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城的氣氛就是不一樣，隨便走到哪兒，都是滿滿的人潮。
不曉得是不是昨晚睡得很好的緣故，洛情覺得她今天特別精神。她特意繞到水果攤子的那條街，履行給白謹買蘋果的承諾。
“白謹，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女人在想什麼了！瞧師父就知道了，明明昨天見面的時候臉黑得跟什麼似的，現在心情又好得不得了……”和白謹站在一旁等候洛情的小七詭異地看了她一眼，用手臂輕輕撞了撞一旁的白謹，一副老人家哀嘆的樣子搖了搖道。
白謹對着小七笑了笑，沒說什麼。
洛情拿着兩顆蘋果走到他們面前，給了他們一人一顆后，伸手拍了小七的頭，沒好氣道：“說你師父的壞話，以為我聽不見嗎？”她站在那裏可是聽得清清楚楚。
小七嘿嘿一笑，拿起蘋果擦了擦后開心地咬了一口，咔嚓咔嚓地邊咀嚼邊問道：“師父你不吃嗎？”
洛情搖了搖頭回答：“剛才在客棧吃飽了。”語畢，她看了白謹一眼，只見他淡漠地從手上拿起一片切好的蘋果，悠閑地往嘴裏送去。他手上握着的蘋果完好如初，完美得看不出有任何切過的痕迹，只有莫名消失的其中一瓣。事實上，他就是用妖法將蘋果漂亮又平衡地切塊了。
“你又偷用妖法了！”洛情無奈地朝他低聲怒道。
白謹低頭默默地看着手中的蘋果，好一會兒后他才微微蹙眉，抬頭回答：“可我就不習慣用啃的。”先別提他臉上不滿又無辜的神色，連說話的語氣都帶着隱隱的……哀怨。
他瞥了一旁啃蘋果啃得正歡的小七一眼后，神色漠然地繼續道：“而且，那樣的吃相，不好看。”說著，他又輕挑起一小塊蘋果，緩緩地往嘴裏送去。
洛情一臉無語地直視着白謹，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白謹他竟然在糾結吃——相——！他難道不知道，他不管怎麼吃，都能做到至少九分的好看嗎？
扶了扶額后，洛情罷了罷手道：“隨你喜歡，別讓人發現就好了。”解決他們倆后，現在要過去青樓看看情況了。
抬頭眺望了遠方一眼，四層樓高的華麗建築就在前方。漂亮的燈籠掛在每一層的陽台及屋檐處，正隨風輕輕搖擺。
踏着輕快的步伐來到了青樓前，洛情很意外地發現它今天竟然沒有開門！
……不過也是，發生了那種事，先別說有沒有客人要上門，而且她們也需要時間準備死者的後事吧？
洛情墨黑色的眼珠子轉了轉，打量了青樓周圍的裝設一眼后，她抬步走到大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裏邊，應該有人吧？那些姑娘不都是住在裏面的嗎？
敲了好一會兒后，大門終於被人用力打開，開門人是那天當著她的面把門關上的人。瞧她的裝扮和年齡，目測是這家青樓的老鴇。
同樣用着不耐煩和煩躁的神情看了洛情一眼后，她沒好氣地開口道：“這幾天休息，不做生意不招人！”
“我才不是來應徵的！”朝對方翻了個白眼后，洛情又道：“我是來捉鬼的！”
豈料對方聽見捉鬼倆字后，生氣地推開洛情，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們這裏乾淨得很，才沒有什麼鬼怪！你這個江湖騙子，快給我滾！”
見她伸手欲把門關上，洛情連忙伸腳頂着其中一扇門，然後湊上前用手擋着門，生氣地反駁道：“喂，你說話別那麼過分啊！本姑娘可是正牌的天師，好心要替你捉鬼呢，竟然還擺架子！”
要不是看在人命的份上，她才懶得搭理。
“我再說一次，這兒根本沒有鬼！”
洛情朝她嗤笑了一聲道：“有沒有鬼你會比我更清楚嗎？你現在有幾秒的時間考慮，若這事情再不解決，你這兒只會鬧出更多的人命。”
“倘若你想讓你這家青樓變成鬼樓的話，我也就不阻止你了。”語畢，洛情鬆開了擋着門的手，似笑非笑地看了面色不好的琪娘一眼。
對方正低頭猶豫着，一個淺綠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她身後竄了出來，那是一位看起來挺清純漂亮的小姑娘。
她輕晃着琪娘的手臂，一臉懇求道：“琪娘，你讓她進來吧！她沒說謊，青樓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啊！”
琪娘生氣地瞪了她一眼，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怒斥道：“清芙，你在胡說些什麼！”那名小姑娘被她這麼用力一摑，整個人中心不穩地往裏面跌去。
洛情忙奔上前扶起她，一臉正色道：“你都看見了什麼？”
琪娘生氣地看着她們倆，開口似乎又想罵人，洛情正好抬起頭，生氣地對她道：“你要是還顧及這些姑娘的性命，你就給我閉上嘴。”
被洛情這麼一說，琪娘倒是被她嗆得啞口無言。不滿地看了不曉得什麼時候走了進來的白謹和小七一眼后，她移了移步子走到門邊，將門關上。
