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納蘭鏡聞抬手,撫摸上他有些泛紅的眼尾,輕輕揉了揉。
“你知道的,本王說到做到。”
納蘭吟一雙含情眸直勾勾地注視着她,攫住她的手,然後將自己的手插入她的指縫之間,同她十指緊扣。
“姐姐只需要知道,吟兒永遠不會害姐姐就可以了。”
納蘭鏡聞沒有掙脫他的手,眸光平靜。
“我討厭有人欺瞞我,更何況……”
“是身邊親近之人,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說與不說,全憑你自己。”
納蘭吟的手很冷,幾乎沒有任何溫度,勾着她的手逐漸用力。
屋內的窗戶沒關,冷風順着吹進來,爬上裸露在外的肌膚,納蘭吟在納蘭鏡聞面前穿得一向很少,寒風那麼一吹,讓他忍不住瑟縮幾分,流露出幾分可憐之色,可是攥着她的手卻沒有半點鬆懈。
納蘭鏡聞瞥了一眼他吹的慘白的小臉,另一隻手抬住他的屁股將人託了起來,納蘭吟小聲驚呼,修長的雙腿下意識地夾住她的腰,身體前傾,靠在她懷中。
長袍逶迤拖地,露出衣袍下雪白的長腿。
納蘭鏡聞這才發現這人裏面沒穿褲子,她抱着人站起身去關了窗,寒風被阻隔在外面,呼嘯的聲音也小了許多,她抱着人走到床邊鬆手。
但身上的人卻沒有掉下去,牢牢地掛着,納蘭吟眼尾上挑,湊近納蘭鏡聞,在她唇邊落下一個纏綿的吻。
“姐姐剛剛說,親近之人,是說的吟兒嗎?”
納蘭鏡聞沒有回答,溫熱的雙手覆在他裸露在外的大腿上,眉心微蹙,“怎麼不穿褲子?”
納蘭吟垂眸看了眼,道:“他不也是這樣的?他會的我也會。”
“姐姐不喜歡嗎?”
納蘭吟口中的他指的是赤塵衣。
好的不學學壞的。
“不喜歡,以後好好穿衣服。”
“姐姐不喜歡我這樣穿,是喜歡那傢伙嗎?”
納蘭吟說著,埋頭在納蘭鏡聞脖子上咬了一口,咬出一個極深的牙印,像是在泄憤。
納蘭鏡聞沒有反抗,任由他咬,小狗愛咬人是正常的。
納蘭吟抬頭,冰冷的指尖撫上那個牙印,眼神中藏着無盡的愛戀與不舍。
“姐姐身上要留下吟兒的痕迹才行啊。”
“姐姐會一直記得吟兒嗎?”
他歪着腦袋,神情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爛漫。
納蘭鏡聞坐在床上,拿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兩人緊貼在一起,源源不斷的冷意從他身上傳過來。
一切已經明了,還用多說些什麼嗎?
她望着他,一把攥住他冰冷的手,“要想本王一直記住你,那就好好活着。”
納蘭吟一雙眸子注視着她,忽地笑了出來,如春風夜襲,千萬梨花悄然盛放。
“好啊。”
……
兩人那麼久以來,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納蘭吟睜着眼,側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目光貪戀地描摹她的每一寸,像是要將她的樣貌牢牢地烙印在心裏。
他緩緩朝着納蘭鏡聞靠近,像是冬天中一個瀕死的人,渴望火光的溫暖一般。
他將腦袋小心翼翼地貼在納蘭鏡聞的肩頭,又湊過去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其實,若是沒有納蘭鏡聞,他早就死了,死在那深宮裏。
哪怕他有紅情閣,可是宮中守衛何其森嚴,他是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的,那是一個必死的局,他的所有掙扎都不過是苟延殘喘。
可是,遇到納蘭鏡聞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逃了出來,逃出了那死了無數人的深宮大院。
那時候的他,真的很高興,看啊,人就是不能信命,什麼天命不可違,那都是狗屁。
他贏了,贏了那狗屁的天命。
這兩年,算是他偷來的時光,不過他不悔。
若說真有什麼後悔的事,那就是和納蘭鏡聞做交易那次。
他該讓她娶自己的,而不是要什麼正大光明地活在陽光之下。
哪怕遭天下人所不齒唾棄,他亦甘願。流言蜚語,他亦無所懼。
可偷來的東西,總是要還的。
一滴滾燙的淚水順着眼眶流下,落到納蘭鏡聞的肩上,他慌亂擦去,想要離她遠些,卻被一隻手撈了回來。
溫熱的手覆上他的臉頰,擦去那淚水,“哭什麼?”
納蘭鏡聞捏了捏他臉上少得可憐的肉,聲音柔了下來。
納蘭吟看着她,不說話。
“當初那麼疼,你都沒哭過,現在哭什麼?”
納蘭吟對自己那麼恨,以往身上都是新舊傷痕交疊,他也咬牙忍着,沒見他哭過。
納蘭鏡聞稍稍用力,便將人帶到自己身上,納蘭吟趴在她身上,感受着對方身上溫熱的體溫,再次感到眼眶酸脹,伸手抱住她,將腦袋埋到她頸窩。
納蘭鏡聞輕輕拍着他的背,另一隻手放在他脖子後面,慢慢捏着。
好半晌,悶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討厭他纏着她不放,討厭他總是逼迫她。
“討厭也沒關係,一直記住我就好。”
納蘭鏡聞捧起他的臉,讓他面對着自己,語氣認真。
“我說了,想讓我一直記住你,那你就要好好活着,我可不會一直記得一個死人。”
她說罷,輕柔地吻去他眼尾的淚珠,納蘭吟睫毛顫顫,呼吸都停滯了。
見他呆愣的模樣,納蘭鏡聞笑了出來。
“不是總說讓我要了你?怎麼到了這時候反而不動了呢?”
納蘭吟的眼睛逐漸聚焦,拉着納蘭鏡聞的放在自己心口處。
“姐姐感覺到了嗎?”
掌心下的心臟劇烈地跳動着,寂靜的室內,甚至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感受到了,它說你很喜歡。”
納蘭吟忽地貼近她,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他聲音低而輕,纏綿悱惻,“姐姐,你我血脈相連,是命定的愛人。”
“我和你,才是天生一對。”
他們兩人,才最是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