環’。有很多人不乏勇氣，但內心多少還是怕死，這可行不通。貝爾斯，你生前不是一般的士兵吧？”“呃主人，我在當兵前還當過十多年的角鬥士。”

賽琳莎停下腳步，猛然轉身驚訝地打量着新子嗣：“‘角鬥士’，‘十多年’？一般角鬥士哪能活那麼久，你可真是個狠人。”

這對主僕隨後來到設置了暗銀骷髏頭圖紋的大傳送陣，四周還懸浮着一些幽綠棱晶的塔樓頂層。銀髮黑袍少女閉上血瞳，抬起右手緊握的黑晶法杖，用冰冷而空靈的嗓音鄭重囑託道：

“貝爾斯，你在用嘴品嘗鮮血之前，必須先讓手中的嗜血之劍被敵人鮮血徹底滲紅！無論人類、惡魔還是其他的存在，只要膽敢挑釁、侵犯我們，那就都是我們的敵人。按照冥神哈迪斯大人的律令來說，只有完成了嚴酷考驗的吸血鬼才能親口品嘗鮮血。”

話音剛落，傳送法陣就因為大量死亡魔力的注入而變得閃耀。當雄渾的魔力迴轉奔流了約三分鐘，法陣銀光開始消逝之時，貝爾斯也“消失”在了法陣中央。黑髮吸血劍士發覺自己被送到了一片密林里。

他抬頭望望透過植物枝葉傾灑而下的日光，頗輕鬆地聳了聳肩：“單純的自然陽光，可沒法對我們詛咒亡靈產生絲毫影響，不過還是陰涼的黑暗環境更合我意啦。”

他用空閑左手從儲物空間取出並攤開全息地圖，看到自己的東北方有個大村落標誌。貝爾斯打算去村子裏借匹馬向城市趕路，便對照地圖顯示的路徑朝村子走去。十多個小時過後——

村莊外部明亮的黃色火光、由棕木柱子圍成的牆和大門，總算進入了貝爾斯的視線。他看到這情景，強烈的熟悉感旋即湧上心頭。

某段生前徹底改變了自己命運的殘酷回憶，重新浮現於腦內。黑髮吸血劍士嘴角揚起興奮的弧度，刻骨銘心的仇恨同時在心中激烈翻騰：

“真巧，真巧！哼，這種未開化的混沌邪教徒村子，都過了十多年還是一成不變。那些異教徒當年把我親愛的姐姐，丟進棺材裏剁成肉泥、當做祭品獻給了地獄惡魔。

把那時還是小孩子的我，賣給和他們相互勾結、違法開辦角斗場的博欽城主去當角鬥士。我要殺光他們報仇雪恨，無論男女老幼！”

抱持這般狂熱的復仇意志，貝爾斯先是仔細觀察了一通村口狀況，而後發現：不僅村口的大木門完全敞開着、而且所有的牆邊崗哨也都空無一人！

可就在他打算直接進村之時，一連串急促且雜亂的腳步聲，以及眾多火把搖晃發出的聲音突然從村裡傳出。一大群打扮樸素、手持各式鋒利農具的村民蜂擁而出。一位灰裙銀髮少女被一個領頭的老者用鐵鏈拴住手腕朝前拖行。

貝爾斯只露出小半邊臉，謹慎地觀察敵情。他心情複雜地聆聽着那令人心痛的撕心裂肺哭嚎，與充滿了不耐的怒罵聲：

“嗚嗚、嗚，嗚嗚嗚。爸、爸爸，求求你了，我不要當祭品嗚嗚嗚嗚！”

“閉嘴，占卜選中你了就是你，戴安娜。你他娘的安靜一點！為了無上的混沌龍神烏爾肯，獻出你卑微的肉身和靈魂可是莫大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