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魔與佛
“對哦，是那個被風月魔丟下去的真仙。”
傻猴很快想了起來。
【三頭六臂】回收，至於體態則仍保持男孩模樣，免得來回搞太費事。
一個閃身，他就來到了那正向外疾飛的真仙身前。
才剛看清那人，傻猴就是一愣。
白袍御劍，長須冉冉，
大概三十六七歲，
那長相氣質簡直就是行俠仗義的中年俠客典範。
你說他是某山的劍仙掌門傻猴都信。
但看這模樣，不正是從萬壽山被抓到波月洞的小道士嗎？
雖然年歲長了些，眉眼也看着更加成熟，
但這一見面就被抓的屬性倒是一點沒變嘛。
這腳下飛劍也不錯，看似是一把劍，
實際則是無數高濃縮的金屬粒子凝聚而成，
看來他的御金之道已有所成。
唯一比較慘的就是血條了，
不但只剩四分之一，且還在一截截的往下掉。
也就是傻猴炸的比較快，要不等過來這貨也涼了。
“可以啊，還學會撩妹了”
傻猴笑了笑。
這小道士背上還背着個少女，
雖沒中毒，但血條卻比其他人族長的多。
可惜，也並無法抵抗他的魔領，已然入魔。
“閣下，可否放過這些普通民眾？”
已成了帥氣大叔的小道士眉頭緊皺，
哪怕是感受到傻猴身上傳來的恐怖壓力，仍選擇開口。
“若有修鍊所需，我一人，當可抵一國。”
“一國？那你還是有點高看自己，最多也就頂個二十來萬吧。”
傻猴算盤打的賊精，女兒國有多少人，他還是清楚地。
“行了，趁我心情不錯，你哪來的滾哪吧。”
“閣下……”
“說話前想想清楚。
你，憑什麼教我做事？”
外相再現，傻猴渾身氣勢陡增，
那雙眼瞳無數細密複眼閃過，又轉而化為漆黑。
“……多謝閣下饒命。”
小道士沉吟一霎，終於頷首回道。
傻猴見狀，也是意外的鬆了口氣。
不錯，
看來不止是實力漲了，腦子也長了點。
縱然這世界無趣，但畢竟是曾經的同路人，能不殺就不殺吧。
留着一起見證那毀滅景色也不錯。
當然了，若是這傢伙非要腦殘，
那也只能拿來升級了。
“等等”
見小道士要飛走，傻猴抬手道。
“別動。”
右手深處一節骨刃，傻猴一刀斬在小道士胸口。
待鮮血橫飛，一串綠氣也隨之飄出，被傻猴吸入體內。
整個過程中，小道士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多謝……”
“閉嘴”
傻猴忽的皺起眉頭，看向小道士背後女子。
她已然入魔，但仍本能的與魔性抗拒，
所以一直未如其他魔人一般看向傻猴。
直到小道士的鮮血噴出，才被那血腥味喚的動了下。
“看着我”
傻猴望着那女子，直到她抬起面龐。
清爽的短髮，白皙的面龐，以及眉心處由疤痕和胎記共同組成的……
“蓮花印…”
傻猴瞪大雙眼。
一瞬間，無數畫面閃回。
又轉眼，消失不見。
那是……我？
傻猴的頭，開始疼了。
“閣下？”
“滾！”
猛地揮手，無盡的風瞬間將小道士和那少女一同吹飛。
雙手按着太陽穴，傻猴怒目圓睜。
在他的眼中，整個世界都在不斷顫抖。
靈魂好像要脫離軀殼，
再度去到那與世隔絕的淡然割裂之中。
他知道，只要去到那裏，就不會痛了。
但他也知道，
若是去了那裏，
才剛想起的那些畫面，
以及與那些畫面對不上號的一切情緒，
也都將蕩然無存。
“不對，我不該是這樣的……”
“快樂，悲傷，恐懼，
那些東西，我原本也能感覺得到嗎？”
“以前的我，是有活下去的理由的嗎？”
……
“活下去的理由？哈哈哈哈哈”
“有個狗屁理由！”
“我憑什麼在意理由？憑什麼在乎他人？又憑什麼在乎這個世界？”
“我，才是這個虛假世界的絕對！”
“絕對的平靜，絕對的淡然，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感受！”
“這樣的我，才是真正超然的存在！是真正的神！”
“在空無的世界裏肆意而活，肆意毀滅，這不才是真正的自由嗎？”
“情緒，他人，感覺，意義？”
“那些，重要嗎？”
……
頭，越來越疼了。
過去的畫面甚至開始變成一種噁心的折磨。
山上的晚霞，雷雨天的桃子，懷中的柔軟，
一切的一切，都正在變得令人作嘔。
為這虛假的一切起心動性，
甚至還妒忌着擁有那些情緒的他人，
這樣的自己，難道不可笑嗎？
【我，才是這虛假世界的唯一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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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聲音，正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只是它卻忘了，
某隻不知敬畏的叛逆猴子。
最厭惡的……就是有人教他做事。
尤其，還以頭疼作為脅迫。
“真實真實，你特么全家都真實！”
“我就喜歡虛假怎麼了？”
“你那麼真實，就讓老子好好回想啊！！”
十指深入皮膚，直透骨髓。
頭痛，越發劇烈，
傻猴甚至感覺半個靈魂都已飄出。
外面是絕對自由的空無之地，
內里卻是憋悶妒忌的矛盾軀殼。
一面神，一面人
一面真實，一面虛假
【很難選嗎？】
“我選你媽個頭！！”
“要選，也要想明白了，再選！”
傻猴頭朝下，狠狠扎進了下方山脈。
一時間，天崩地裂，氣浪橫飛、
……
“阿彌陀佛”
一僧人抬起手，
那山洪般席捲而來的碎石氣浪便被一道金光盡數阻攔。
後方，是十多萬原地不動的入魔之人。
僧人戴着斗笠，只露出小半張臉，
只見他一路走來，周遭金花綻放，
那狂亂入魔之人，便紛紛歪頭倒地，
身上過於膨脹的肌肉也開始緩緩回歸原位。
直到最後，他站在了那被萬千精石包裹的巨大石塊面前。
“……不應住色生心，不應住聲香味觸法生心……”
“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和尚念念有詞。
“滾！！”
石塊顫動，聲波震天。
和尚的斗笠被狂風吹起，又被他抬手拈住。
此時才看出，
這白袍和尚，當真年輕的緊呢。
就是那身影，多少有些虛幻。
幾乎就在同時，
一個一模一樣的和尚出現在昏睡中的少女身前，
伸出食指，輕輕點在了那眉心的蓮花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