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冷路滑（二）

東啟市城區不大，但總面積不小，主要是裏邊包含了幾個比較偏遠的鄉鎮。

肖百萬所在分部的具體位置，展平他們並不知道，就連電話他們也沒有。

畢竟要直接和外國隱藏勢力抗衡，所以肖百萬的情報都屬於機密，不能輕易泄露。

不只是展平，就連廖東，要想聯繫上肖百萬，也得轉幾道手。

這次他們出任務，負責聯繫對方的，是情報處派來的顧曉東。

因此，在進入東啟市之後，兩輛車就調換了下順序，由顧曉東帶着蘇銘他們走在前邊，展平他們跟在後邊。

期間，顧曉東會邊引路，便和對方聯繫，確定會面地點。

在市區里轉了兩圈后，顧曉東才領着展平開往了郊區。

最後，他們來到了郊區邊緣，一家澡堂子前。

這家澡堂看起來比較老舊，但面積不小，門前還有個小型停車場。

“呵呵，這肖百萬挺會來事兒的，這是先讓我們洗個澡暖和暖和啊！”展平笑了笑，然後伸手將後排的蔣雨給拍醒：“喂！到地方了！起來了！”

“嗯？嗯......”蔣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近在眼前的狗頭。

“我滴媽呀......”她嚇了一跳，意識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不過很快她便注意到，自己的一隻手，正揪着夏彬臉上的一撮毛不放。

雖然蔣雨近距離接觸夏彬，心裏還是有些發怵，但畢竟也相處了好幾天，也算是熟人。

於是她不好意思地鬆開手，並向對方道了聲歉。

“沒事！”夏彬對此倒是不介意，不過展平還是遞給他一把梳子，讓他把臉上的亂毛整理一下。

一下車，蔣雨就緊緊捂住自己的羽絨服，凍得渾身打哆嗦，要不是之前展平給她買了保暖內衣，她根本就出不來。

一開始她還看不起北方的冬天，但自打進入東道北省之後，她是一點兒不願意待在戶外。

坐車趕路時，她就算想上廁所，也是能忍多久就忍多久，盡量待在開着空調的車裏。

不僅是她，樊嘯林和柳倩文也差不多。

三人一碰面，就開始抱團取暖。

這裏的氣溫確實很低，但卻絲毫影響不到展平。

他只穿了一件厚毛衫，外邊套了個厚風衣。

同樣不怕冷的，還有蘇銘與顧曉東。

蘇銘就不說了，年輕氣盛火力旺，該穿的穿好，就一點兒事沒有。

但顧曉東穿得倒不厚，和展平差不多。

應該是因為他老家在東北，從小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所以適應了，再加上身體素質強，所以不怕冷。

至於夏彬，一直都穿得挺薄，畢竟自帶皮毛，之前在中道西省，展平還擔心對方會熱呢！

所有人下了車，拿好了隨身物品，就朝着澡堂大門走去。

還沒走到跟前，門就被推開，幾個彪形大漢快步走了出來，為首一名個頭近兩米的男子笑着迎上了展平他們。

“是展科長吧！歡迎歡迎！”

這天寒地凍的，對方自然不會等在外邊等候他們。

展平也是笑着走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你好，我是展平，你們應該是肖科長的屬下吧！”

“沒錯，我是六科三組的組長，也是北部分局行動隊的一名隊長，謝辰。”高個男子在自我介紹時，還瞥了一眼夏彬，不過他什麼都沒問，看來只是好奇而已。

不只是他，那幾個跟着出來的人，也都對夏彬的狗頭比較詫異。

不過，夏彬的演技不一般，眼睛耳朵紋絲不動，目光獃滯，看上去就跟假的一樣。

“哦，是謝組長，那個，肖科長他在裏邊嗎？”展平問道。

“在！肖科長已經備好了酒席，要為13科諸位接風！”謝辰趕緊將眾人請了進去。

一進大門，就有一股熱氣席捲而來。

這門內和門外，簡直是兩個世界！

門外足有零下一二十度，可這門內，則有零上一二十度。

抱團的三人，立刻恢復了活力。

展平環顧下了大廳，發現裏邊和外邊一樣，風格都比較舊，不過挺乾淨。

大廳內只有寥寥幾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包括櫃枱售票的女子，眼神都很犀利。

“這澡堂，其實是肖科長產業，算是我們的一個聯絡點，平常對周邊老百姓開放，不過今天，我們自己人包了場！”謝辰解釋道。

展平點點頭，表示理解。

“哦對了，”謝辰指着一旁的浴區說道：“諸位如果願意，可以先去泡個澡，熱水都是剛燒的，等身子暖和了，咱們再去見肖科長。”

