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凈化者
第三十一章:凈化者
晚上,唐傲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口乾舌躁。但是就算有海沫沫幫助恢復,他的傷勢也不是一時半刻能夠下地的。他努力轉頭,左右看了看,這個房間牆壁是雪白的,地板是綠色,顯得異常清爽。
這個房間連通着另一個房間,汪汪睡在門口,看來海沫沫應該就在另一個房間裏。
安吉拉正在偷偷摸摸地看片,考慮到大家都睡著了,它倒是知道開靜音。見唐傲醒來,它立刻非常體貼地把日文字幕自動翻譯成了中文。
唐總:……
如果那群喪德在這裏,和它絕對相交莫逆。
喉嚨乾渴得厲害,唐總聲音沙啞:“安吉拉,哪裏有水?”
安吉拉紅光一閃:“閣下口渴了?”唐傲沒回答它,這不廢話嘛。它似乎切了一下視角,然後紅光又是一閃,“根據目前情況,系統建議——忍着。”
唐總:……
兩個人說著話,汪汪也醒了,它困得很,撩起眼皮看了眼唐傲,又轉頭似看了眼那邊房間的海沫沫,甩甩尾巴又睡著了。
唐大總裁不滿被無視:“海沫沫!”
安吉拉很是同情:“一百分貝以下,恐無法達到格下需求的效果。”
唐大總裁哪會拿捏不了一部機器,立刻誘之以利:“安吉拉,我那裏有11og小片,絕對是你沒看過的。”
“那尼?”安吉拉雖然是人工,好歹也帶了智能兩個字,“會有我、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工智能——安吉拉沒有看過的毛片兒?!”
唐大總裁看看自己外套的衣兜:“不信算了。不過現在全城網絡癱瘓,你也下載不了。”
安吉拉很猶豫,然後它明顯掃描了一下唐大總裁的衣兜,裏面居然真的有個u盤,目測是256g的ssd固態u盤。
它猶豫一陣,忍了又忍,探頭卻不住地瞄。唐大總裁也不理它:“算了,我睡了。”
安吉拉考慮了半天,突然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睡得正香的汪汪。然後它突然彈出一個安全窗口,門口滋地一聲響,一道閃電一樣的光芒啪地將汪汪一電三尺高!
汪汪砰地一聲落地,如遭電擊,全身的毛都炸了開來,它憤怒地朝着探頭大聲吠叫。
海沫沫自然被驚醒了:“汪汪?”
她叫了一聲,安吉拉這才一臉不好意思:“哎呀,不好意思,感應出錯了。那個……沫沫,唐先生想喝點水。”
海沫沫揉着眼睛過來,給唐傲餵了注射液。她一直紅撲撲的小臉憔悴了不少,唐傲指指旁邊:“把床搬到這邊來睡吧。”
這丫頭不是一直很粘他的嗎?
海沫沫搖搖頭:“沫沫去隔壁睡。”
見她實在睏倦,唐傲也不多說,海沫沫給他喂完水,又去睡了。安吉拉又開始關成靜音看片。唐傲不懂了:“她為什麼不跟我睡了?”
安吉拉把視角切換過去,只見海沫沫睡在另一張手術床上,她整個身體以一種奇異的姿勢蜷起。唐傲立刻挑眉:“她傷勢很嚴重?”
安吉拉把鏡頭拉近,掃描了一下:“身上有一百三十二枚彈孔,是肌肉生長痛和重度失血。彈孔造成的損傷非常大,她的恢復能力越快,生長痛就越明顯。失血可不好辦。”
唐傲看着蜷成一團的她,開始回想兩個人的交集。
一年多以前,從蘇柏給他換的那個手機號開始,她在電話里撒嬌似地叫他爸爸。然後百般糾纏。然後是這九個多月的共患難,他把一切都看作等價的交易。她替他翻譯喪屍的語言,他給她所有能給的待遇。
他一直覺得這只是合作,是利益互享,是等價交換。可是這次人情欠大了。
救命之恩,恐怕是真的要養一輩子了。他嘆了口氣,那邊安吉拉卻已經等不及了:“閣下,你的水已經喝完了。”
唐傲擺手示意它安靜:“明天讓海沫沫拿給你。”
第二天,安吉拉充滿期待地提醒唐傲:“閣下,你的衣兜還好嗎?”
海沫沫正在給唐傲清潔身體——用的是一種人體殺菌劑。唐傲立刻會意:“沫沫,把爸爸外套兜里的u盤給安吉拉接上。”
海沫沫喔了一聲,隨即找出u盤,拉出usb接口,接到了安吉拉的主機上。安吉拉十分振奮,立刻就調了出來。
第一個:《科學種植技術第一講主講人:xx》
第二個:《水利工程之勘測篇主講人:xx》
第三個:《水土保持與生態建設主講人:xxx》
第四個:《家禽養殖篇之土雞苗主講人:xxx》
……
安吉拉:……
安吉拉很嚴肅,安吉拉很沉默。唐大總裁也非常嚴肅:“怎樣,沒看過吧?感覺如何?”
