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端倪
方伯文生氣歸生氣。
但在蔣素蘭的堅持下他到底還是沒能跟着進銀行。
不僅如此,蔣素蘭還找方伯文把他前不久剛發下來的工資的一半要了過來,交給了方梨,當做這個月的生活費。
甚至還拉着方伯文和方梨跑了趟財務科,請求她們務必將方伯文以後每月的工資分一半給方梨並一再強調這筆錢必須由方梨本人親自去財務科領取。
為的就是提防方伯文拿了錢以後不給方梨,斷了她們母女三人的活路。
為此,她還送了財務科同事一人一包大前門香煙。
考慮到他們現在住的房子是鋼鐵廠的,他們無權處置。
蔣素蘭便將方家分家時方伯文得到的一個進出的院子給方蕊爭取了過來。
由方梨代為掌管並在街道以及廠領導的幫助下,成功過戶到了方梨名下。
這樣哪怕日後方伯文再婚,她和方蕊返城以後也不至於無處可去。
同時,家裏包括蔣素蘭平時上班騎的自行車,縫紉機,收音機這些值錢的東西也都歸方梨所有,一旦方伯文再婚,方梨有權處理這些物品。
為了能成功和蔣素蘭離婚,即便條件再苛刻,方伯文都一一應了下來,並在鋼鐵廠相關領導以及街道辦,家屬樓樓長等人的見證下籤字畫押完成了離婚。
也就是說,這次離婚方伯文相當於是凈身出戶。
這讓他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氣。
這不,鋼鐵廠領導以及街道辦的人剛走,他便道:“素蘭,既然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那你和方蕊是不是應該先從我們這個家裏搬出去,不然我們這次離婚的意義就不存在了不是嗎?”
逐客令來得猝不及防,蔣素蘭和方蕊都愣住了。
她們不可置信地望向方伯文,一度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
只有方梨一如既往地淡定沉着。
外人很難從她臉上窺探出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但她在蔣素蘭下意識地向她看過來時,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帶蕊蕊走!
雖然蔣素蘭一早就對方伯文策劃的這場所謂的“假離婚”有了心理準備,但她沒想到他們才剛辦完相關手續,方伯文就翻臉不認人了。
看着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蔣素蘭到底還是紅了眼睛。
甚至有種她好像從來都沒有真正地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的感覺。
“方伯文,我沒想到我們夫妻十幾年,你竟然是這般冷血無情薄情寡義的人,更沒想到我們前腳剛離完婚,後腳你就趕我和蕊蕊走,你真的太讓我心寒了。”
說完,蔣素蘭對方蕊道:“蕊蕊,回房間收拾你的東西,跟媽走!”
“啊?”
方蕊一驚。
“現在呀?”
她下意識地看向窗外。
“這會都已經四點多了,媽,我們能去哪呀?”
“火車站,汽車站,廠門口保衛室……總能找到收留我們母女的地方。”
“可……”
方蕊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被方梨推了下。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方梨,“姐?”
聽到動靜的方伯文當即就看了過來,眼神在方梨和方蕊之間打轉。
方梨:“……”
她這個傻妹妹的智商喲,可真是讓人着急!
但為了不讓方伯文看出端倪來,方梨隨口胡扯道:“想讓我陪你?”
“嗯。”
“方蕊,你都多大了,還事事依賴你姐姐?既然你這麼依賴你姐姐,那先前我讓你跟你姐姐一起留在城裏,你為什麼不同意?”
不等方梨說話,方伯文忽然就將炮火對準了方蕊。
方蕊愣了下,剛要說話突然“嘭”的一聲脆響。
一扭頭就看見蔣素蘭沉着臉,滿是怒氣地瞪着方伯文道:“她為什麼要同意?”
“蔣素蘭,你發什麼瘋呢?”
見周圍的鄰居在外面探頭探腦,方伯文當即露出不滿的神色。
蔣素蘭:“方伯文,你到底我在發瘋,還是你在借題發揮宣洩你對蕊蕊的不滿?當初是誰跟我說不管蕊蕊和梨梨選擇跟誰,我們都要尊重她們的選擇?”
“是我,怎麼了?難道我沒有尊重她們的選擇了?”
“那你現在不滿什麼?”蔣素蘭問。
“不滿我讓你凈身出戶還是不滿蕊蕊沒有聽你的擺佈按照你一早就設計好的路線走?什麼為了你的前程和兩個女兒的未來暫時離婚不過是你哄騙我同意和你離婚的借口,其實你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甚至你們連孩子都有了是不是?”蔣素蘭徹底被激怒了並口不擇言道。
趴在方家門外偷聽的眾人全都被蔣素蘭爆出的驚天醜聞驚到了!
“老方在外面有人了?不可能吧?他和蔣醫生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嗎?”
“老方和蔣醫生感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前段時間去城南看到老方抱着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和一個女人一路有說有笑,遠遠看去兩人就跟兩口子一樣……”
“真的假的?這麼大的事之前怎麼都沒聽你說?”
“沒根沒據的事我哪敢胡說,萬一那女人和孩子是老方和蔣醫生的朋友呢?”
……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大家都明白那女人和孩子是怎麼回事?
只是如今世道亂,誰都不想落人口舌罷了。
方家的爭吵還在繼續。
“你害怕你們的醜事被我發現,所以你們這對狗男女搶先一步舉報了我,然後再一步步地誘導我,讓我同意跟你假離婚了,但你沒想到計劃竟然在蕊蕊這裏出了岔子……”
方伯文被蔣素蘭的話嚇了一大跳。
因為蔣素蘭已經將事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因為蕊蕊害得你提前設想好的一切落了空,變得一無所有,所以你才會這麼迫不及待地將我們母女倆趕去藉此來發泄你內心裏的不滿,方伯文,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對不對?”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不會。”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問我。”
方伯文強作鎮定地嗤笑一聲道:“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方伯文,你摸着你的良心說,這些真的是我對你的欲加之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