展平回頭看了看幾人，除了夏彬和顧曉東，就連蘇銘也是一臉期待，畢竟不怕冷，並不是不會感到冷。

展平扭過來無奈道：“就讓他們去洗吧，我們幾個就不必了，還是先去見肖科長！”

其實，他是怕脫光洗澡時，夏彬的樣子完全暴露，那可不是一個頭套的說法就能掩蓋的了。

聽領導這麼一說，蘇銘他們立刻衝進了浴區，只剩下展平、夏彬、顧曉東三人。

“那好，三位跟我來吧！”

謝辰點點頭，領着他們向大廳另一邊走去。

經過了兩道門，他們來到一個比較大的房間。

這房間看上去應該是被用做了庫房，角落裏堆着一些雜物，一些牆上還布着一些煤灰，看來還堆放過煤炭。

不過房間十分暖和，中間空出的一大片區域，拼了好幾張矮木桌，周圍還有十幾把矮凳子，桌子上則是擺着各種吃的，都是本地特色佳肴。

“呵呵，這一桌宴席很有感覺，在別的地方可是很難吃到的啊！”展平笑道。

“說的太對了！”

忽然，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來，另一邊的門外，走了進來一個人。

來者個頭不低，圓頭大耳，大腹便便，還是個光頭，上身就穿了件褂子，還前敞着，身體不少地方都有紋身，手裏盤着一串珠子，那珠子黑光發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這形象，倒是符合某些大哥的樣子。

“展科長當真見多識廣，我這桌宴席，你出了東道北省，還真就難吃到！”來人笑着走了過來。

“您應該就是肖科長吧！八勛之名，久仰久仰！”展平抱了抱拳。

“展科長客氣！”肖百萬也是抱拳回道：“八勛之名算不得什麼，你之前不也見過好幾個八勛嘛，應該知道，我們也沒什麼特別的，甚至還不如你這位屬下啊！”

肖百萬說著，眼神直接瞥向了一旁的夏彬。

“肖科長不要見怪，我來自一個機密部門，再加上一些特殊原因，身份必須完全保密，所以才會以這副樣子示人。”夏彬立刻發動了腹語。

他的腦袋本就比普通人大上兩圈，配上那獃滯的表情，真就和戴着動物頭套一模一樣。

“原來如此，”肖百萬點了點頭：“早就聽說13科里有來自未知神秘部門的人物，今日一見，當真神秘啊，哈哈哈哈！來來來，坐！坐！”

