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定心
沈瑤看着他左臉的疤,是一塊不規則的橢圓形,從左臉的面頰延伸到下頜,疤痕棕色和粉色交錯,凹凸不平。
她愛美沒錯,但不覺得風瑜的傷疤難看。
這是為了護着她,才落下的疤。
就算不是為了護着她,他也是她認定的夫君,留了疤,不難看。
她的雲河,在她眼中永遠是好看的,自己擁有的就是最好的。
她伸手觸碰他的傷疤,這些疤都是他對她實質化的愛意。
感覺到臉上輕微的觸感,風瑜閉上眼,讓頭腦陷入黑暗之中,把決定權交給命運。
耳畔傳來她輕柔的聲音:“雲河,在我前世的藍星,有一句話叫:傷疤是男人的勳章。”
“男人就是男修,我們那邊統稱為人類,按性別分為男人和女人。”
“在藍星,因為守護而受傷留下的疤,都是勳章,是榮譽。”
是榮譽嗎?風瑜驚訝睜眼,沈瑤已經吻上了他左臉的疤。
她的吻一點一點輕觸,從面頰吻到下頜,撫平了風瑜心中所有擔憂。
風瑜唇角微顫:“雁舟…你不嫌噁心嗎?”
仙子的桃花眼與他對視,眼裏沒有嫌棄只有溫情:“怎麼會噁心呢?一點也不影響你的帥氣。”
她淡粉的唇瓣說出世上最悅耳的話:“雲河,我愛你。”
“夫君,雁舟愛你。”
風瑜的呼吸終於順暢了,深情的擁抱讓所有自卑消融:“雁舟,娘子,我也愛你。”
明月昭昭,山亭寫意,兩心相印,不負美景。
嬌俏的仙子偎在夫君懷中,清澈的眸子印着玉白的圓月:“雲河,其實我很擔心,若你的疤治不好,以後回到棲梧城,你的父母親友,會責怪我。”
“你有沒有每天堅持用治癒術?”
風瑜:“每天都用,沒有效果,許是治不好了。”
沈瑤:“夫君放心,治不好我也愛你。”
風瑜的嘴角上揚:“不愛我也要賴上你。”
沈瑤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那就說好了,你可一定一定要賴着我。”
說完又覺得肉麻,害羞地把臉埋進他的懷裏。
皮相媒介而已,難遇靈魂相依。
膩歪了一會兒,沈瑤問他:“雲河,我還沒見過你父母呢,你也從未提起過,當初我倆在一起,你父母同意嗎?”
風瑜的語氣平靜:“我父親,在我出生不久去世了,母親也隨之殉情,我是爺爺帶大的。”
沈瑤瞭然,難怪他總沒安全感:“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風瑜呼出的熱氣灑在她的頭頂:“你呢?也沒聽過你提起親生父母。”
沈瑤:“我呀,我前世生父去的早,跟母親少有接觸,沒什麼好提的。”
“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太久遠了,反正這輩子我有霍疊,跟親爹沒區別。”
風瑜點頭認可:“岳丈確實是世間少有的好爹爹。”
沈瑤噗地笑出聲來:“這話讓爹聽見,他又要得意了。”
她忽然伏在風瑜懷裏哈哈大笑起來。
她越想越好笑,離開風瑜的懷抱坐回軟墊上,又趴在靠背的獸皮墊上,捂着肚子笑:“哎喲我不行了,笑死了笑死了。”
風瑜一頭霧水:“什麼事這麼好笑?”
沈瑤笑的身體疼,忍着疼笑的一抽一抽:“你不知道…哈哈哈……他化形后我才喊他爹…哈哈哈哈…他以前…寄生在紫霄金甲蟲體內時,說話還是正太音,哈哈哈哈哈……”
風瑜不解:“正太音?”
沈瑤:“哈哈哈哈…就是…跟石寶的聲音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在蟲子的身體裏…用正太音,讓我叫爹,哈哈哈哈哈哈哈……”
風瑜腦補了那個畫面,也低聲笑了起來。
玉白的圓月上端灑出金色,夜更深了。
入夜時歸來,得知風瑜帶着沈瑤出去的姜明,已經氣昏了頭。
宗內設有禁制,他料定他們沒有出宗,也不會去熱鬧的地方,便循着僻靜處找。
找到涼亭附近,聽見了沈瑤的笑聲。
他循聲追去,遠遠看見月光下的亭子裏,清冷的仙子笑的開懷,她伏在白色毛絨毯上,捂着肚子,笑的眼角飆淚。
姜明的心弦又被撥動了。
第一次見她笑,是在仙木城的觀景房。
當時她站在丹桂花叢中,聽到妹妹呼喚,回身應和,笑的燦爛。
再後來…他就很少見到她笑了。
她每每見到他總是怒目相對,一臉厭惡。
即使在雷霆秘境相處數月,直到結契,她也只是對他微笑。
如今日這般,笑到流淚,還是第一次見。
姜明的腳步停滯,不敢驚擾她的快樂。
他靜靜地看她笑,看着身穿鵝黃色襦裙的仙子,捂着肚子從靠背滑坐到地上:“唉呀媽呀,我不行了,不能笑了,身體疼…疼……”
穿着黑色勁裝,一頭碎發的風瑜,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寵溺又緊張:“別笑了,雁舟,一會兒疼的受不了。”
她伏在他身上喘息,極力剋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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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瑜甚至沒戴面罩。
她就不介意他臉上的疤嗎?
姜明好嫉妒啊!
他好想帶着記憶,回到攻入靈草宗之前,先帶走她,再找宗長恆。
可惜時光不會倒流。
他取出一件外衣,搭在手上向涼亭走,企圖讓自己的闖入,顯得名正言順一點。
沈瑤的情緒漸漸平靜,嘴角還是忍不住上揚。
風瑜關切地問她:“身體還疼嗎?”
沈瑤嗲着嗓子撒嬌:“疼,不笑也疼。”
風瑜無奈嘆氣:“要不要回去?”
沈瑤舒展了身體,挪了一下腳步,皺眉輕嘶了一聲,不能走路,還是像踩在刀尖上。
風瑜:“很疼嗎?”
沈瑤扶着他的手臂:“嗯,走一步,就像踩着刀尖一樣。”
風瑜準備抱她,姜明拿着外衣不合時宜地出現。
夫妻倆警惕地看着他。
姜明無視他們的眼神,自然地將外衣披在沈瑤身上:“回去吧,夜間涼。”
沈瑤脫下外衣還給他:“你的衣裳,不適合我。”
姜明給她披了回去:“適不適合不重要,保暖就行。”
沈瑤又還給了他,從儲物戒取出一件穿上:“我自己有。”
姜明只能將外衣收回,眼神不善地看向風瑜,盯着他臉上的疤嘀咕:“丑成這樣,還敢露出來,勇氣可嘉。”
沈瑤氣極,作勢就要打罵姜明,風瑜一把抱起她,躍出涼亭:“別動氣,身體要疼。”
沈瑤摟着他的脖子:“能不氣嗎?他嘴真賤。”
風瑜輕笑:“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今夜的雁舟給了他足夠的自信,無論美醜,她都愛他,靈魂相契,此愛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