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以後我還能不能頂嘴了
散席時,成王酩酊大醉,拉着幾位老友的手,把牛燦的肩膀拍得邦邦響:
“牛燦這孩子……人很不錯!踏實,也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就是臉上有道疤,但男人么,咱們……不看臉啊!”
“這孩子心地純良,前程是有的,你們幾個門內有合適的姑娘家,給他……留意着!”
牛燦微薄的醉意散了個乾乾淨淨。
原來成王帶他過來是這個意思。
他從小一個人長大,父母和哥哥長什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巴結成王,是因為他是唯一不嫌棄自己的貴人,沒想到他卻為自己考慮至此。
眼淚差點掉下來。
譚三絕幾個也醉得東倒西歪,“成,既然王爺這麼說,人品自然不會差,咱哥幾個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雲枝扶着趙玦上了馬車,落下車簾后捧着他的臉:
“難不難受?你今晚喝了好多酒。”
趙玦閉着眼睛靠在車壁上,將她摟在懷裏:
“枝枝,你再與我說說話,你的聲音真甜。”
雲枝:“……”
看來是真醉了。
雲枝放軟身體靠着他,“你怎麼認識拙問法師的?”
“小時候……祖母以驅邪習經的名義時常讓他進宮,實則我在冷宮跟着他習武,他也一直暗中保護我,直到我離宮去了成陵關。”
“師父的性子其實不喜歡規矩森嚴的皇宮,卻為了我滯留京師十二年,當年一出宮他就溜了,這麼多年頭一回來看我。”
雲枝輕笑:“你剛剛都撒嬌了。”
趙玦抱住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於我,他和北驍王更像父親。”
說起北驍王,雲枝又愁了。
聽聞王爺與王妃已經在來的路上,必然會參加他們婚禮的。
不知道王妃會在這裏待多久。
從前不知道趙玦與他們的羈絆如此之深,也不知道會嫁給趙玦,將王妃給開罪狠了。
以後相處多加了一層關係,難道要讓她對那個糊塗女人伏低做小?
女人抓住他一縷青絲:“我問你,以後看王妃不順眼,我還能不能頂嘴了?”
趙玦鬆開她,睜開眼睛:“你這性子,我說句不能就憋得住?”
雲枝笑了,露出潔白可愛的牙齒:
“很有自知之明嘛太子殿下~”
“王妃這個人……”
趙玦嘆氣:“在西南長大,嬌滴滴慣了,因在成陵關經歷十年風霜,王爺對她心懷憐惜與感激,便十分縱容。”
“她壞心眼不多,只是十分容易心軟,遇到身邊人更分不清青紅皂白,行事隨心所欲。”
雲枝冷哼:“愚蠢就是壞,就算不是出自她的本意,也會傷害很多人,偏生做了錯事還一臉無辜,叫人不能恨,自己氣個半死,憑什麼?。”
趙玦道:“枝枝說得有理,王爺於我有恩,但也因我得到更大的權力,我們之間不存在誰欠誰,而且你的地位比他們高,有何可懼?”
雲枝捏他臉頰:“今天的話我可聽明白了,王妃要是在我跟前犯蠢,我是不會慣着的。”
趙玦親她:“好。”
清晨,暮信出門,一個男裝少女頓時拘束的站直了。
停下腳步,讓手下前去過問。
牙叔走過去:“小姑娘,你有事?”
小姑娘手足無措:“很明顯嗎?我……我能不能拜見輝月郡主?”
不遠處,一輛青蓬馬車緩步駛來,到得近前,車夫跳下來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拜見將軍,屬下鴉城廖將軍手下,奉命護送第一大藥房凌大夫之女,前來拜會郡主。”
暮信沉吟:“鴉城廖寬?”
“正是屬下上峰。”
“馬車裏是寧桃花?”
不料他這麼清楚,車夫都吃了一驚:“正是。”
青蓬馬車上走下一個素衣少女,恐只十一二歲,已艷色初顯。
她憨憨的,全然沒有對上位者的敬畏:“桃花拜見大將軍。”
暮信和藹道:“不必多禮,進去吧,枝枝見到你肯定高興。”
門房出來人接過了她的包袱,恭敬的領進大門。
而另一邊,少女見後來的都進去了,自己還在這裏接受盤問,快急哭了:
“我與郡主昨夜才見過,讓我見她一面吧……”
牙叔恐耽誤了暮信上值,與他道:
“看樣子不似作偽,就是來歷姓名一概不敢提,怎麼辦將軍?”
暮信梳理着馬鬃:“枝枝昨夜與太子殿下在四海樓會客,或許是哪位大儒家眷,讓人去問問郡主。”
“是。”
雲枝還沒起床。
昨夜有趙玦盯着,她只飲了兩杯果酒,但睡得晚,至今未醒。
包月娘撩開輕紗床帳,溫聲道:“郡主,郡主?”
雲枝揉着眼睛,習慣性的摸向身邊,一下子坐起來:“靜喜呢?”
月娘笑道:“郡主睡糊塗了,昨夜小郡主先回來,舅夫人帶着睡的。”
“嚇我一跳。”
雲枝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見窗外大亮:“是不是很晚了?”
“比平常晚一些,府上來了兩位客人。”
雲枝聽完,迅速洗漱穿戴,一邊喝燕窩一邊說:
“那假小子肯定是譚小姐,帶去花廳好好招待,不得怠慢,先帶桃花來見我。”
寧桃花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房子,一路上眼睛都快看不過來了。
進了福園,只見一位粉衣的漂亮女子,想必就是母親與口中的輝月郡主。
她上前,用臨行前母親教授的禮儀,磕磕巴巴行禮:“民女桃花……”
漂亮女子扶住她,帶來一股淡雅香風。
“桃花不必多禮。”
桃花悄悄抬頭,微感驚訝,郡主竟然對她笑,好親切呀。
桃花紅了臉:“謝……謝郡主。”
雲枝端詳稚嫩的少女,身量高了不少,皮膚更加細膩光滑,五官也長開,更像凌大夫了。
仔細想來,已經分開快整整一年了。
她看自己的眼神,是完全陌生的,想來凌大夫擔心小孩說漏嘴,並未透露她的身份。
“你一個人來的?”
桃花想起臨行前母親的交待:“我母親收治了一個十分嚴重的病人,實在走不開,對了,我……民女有一封信,母親說請郡主過目。”
雲枝心說凌大夫的膽子是真大,這麼小的孩子讓她一個人來這麼遠的地方。
接過信道:“你坐,吃早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