幾人一邊客氣，一邊紛紛落座。

這宴席攤子雖然看起來十分簡陋，但展平他們卻是感受到了濃重的地方氣息，讓人感到親切。

有時候，那些所謂的高檔次的東西，真不如接地氣的事物。

接着，肖百萬又讓手下拿出了一箱當地的好酒，給三人倒上。

“既然你們不去泡澡，那就喝點兒酒暖暖身子吧！”肖百萬上來，就敬了展平他們一杯。

展平一看，對方似乎沒有主動提及他們這次任務的意思，索性也不先開口。

這次任務要想順利，最好是得到對方的協助。

不過據情報顯示，肖百萬對失蹤的兩人似乎有些不滿，如果主動提出這件事，恐怕就會變得被動，並落入對方的節奏。

倒不如先打好關係，試探下肖百萬的態度，再做計劃。

一看展平若無其事地跟着喝酒，肖百萬心裏也是暗中佩服。

他也見識過不少人，但像展平這種時刻都很冷靜的人，並不多。

怪不得13科會讓他來當科長，中央的安排果然都是有理由的。

“來來來，吃菜，吃菜，這些菜用的材料，可都是咱們這兒最好的！”肖百萬讓道，既然對方那麼冷靜，那他更不會不着急了。

於是，幾人就這麼邊吃喝邊聊了起來，只是雙方都沒有提失聯兩人的事。

不得不說，夏彬是裝得真像，他會先用手把嘴巴掰開，再向裏邊送食物和酒。

“誒？沒想到，這位兄弟吃飯還戴手套啊！”肖百萬看了一眼夏彬那毛茸茸的爪子笑道。

“呵呵，畢竟指紋這東西，也是不能隨意留下的！”夏彬解釋道。

“這倒是實話！”肖百萬沒有任何懷疑，而且他以為夏彬這種飲食方式，甚至還防止留下了唾液、毛髮等有關DNA的證物。

對此，展平心中只是有些想笑，他以前也嘗試提取過楊鑠、鄭煜他們的生物型證據，但完全失敗了，對於隱藏這些，灰組的人那是相當專業的。

“不過......”肖百萬忽然話鋒一轉：“我們這裏也有我們這裏的規矩，我熱情招待你們，你卻又戴頭套，又戴手套，再怎麼說，也不算禮貌吧！”

展平心中一凜，難道對方這是要硬找麻煩嗎？

雖然他早有心理準備，對方會對他們動手，以此來試探，或者說是考驗，但這有些太快了吧。

誰知夏彬冷靜地拿起一瓶白酒，笑道：“肖科長的意思我懂，並且，我也知道該怎麼做！”

......

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蘇銘和樊嘯林此時的心情無比舒暢。

只不過，一出浴池，他們就碰到了神情疲憊的柳倩文和蔣雨。

詢問之下才知道，對方是被搓澡這項服務給弄成這樣的。

蘇銘和樊嘯林老家都是北方，對搓澡並不陌生。

但蔣雨和柳倩文，從小生活在南方，並沒有體驗過這種服務。

原本好奇的她們想要嘗試一下，結果，她們就經歷了不可言明的特殊體驗。

也就因為搓澡之後，皮膚變得很滑很嫩，她們的心情倒挺不錯，但情緒上，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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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管如何，風塵僕僕地趕了這麼多天路，好好泡了一個澡，確實是件很舒服的事，哪怕這個澡堂有些陳舊。

幾人從浴區出來后，便被人領到了待客的大房間。

一進門，他們就看到肖百萬、展平四人在那裏喝得興緻高昂。

一旁的地上，躺着幾個空酒瓶，看得他們一陣咂舌，這四個人也太能喝了，那可是白酒啊！

“哎喲！都來啦！快，快，來坐！”肖百萬立刻招呼幾人。

幾人也不客氣，打過招呼后，全都加入了宴席。

肖百萬的形象雖然有些嚇人，但他的態度十分熱情，這也讓蘇銘、蔣雨他們少了些拘謹。

對於他們來說，洗完澡還能吃上好酒好菜，這生活確實美到不行。

只不過，肖百萬直接宣稱，在場的人，無論多少都得喝酒，因此，酒量不行的人，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眾人沒想到，蔣雨的為人雖然和她弟弟蔣雲反差很大，但酒量卻和她弟弟一樣差，沒多久，就第一個倒下了。

接着就是柳倩文、樊嘯林，蘇銘堅持了幾巡，最終還是倒在了酒桌上。

只能說他們幾個，來得晚，躺得快，人年輕，說睡就睡。

結果，依舊是開始的四個人，在觥籌交錯。

這肖百萬的酒量真不是蓋的，竟然和展平旗鼓相當。

而顧曉東也是深藏不露，十分能喝，但還是比不上二人，此時他已經有些上頭了。

至於夏彬......喝酒跟喝水似的，一開始肖百萬還想灌他酒，但很快就發現對方有些不符合常理，於是及時止損。

漸漸，時間到了半夜，除了夏彬，大家的話語間，都帶着幾分醉意。

展平看了看倒在桌子上的那幾人，然後笑着說道：“肖科長，時間不早了，咱們喝得也差不多了，該談正事了！”

折騰了半夜，展平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肖百萬暗自一笑，心想對方果然還是按耐不住了。

“哦？展科長想談什麼？”肖百萬故意裝了下糊塗。

展平淡淡地說道：“我們來這裏的原因，肖科長你是知道的，只不過我們畢竟是外地人，對本地並不熟悉，尤其是比較偏僻的遠懷市，所以想找一個幫忙帶路的。不知肖科長，知不知道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