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你會讓我失望嗎
窗外飛雪簌簌,屋內燭火融融。
“阿玦,如果你從小是受寵的皇子,不會遇見哥哥,不會遇見我。”
“如果我們沒有各自的經歷,不會有相愛的如今。”
“可我從不想如果,並非遇見你,從前的一切苦難便都值得,而是天意如此,渺小的我們,至少也受上天一點眷顧。”
“阿玦,你是我生命中稀有的甜,我珍愛你,從決定愛你開始,我心無雜念。”
趙玦如同泡在溫暖的海水裏。
如同墜下深淵,卻忽然被一雙溫暖大手安穩托住。
心臟彷彿烤化的柿子,貼在心口燙得他顫慄。
可忽然想到什麼,又瞬息冷了下來:
“可你與宴小姐定下兩年之約,兩年後開不了女子科舉,以命相酬,那些事,比我還重要嗎?若有萬一,你真的要丟下我嗎?”
雲枝失笑,原來那天的話被他聽見了。
“你會讓我失望嗎?”
趙玦抿緊嘴唇。
想做是一回事,可朝中守舊之人眾多,政治絕不是有自上而下的決心便可一路坦途。
一個偌大的國家,如同一棵自有生命的參天大樹。
任何一個橫生枝節,都會帶來不可估量的變化。
兩年,那麼著急,萬一做不到,她……
雲枝親吻他的眉眼:“我向你交付終生的前提,是我們志同道合。”
干!
趙玦撲倒她,兇狠的吻下去:“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得辦成!”
第二日,暮雲關的雪沒過了小腿。
這裏的移民有許多都是從南方過來的,不及時應對恐出人命。
丁小將孩子託付給奶娘,一早帶着家裏的丫鬟家丁全城買炭。
昨日捐贈的三萬多兩並未完全到齊,她拿了些自己的先貼上。
軍營和府衙皆派了人手應對,一邊幫百姓整理房舍,一邊將軍營多餘的柴碳勻出來應急。
阿哲找到丁小:“郡主擔心善款還未收齊三夫人焦急,命奴婢先送來兩萬兩銀票應急。”
“另外暮家軍後勤來大人主理此事,夫人與他協同合作當效果最佳,郡主命我帶您去與來大人匯合。”
丁小慌亂的心鎮定下來:“太好了,請阿哲姑娘帶路。”
城中房舍大多數是建城時統一構建,質量過得關,不至於一場大雪就出問題。
少數後來移民自建的就算破損,也能及時救援。
讓人擔心的是郊外與鄉村。
土地是農民的立身之本,開荒的農人住宿條件參差不齊,居住點又分散,才是大問題。
丁小到時,來大人正在與眾人下令:
“城裏不管,大家分區域走訪鄉村,具體到郡、縣、村,一個不漏,天氣嚴寒大家做好保暖再出發,但鄉民農戶皆是在祖籍活不下去才遷來暮雲關,不能再有損失!”
他大約只有十歲孩童的身高,腦袋奇大,不修邊幅。
丁小驚訝於來大人竟這副尊容,但他說話鏗鏘、條理明晰,三言兩語將事務分派清楚。
丁小上前匆匆一禮:“來大人,我手中有幾萬斤柴炭,跟着您的人去鄉里吧。”
阿哲自報了家門,介紹丁小是華霄的夫人,丰儀縣主。
來大人頷首:“郡主與縣主大義,下官感激不盡,只是鄉間路遠,夫人與丫鬟便不要去了,家丁挑壯實的。”
“謹遵大人安排,另外我手中有個鏢局,約二十幾人,各個皆是好手,大人帶上儘管差遣。”
趙玦帶着雲枝與曹司徒去往東大營。
暮雲關的河流一夜成冰,更罔論更北方的戎月與瀚瀾。
危機正在悄然中逼近。
暮雲關五品以上將領齊聚,營帳里擺開了沙盤。
雲枝站在角落,看着縫隙外的風雪。
昨夜的雪下得很大,本該及早應對,可她與趙玦卻在……
曹司徒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側,輕聲道:
“郡主寬心,入冬之前已有防備,未必事事皆需我們親力親為,各級有各級的職責。”
雲枝稍感寬慰:“謝師父點撥。”
曹司徒嗔她一眼:“別走神,認真聽。”
謝瞻是西大營與暮信同級的將領,對於趙玦不在邊境設重兵的決定表示不解。
“殿下,戎月雖支離破碎,但瀚瀾已經王權一統,對我大桓虎視眈眈。”
“您大婚時兩國皆會派使團前來祝賀,若不強力威懾,恐趁機興風作浪。”
趙玦右手負於身後:“來就來,還怕他們不來呢。”
謝瞻疑惑,以他思忖,就算要打,也要儘力拖到太子大婚之後。
否則陛下抱病沉痾,儲君的婚禮又被戰爭打亂,實在容易引起恐慌。
怎麼聽他的意思,根本不擔心?
雲崢卻是眸光一沉。
佛手今天都未露面,什麼傷需要養這麼久?
看來除了他手裏的火器營,別的地方又有突破了。
趙玦,你的命憑什麼這麼好?
裝作不經意的瞥向那唯一一抹倩影,當他的分量越來越輕,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商議結束,雲崢喊住她:“郡主稍等,可否閑話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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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人在呢,雲枝淡漠而疏離道:
“雲大人什麼事?”
“我才知道薛濤這陣子給你添麻煩了,在此替他向郡主道歉,他自小無拘無束,但心性純良,請郡主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雲枝差點憋不住笑:“你?替他道歉?”
雲崢狐疑望着他:“他是我好友,理應照顧好他,沒想到我離開一段時日他就纏着郡主要差事。”
“雖然他偶有頑劣,但心性不壞,如今大雪壓境,在外巡學這種事,他是吃不消的,請郡主寬宏大量,允許我將他接回來。”
雲枝哈哈大笑,跑開上了趙玦的馬車:
“你這兒有沒有紙筆?”
趙玦放下書,拿出文房四寶:“要幹嘛?”
“哈哈哈哈,我要跟薛濤告狀!”
“你說雲崢的手下怎麼做事的,怎麼就會認為薛濤是被我扔出去吃苦的?薛濤好不容易干出一點成績卻被他如此貶低,知道了會不會絕交?”
“啊真是樂死我了~”
雲崢不知道,自己完全曲解了好友的用心。
在他看來,雲枝討厭他,自然也討厭他的朋友。
加之軍師的描述,他真的以為薛濤在學塾惹惱了雲枝,將他扔出去干苦差,眼不見為凈。
大馬緩緩行過街市,一輛馬車快速駛來:
“讓一讓請讓一讓!有人受傷了請讓一讓。”
雲崢避到一旁,從風吹起的車簾看進去。
好似是女學的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