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蘇格拉底的麥穗(1)
在游輪廣播響起的那一刻,明月便不再留戀被窩的溫暖,掀開被子,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徑直走到落地窗前,將窗帘拉開。
晨曦的陽光穿透雲層照進房間,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祥和美好。
赤井秀一睜開墨綠色的眼眸,看向佇立在窗前的明月,明月身上穿着黑色的緊身衣,看上去很單薄,便沉聲提醒道:“多穿點衣服,我在樓下等你。”
說罷,萊伊起身往樓下走去,恰好看到正在往樓上走的蘇格蘭。
“明月醒了?”
“嗯。”萊伊雙手插兜,“我出去抽根煙。”
蘇格蘭抬頭看向樓梯盡頭,微微側身,讓開道路,靠在圍欄上,聽着樓上傳來的水流聲,站在樓梯上等明月下樓。
萊伊叼着一根煙來到樓下,看了眼在衣櫃裏不斷翻找着什麼的波本,拉開玻璃門,走到陽台上,劃了一根火柴,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后,吐出灰白色的煙霧。
不多時,明月走下樓,看到站在樓梯轉角處的蘇格蘭,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小蛋糕哥哥,怎麼站在這裏?”
蘇格蘭看向明月,好似鬆了口氣,又似解釋地開口道:“這艘游輪不太安全,船上死了很多人。”
“嗯,我知道。6號房間我去過,還好你們都沒有選那個房間。”明月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蜂蜜陷阱嘛,我很樂意陪你們玩下去。明月在蘇格蘭的眼裏看到自己的笑容。
蘇格蘭將明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滿懷憂慮地開口道:“那些懸賞……”
“沒關係。”明月繼續往樓下走,“早餐想吃什麼?這艘游輪上應該有送餐服務吧。”
蘇格蘭可沒有明月的好心情,一臉擔憂地跟着明月往樓下走去。
此時波本已經將帶血的衣服脫下,換上了一套乾淨的新衣服。他的雙手纏着雪白的紗布,動作顯得有些遲緩和笨拙。
明月瞥了一眼那雙受傷的手,神色晦暗不明。
萊伊將身上的煙味散去后,拉開玻璃門走進室內,看向明月,“商談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還沒吃早飯吶。”明月不滿地嘟起嘴,“你們不餓嗎?”
波本的視線一直在明月身上從未離開。
蘇格蘭看向明月,溫柔地笑了笑,但那雙藍色的眼眸里滿是擔憂,“我出去問問。”
明月笑着點頭。
“你們吃什麼?”蘇格蘭看向萊伊和波本。
萊伊瞥了一眼波本,“我隨意。”
“什麼都可以。”波本雙手抱胸,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明月呢?”
吵着要吃早餐的明月卻隨意地說:“和你們一樣吧,不過,要明確地告訴他們,我們要四份早餐。”
蘇格蘭戴好灰狼面具,若有所思地準備出門。
“接着。”萊伊將手環拋給蘇格蘭。
蘇格蘭伸手接住,看了眼明月,轉身出門。
須臾,房門再次被打開,蘇格蘭走了進來,“我和戴空白面具的工作人員說了,一會兒就會安排人過來。”
萊伊接過蘇格蘭遞過來的手環,戴好黑狼面具,靠在牆上,看向戴着灰兔面具的明月,“午後的遊戲會是什麼?”
“我怎麼知道?”明月看向戴着暹羅貓面具的波本,嘴角微勾,“原本以為會有人拿不到字母名牌。”
萊伊看向波本,目光停留在那雙被紗布纏繞的手上。
蘇格蘭眉頭微蹙。
“我可不是需要別人幫助才能取得勝利的人。”波本挑釁似的與萊伊對視。
萊伊頓感頭疼,想要將話題拉回到即將開始的遊戲上,然而……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三瓶威士忌警惕地看向房門方向。
戴着黑狼面具的萊伊轉身來到門前,手握住門把,將門開了一條細縫,看到門外的景象,墨綠的眸子陡然瞪大。
屋外的走廊上站着一堆戴着空白面具的工作人員,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端着一隻巨大的托盤,托盤上不僅僅有各式美味,還有金銀珠寶和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鈔票。
而讓萊伊更為吃驚地是切間逹器竟然出現在門外。
“黑狼先生,請開門。”切間逹器在門縫處看到一絲黑色面具。
萊伊緩緩將門打開。
切間逹器轉着輪椅,進了房間。
其餘工作人員魚貫而入,將手裏的托盤放下後轉身離去,最後一個離開的還將房門關上,將切間逹器獨自一人留在房間裏。
切間逹器看向坐在沙發上的灰兔,臉上掛着職業微笑,“看到你平安無事,我真的挺開心。”又將視線落到距離灰兔最近的暹羅貓身上,有些遲疑地問,“這位暹羅貓先生和兩位狼先生也是一起的嗎?”
