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罪並罰!
下方椅子上坐着一位俊逸男子,樣貌自是不必說。劍眉星目,只是看着氣質高冷,不好接近。與平常葯修溫潤的樣子,大不相同。
而底下一人跪着一人站着。
但跪着的那一位鼻青臉腫,手臂也脫臼晃晃悠悠隨着衣袖蕩來蕩去。
而站着那一位,趾高氣揚,面對兩位長輩也是毫無尊敬之意。
周景越心裏惱恨:林絮溪怎麼還沒來,磨磨蹭蹭的。
神識的傷口還在作痛,疼得周景越越發不耐。難道林絮溪知道他的打算?不打算來?
不,不可能,林絮溪那麼賤。前些日子打傷他,肯定會來贖罪的。
“周景越,你可知罪。”
上首殷真人的呵斥周景越一點都沒往心裏去。
“不知!”他還囂張挑釁。
反正宗主和殷真人不會發落他,等林絮溪來后,過錯她會幫忙擔著的。
他的罪過至少要被丟到秋水淵,上次也是她代他受過,這一次肯定也會來。這樣,他得了葯,又把林絮溪坑進秋水淵。
一石二鳥。
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周景越回頭,卻怔在原地。
他看着進來穿着螺甸紫衣裳的女子搖曳而來,隨着對方走近,嘴張得越來越大。
進來的女子如畫中仙女,眉如細柳,優雅婉約。漆黑如墨的秋水眸中此時裝着笑意。身姿婀娜,真如美玉熒光。
這,這個溫柔清貴,步履優雅的女子是他師娘?
是那個不討人喜歡令整個符山厭惡的林絮溪?
不,不可能!
坐在宗主左下方的殷黎下意識挺起已經夠板正的背,目光沒能從進來的女子身上挪開一分。
冷冰冰的眸子第一次出現類似溫柔的神色。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林絮溪的時候,心抑制不住狂跳。好似看到從前的小師妹,那個聰慧溫良,外柔內剛的奇女子。
“師娘!”
驚艷之後,周景越看到殷真人的反應,心裏越恨林絮溪。她總是故意打扮好看,背着師父勾搭這個勾搭那個。
歆姨說得對,林絮溪就是個三心二意,水性楊花的女子。
歆姨此前說漏嘴,說撞見兩次師娘趁着師父閉關,去葯山殷黎幽會。
這一次怕也是知道要見殷真人,才故意穿得那麼好看的吧。
被撞見的都有兩次,周景越都不敢想平日裏他們到底有多放肆。
真是可惡,下賤二字就是來形容她的,只是可憐師父用心修鍊卻被戴綠帽。我呸,不安分的東西。
“師娘。”
叫第一聲,周景越沒得到回應還以為是師娘沒聽到,又不耐煩再叫一句。
林絮溪眼中只有坐在上首,對着她笑的宗主,完全忽略大殿內還有其他人。
“你!”
完全被忽略的周景越,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絮溪略過他,往前面走。
“你是瘋了嗎?”我才是你徒弟。
平復內心情緒后林絮溪撩起裙擺,跪地三叩首,再抬頭已強行將眼淚壓回去。
“林絮溪,拜見宗主。宗主萬年安康。”
那時宗主是整個宗門裏唯一的化神期大能。看上去仙風道骨,但慈祥耐心,對徒弟和宗門弟子都是極好的。
林絮溪永遠忘不了那一日,血染紅宗主的白髮和長須,一身傷口。
那些傷口是被人吸走修為,在活着時一刀一刀劃出來的,深可見骨。皮肉翻出,露出森森白骨。
就算那麼疼,宗主手中還攥着從前她第一次送給宗主的一個小香囊。
那個小香囊是她第一日進玄宇宗第一次見宗主時送的,離開人界時母后說日後要換個人指引前路,你要好好敬重他。
所以,林絮溪送了一個她親手做的小香囊。
‘溪兒送的,我一定時時刻刻貼身放着。’
“怎麼?”
當著外人的面,宗主不好喚徒兒小名。
將拂塵甩到另外一邊,他抬起右手虛空將跪地的徒兒扶起,“怎麼行如此大禮?我不罰周景越便是了。”
看林絮溪如此,殷黎抿緊嘴角,越發高冷。
每每總是如此,到最後周景越倚仗小師妹的庇護總能逃脫懲罰。
周景越越發得意張狂起來,轉頭狠狠瞪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子,低聲警告道:“下次,我要什麼你最好給我乖乖交出來。”
這話也落在跪在前面的林絮溪耳朵里,這樣惡劣?
從前她嚴厲教導,怎麼周景越會變成這樣?
葯山弟子被嚇得一哆嗦,不敢再哭。他就算有眼淚,都只能往肚子裏咽。
“不。”
林絮溪搖頭,順着宗主的力道起身,坐到宗主右手邊的椅子上,“我是來了解前因後果的。”
她並沒有馬上要求宗主把人打進秋水淵。
“周景越想要葯山弟子祿豐的一株草藥,祿豐不願給他,便遭當眾毆打。”殷黎沒偏袒任何人。
他為人就是這樣高冷,薄唇吐出來的話落到人耳朵里就是冰渣子。
言簡意賅,條理清晰。
林絮溪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葯山弟子,虛空抬手先扶起地上跪着的弟子,溫聲詢問:“真的?”
若真是如此,那不是他的錯,該跪的另有其人。
“是,是。”弟子強忍着疼,點頭道:“那一株草藥是我無意間種出來的,其他師兄師弟都為我高興。只是,只是周師兄過來,二話不說就要,我不肯。”
“周景越,可是如此?”林絮溪眼神掃過囂張跋扈的少年。
此時她的眼神不再溫和,冷得像是十二月的寒冰。
“是。”周景越被這個眼神看得心裏發慌,但還是梗着脖子不肯認錯,“那葯對這個弟子毫無用處。你前幾日無緣無故責罰我,還叫我受一百鍊魂鞭。我神識受傷,難道拿些葯,不應當嗎?”
“既然你認,那我也不算冤枉你。你欺凌同門此乃第一罪。不問自要則為搶,此乃第二罪。不敬宗主真人,此乃第三罪。可認否?”
被林絮溪一一數出罪狀,周景越卻沒有察覺到她意思,還嘴硬點頭,“是又如何?”
林絮溪一拍扶手,威壓降下。
本來還在嘴硬的周景越,突然被一股威壓強行壓得撲通單膝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