“我感覺到了來自全世界的惡意,閣下。”
安吉拉很憂傷。
海沫沫把唐傲身上擦乾淨,然後俯下|身,仍然替他舔着胸前的傷口。唐傲輕輕舒展身體,任由那濕熱靈活的舌尖溫柔地經過傷處。他閉上眼睛,那舌尖似乎帶電,舒適的感覺慢慢浸透每一處輪廓……
還是睜開眼睛吧,他差點硬了。==
唐傲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醒來的時候旁邊放着一個碟子,裏面有一隻烤得、油汪汪、香脆脆的鳥,還有一大盆魚湯。
海沫沫正在剔着魚刺。見唐傲醒了,她把魚湯吹涼,緩緩餵給他:“爸爸吃。”
唐傲不能起身,就這麼一口一口地喝着湯。那湯真是鮮,湯汁熬得又濃又白,他嘖嘖地贊:“沫沫的廚藝大有長進呢。”
海沫沫就咧開了嘴,自己舀了一勺嘗嘗:“爸爸說得對!”
唐傲都不由笑起來,兩個人就這麼你一勺我一勺,將一大盆湯都喝了個七七八八。海沫沫把剔過刺的魚肉喂到唐傲嘴裏,唐傲抬手摸摸她的頭:“我會記得今天,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
話很鄭重,海沫沫只是把鳥腿喂到他嘴裏:“爸爸早點好起來。”
吃完飯,海沫沫帶着汪汪出去了。安吉拉百無聊賴地重複着着它的小片兒,唐傲沒它那麼無聊:“安吉拉,你硬盤裏除了小黃片,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安吉拉暫停了小黃片,牆上開始出現電腦桌面:“請輸入搜索關鍵字或者路徑。”
唐傲隨意輸入:“喪屍。”
安吉拉用了一秒鐘時間查找:“沒有找到,閣下。”
唐傲想了想:“海沫沫。”
一秒鐘之後,牆體的大屏幕上出現好幾個文件夾。有個“凈化者”的文件夾引起了唐傲的注意:“打開凈化者。”
冷硬的電子音響起:“請輸入口令。”
唐傲只得返回上一級目錄,然後突然看到一個特別大的文件夾。這個倒是沒有加密,裏面是一排一排的視頻文件。
唐傲隨意打開一個,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場景應該就是這個工作室,牆體和地面都非常相似。海明洗一身白大褂,站在一個玻璃罩面前,抬頭注視鏡頭:“xx年2月13日下午5點過十分,凈化者n9x18觀測記錄第一節……安吉拉,不要再看小黃片了,卡死了!”
唐傲目光微凝,後面是一串染色體改良的參數。太過學術,他也聽不懂,但是很快的,海明冼側開身體,讓鏡頭拍攝玻璃罩。唐傲一見就渾身冰涼——那個玻璃罩下是一方手術台,台上躺着……海沫沫。
怎麼可能?那個實驗時間,離現在有八年之久。海沫沫卻一點也沒變。
“三個月了,她還是沒有蘇醒。但是在射線ue33的探照之下,可以看見其細胞一直在分裂生長。且生長速度是普通人體88倍。”海明冼一直在記錄她或者是它的生長情況,“以凈化者成分為細胞液的她一直沒有出現排異反應。目前看來,只有按n6方案排列的dna可以接納凈化者。”
唐傲瞳孔微縮,一章一章慢慢地看下去。科學怪人的世界觀似乎是不能理解的,一次又一次地實驗、分毫不能出錯的計算,海明冼似乎沉溺其中,樂此不彼。
他看了一天,海沫沫回來的時候才讓安吉拉繼續看片。海沫沫不知在哪裏挖了些土豆,這時候用一隻野鴨做了個野鴨悶土豆。
唐傲掙扎着坐起來,海沫沫趕緊去扶他:“爸爸不要動。”
唐傲喘息了一陣:“沒事,爸爸已經好多了。沫沫傷口還疼嗎?”他解開海沫沫身上白大褂的扣子,裏面的傷口已經長出粉嫩的新肉。海沫沫很堅強地搖頭:“沫沫已經不痛了。”
唐傲將臉貼上她的臉頰,突然又想起海明冼的視頻。
[x年3月18日下午3點15分17秒]
她躺在手術床上,眼珠一直追隨着我,我覺得她在看我。隔着玻璃罩,她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獃著。跟普通小孩子沒有半點區別。
[x年3月19日早上1o點11分21秒]
她在觸摸玻璃罩!天啊,她在上面畫著不規則圖案,似乎是在……玩耍。
[x年3月2o日早上8點13分26秒]
我在座位上吃早餐,她一直在看着我,不,她在看着我的早餐盒。那眼神像是想討東西吃的小狗,哈哈,好可愛。
那簡直是海沫沫的生活日記,而她就是在一張手術床上、一個玻璃罩里生活了三年。這裏似乎連海明冼的助手都不能入內。沒有同伴,沒有語言,靠着營養液過活。身邊眼裏,只有這個實驗室,和海明冼。
而後一條更是讓故事前後接上了。
[x年4月12日早上1o點o2分o1秒]
evo1utiono9!天吶,它跑進了三區,我忘了關門了嗎?擦!它啃壞了機械門!它看見了凈化者!
“汪汪!”視頻里一陣狗叫的聲音傳來,那條所謂的evo1utiono9一路跑過來,一下子躥到玻璃罩上。
隔着透明的玻璃罩,它打量着裏面的海沫沫……或者,是凈化者?
“汪汪!”它似乎有些不安,略帶敵意地吠叫。海沫沫也正在打量它,目光中滿是好奇的神色。
海明冼戴了手套,把evo1utiono9從玻璃罩上抱出去。都要走到門口了,突然一陣狗叫聲響起。
“汪汪!”那聲音跟方才evo1utiono9的叫聲一模一樣,但明顯不是來自懷裏的evo1utiono9。海明冼緩緩轉頭,玻璃罩里的凈化者望定他。
“汪汪!”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