“勞您擔憂了。”明月瞥了一眼波本,“他的確是我的同伴。”
“那麼我家這艘游輪上,究竟有多少你的人?”切間逹器盯着明月的雙眼。
明月毫不避諱地與切間逹器對視,“這不都在你面前了嗎?”
切間逹器的視線掃過房間裏的另外三個人,臉上依舊掛着公式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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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信?這種事情我沒必要騙你吧。”明月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切間逹器的視線最終落在明月身上,笑容里摻雜了些許真誠,“見識過你的手段,我當然相信你這位誠信的商人。”
三瓶威士忌覺得明月和這位寶石大亨的兒子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和我的人說,祝你們用餐愉快。”說罷,切間逹器轉着輪椅準備離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笑着說,“如果問接下來的遊戲,他們是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明月輕笑一聲,“畢竟要公平嘛,我理解。”
切間逹器拉開房門,門外是一群戴着空白面具的彪形大漢。
目送切間逹器離開后,萊伊將房門緩緩關上,轉身就看到明月已經在享用早餐了。
然而波本和蘇格蘭則在檢查那些金銀珠寶和一摞摞的鈔票。
“紙幣金額遠超三億日元。”波本看向明月,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而明月似乎沉浸在美食里,吃的不亦樂乎。
“先吃飯吧。”萊伊拿起一隻羊角麵包送入口中,剛出爐的麵包還帶着些許溫度,口感很好。
蘇格蘭敏銳地察覺到這些珠寶大多都是那些賭徒在抽牌遊戲裏輸給明月的,但這不應該被切間家還給他們了嗎?
萊伊掃了一眼屋子裏的物品,眉頭微蹙,輕呷了一口黑咖啡,看向明月,薄唇輕啟,準備說些什麼。
咚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
三瓶威士忌迅速將珠寶和鈔票藏到衣櫃裏。
咚咚咚咚……
敲門聲越發響亮。
明月準備起身開門,卻被波本扯到身後。
蘇格蘭和萊伊相視一眼后,萊伊走到門口,伸手握住門把手,將門拉開一條縫,門外站着之前見過的那名戴着鸚鵡面具的高挑女性。
是黑手黨的人。萊伊警惕地看着對方。
“開門。”鸚鵡面具女瞥了一眼門縫處的黑狼,語氣冰冷。
萊伊掃視了一圈門外,發現戴着空白面具的彪形大漢似乎多了不少,緩緩將門打開,“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家大小姐要見灰兔,讓她跟我走。”
萊伊準備回絕。
明月則出現在萊伊身後,偏頭看向鸚鵡面具女,“我覺得還是讓獅子小姐過來見我吧。”
鸚鵡面具女下巴上翹,盯着灰兔看了幾秒后,掃視室內其餘的三人,冷笑一聲,“我家大小姐為人和善,但我勸你們別給臉不要臉。馬上就要開始新的一輪遊戲了,大小姐是看中你們才考慮和你們商談合作,若是得罪了我們……呵,後果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蘇格蘭和波本同時擋在明月身前,警惕地注視着門外的鸚鵡面具女。
明月的視線穿過三瓶威士忌的縫隙,看向門口戴着鸚鵡面具的高挑女性,十分硬氣地回絕道:“既然如此,我覺得也沒必要有這麼一個盟友,再說最後的勝利也只能有一個人。”
鸚鵡面具女眯了眯眼睛,視線在三個男人身上轉了又轉,目露凶光,甩手離去。
萊伊看了眼鸚鵡面具女離開的背影,掃視一圈周圍的彪形大漢,緩緩將門關好,轉身看向身後這兩位組織同伴。
蘇格蘭面露擔憂,他擔心得罪黑手黨后,那些人會對明月不利,畢竟他們不知道後面會遇到怎樣的遊戲,會面臨什麼情況,會不會出現他和波本都無法保護明月的情況。
波本看着明月用刀叉正將牛排切成小塊,“從現在開始,你不允許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
明月抬頭看向波本,不滿地說:“憑什麼。”
蘇格蘭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后,淺嘗了一口,覺得風味不錯,便給明月倒了一杯,“我同意波本的提議。”
“小蛋糕哥哥,那是提議嗎?明明是命令。”明月不滿地向蘇格蘭控訴,並瞪了波本一眼。
萊伊在心底贊同波本,看向明月,“你和瑪菲亞·卡倫聊了什麼?”