洛情一把將跌倒在地的清芙拉了起來，然後將她扶到一旁的圓桌旁坐了下來，神色認真地問道：“請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看見了什麼。”
清芙雙眼紅腫地看着洛情，片刻后才顫抖着道：“那，那些死掉的姑娘，身後都跟，跟着一個紅衣女鬼！她，每次被她跟着的人，過不久就會死去。像是突然七孔流血，變成乾屍，莫名奇妙地跳樓，還有賣藝中途突然吐血身亡的！那些人，死之前的身後都跟着那個女鬼！”
洛情沉思了一會兒后，挑了挑眉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清芙哭喪着臉搖了搖頭道：“我沒說謊，沒說謊！那個女鬼總是陰險地笑着，她身上穿着一件漂亮的紅衣裳，衣擺處還綉了一些粉色的牡丹花！”
聽了清芙的話后，其他圍觀的姑娘都倒抽了一口氣，面色不安地相互對視。
其中一位姑娘還發瘋似的捂着頭道：“她真的沒說謊啊！那是虹寧死前穿着的衣服，清芙來這裏之前根本就沒見過虹寧，她不可能知道虹寧死前穿着什麼衣的！除非，除非她真的見到了虹寧的鬼魂！”一口氣把話說完后，她歇斯底里地蹲坐在地，嘴裏還不停地呢喃：“下一個就是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虹寧，她一定是來報仇的！”
“水香，你冷靜點啊！”
“你讓我怎麼冷靜啊？！虹寧回來了，她是回來找我們報仇的！”水香害怕地蹲坐在地，用手捂着頭，不停地晃着腦袋。
洛情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們一眼，虹寧倆字不停在她腦里轉動着。
看來，她們認識這隻女鬼？
白謹倒是淡定地瞥了她們一眼，嘴邊掛着一抹類似輕蔑的笑容。輕笑了一聲后，他不緊不慢地道：“事出必有因，顯然，她們就是這起事件的原因。”
他看起來雖像是在和洛情討論話題，可說話的聲量又恰到好處，讓在場的大家能夠聽見。
洛情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接道：“若想解決事情，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把實情告訴我。”說著，她掃視了周圍的大家一眼。
沒錯，她這話就是說給這些姑娘聽的。她就是要讓她們告訴她這其中的緣由，這樣她才好下手。
青樓里的姑娘再次無措地互視着對方，偶爾發出了細細的竊竊私語之聲，就是沒人開口把事實說出來。琪娘走到了她們之間，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們，動了動嘴，似乎在和她們討論些什麼。
等待她們討論之餘，小七和白謹坐到了洛情面前。小七將扶着側臉的手撐放在桌上，一臉無奈道：“是有多麼難解釋啊？還需要私底下討論一番？難道還要做結論嘛這是……”
洛情看了小七一眼后，轉頭望向另一邊的清芙問道：“自昨天的事件之後呢？你還有看見那隻女鬼嗎？”
清芙搖了搖頭道：“沒有了，我現在也不知道她藏在哪兒。”
看了看周圍一眼，洛情呼了口氣。在場的姑娘，沒有任何一位姑娘的身後跟着女鬼，至少可以確保暫時是不會出什麼亂子。
白謹似乎想到了什麼，側頭朝清芙問道：“那你有沒有發現什麼象徵性的物件？”見清芙愣愣地看着自己，似乎不明白他的問題，他笑了笑后解釋道：“比如說，每次出事的時候都會看見的物品。”
“有些鬼靈，不是會因死後怨念太強，而附身在生前和自己有關係的物件上么？”說著，他抬眸看了洛情一眼。
“對呢，不能排除有這麼一個可能。我現在先去周圍繞繞，如果沒有看見紅衣女鬼的靈魂，那就證明她附身在某件物品上了。”真是多虧白謹，她才想起還有這麼個確認的方法。
不過，女鬼要是附身在物件上的，可就麻煩了……
她還沒修鍊到那種一眼就能看穿她在哪兒的境界啊！
白謹站了起來道：“我陪你去吧。”
洛情本想說好的，可看着大廳里的姑娘們，她對留下小七一個人在這裏有點……不放心啊！要是女鬼趁她和白謹不在的時候跑出來作亂，她可不覺得小七能夠應付得來。
畢竟厲鬼等級的，她自己也沒有很大的把握。
“你還是留下來吧，如果我們倆都不在，女鬼在這時候跑了出來怎麼辦？”
白謹想了想，覺得洛情說的似乎也有道理，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放心地目送着洛情一個人走上樓，往青樓的更深處走去。
“白謹，要不我陪師父過去好了，出了什麼事我會負責大喊一聲通知你的！”小七朝白謹笑了笑后，邊奔跑着上了樓邊喊道：“師父等等我，我陪你去！”
默默地看了空無一人的樓梯一眼，白謹轉過身子，輕撩了衣擺，隨意地坐了下來。琪娘等人還在原地窸窸窣窣的，他懶洋洋地瞥了她們一眼后，將目光放到了清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