明月用叉子戳着盤子裏的牛排,說著半真半假的話,“我被迷暈了,等我醒來,房間裏就沒人了。”
萊伊心知明月說謊了,瞟了一眼蘇格蘭和波本,薄涼的雙唇緊閉,不再多說一句話。
波本和蘇格蘭將信將疑地看向明月。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轉眼間已經接近正午。
紅狐面具男站在落地窗前,看向高懸在天空中的太陽,新一輪遊戲的時間已經快到了,該叫醒大岡紅葉了。
物部老管家已經困的不行,但還是強打着精神,杵着棍子站在門口。
紅狐狸面具男對物部老管家說:“一會兒我們去參與遊戲,你好好休息一下。”
“我要看着小姐……”物部老管家努力瞪大佈滿血絲的雙眼,兩天兩夜幾乎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別逞強,遊戲結束后,你還要守夜。”紅狐狸面具男輕輕搖醒熟睡中的大岡紅葉。
大岡紅葉揉了揉眼睛,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不熟悉的裝潢,才記起這不是她的卧室,蜷縮身體,悶聲說道:“我不想參加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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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狐狸面具男微嘆了口氣,“若是不參與遊戲,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懲罰。”
聽到“懲罰”兩個字,大岡紅葉小臉煞白,緩緩從被窩裏鑽出來,“有小月亮的消息了嗎?”
“嗯,我聽說她好像已經回房間了,一會兒遊戲的時候我們應該能見到她。”
大岡紅葉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黯淡了下去,“小月亮,她應該也想離開這艘游輪吧。”
紅狐狸面具男看向隱藏在雲層之後的太陽,心想:那隻灰兔子也許正樂在其中吧。
在瑪菲亞·卡倫的套房裏,鸚鵡面具女絮絮叨叨地說著那兩匹狼和暹羅貓有多麼不知好歹。然而瑪菲亞·卡倫卻端起紅茶杯,細細地啜飲起來,只為了隱藏那微微上揚的唇角。
游輪的廣播再次響起,“請擁有字母名牌的參與者前往1號房間,第一輪淘汰遊戲即將開始。”
等明月幾人抵達的時候,1號房間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大岡紅葉看見戴着灰兔面具的明月,十分驚喜,想要上前,卻被紅狐狸面具男阻止。同樣明月也被三瓶威士忌夾在中間,無法與其他人接觸。
榊原注意着萊伊的動向,將自己隱藏在人群之中。
戴着灰色面具穿着燕尾服的年輕男人——大梁,他站在1號房間緊閉的房門前,環視一圈,見叼着雪茄滿臉絡腮鬍的肥胖男人緩步走來。
肥胖男人身後跟着戴狒狒面具的大背頭男人和戴着老鼠面具的男人。
而最晚到場的是瑪菲亞·卡倫一行人,很多人對此感到不滿,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說。
高挑的鸚鵡面具女掃視到場的所有人,嘴角微微翹起,而麋鹿女管家卻微微蹙眉,擔憂地看了眼手持盲杖的大小姐。
“什麼時候開始?”全身被黑袍包裹的男人看向大梁詢問道。
大梁清了清嗓子,掃視了一圈,見擁有字母名牌的參與者都到齊了,便高聲說道:“第一輪淘汰遊戲將由我主持,本輪將淘汰一位玩家。”
紅狐狸面具男微微蹙眉,心想若每一輪只淘汰一名玩家,那麼要進行二十五輪遊戲才能決出最後的勝利,風險太大了。
“本輪將由主遊戲和敗者復活賽兩部分組成,主遊戲取得優勝的參與者可以免除進入敗者復活賽,而淘汰者可以挑選一名參與者進入敗者復活賽。”大梁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繼續說,“在敗者復活賽里,敗者將被淘汰,且命運將由復活賽的勝者掌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意識到必須要在主遊戲裏取得優勝,若是被拉入一對一的復活賽,那麼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怎樣才能取得主遊戲的優勝?”身材婀娜的福永佑司不安地提問,並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棕熊壯漢。
大梁看向狸花貓小姐,“本輪的主遊戲名為‘蘇格拉底的麥穗’,敗者復活賽為‘囚籠戰’。相傳,古希臘哲學大師蘇格拉底在被學生提問后,並未作答,反而將學生帶到一片麥田,他讓學生在田裏選一支最大的麥穗,而且只能沿着田埂向前走,不許走回頭路。
“切間創一先生為大家準備了這樣一個房間,裏面有我們佈置好的麥田,每次只允許進入一人,且只能沿着我們規定好的路線前進。
“在選定麥穗之前,不允許走回頭路的。不過,這場遊戲與蘇格拉底的規定有所不同,切間創一先生允許每人從房間裏拿走兩支麥穗,最終選一支交給我們進行判定。”
戴着土狗面具的男人提問道:“判定的依據是什麼?”
“眾所周知,切間創一先生是位寶石大亨,非常注重經濟價值,所以結果的判定以及排名自然是按照麥穗的價值,由高到低排序,本輪遊戲淘汰排名的最後一名,優勝者自然是第一名。”
“只淘汰一名?”有人在竊竊私語。
“對,只淘汰一名參與者。”大梁給出了肯定的回復。
圍觀的人群傳出小聲議論聲。
“這輪遊戲竟然如此簡單。”
“千萬別小看了這些遊戲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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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預告:緊閉的1號房門後面究竟隱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