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之約
次日清晨。
陳羨之早早就起來了，從箱子裏翻出幾張珍藏的岩山紙，用一支毛筆蘸着細墨，小心翼翼的書寫起來。
他從早上，足足一直寫到了中午，幼娘在旁邊都是不敢打擾。
“好，終於寫完了！”
陳羨之深了一口氣，大聲說道。
“相公，你寫的什麼啊，怎麼這麼長時間？”幼娘好奇的問道。
“哈哈，這個叫《聊齋》！”陳羨之說道。
“《聊齋》？什麼意思，沒有聽過。”幼娘說道。
她的父親也是讀書人，幼娘也是識字的。
“一本志怪小說，也是我們賺錢的好幫手。”陳羨之笑着說道。
在匆匆吃過飯後，陳羨之便換上了一件儒衫，帶着剛剛寫好了兩卷《聊齋》，立刻了村子，向著縣城而去。
陳羨之已經想到了一個掙錢的法子！
他來到縣城后，根據記憶找到了一條衚衕口。
一個頗為闊氣，但透着一股子暴發戶氣質的院門前，陳羨之稍稍站定，露出來笑容。
“開門，陳羨之前來拜會雷兄。”陳羨之拍着大門，來了一個自報家門。
這個‘雷兄’，大名叫做雷思文，乃是本縣的大財主雷老虎之子。
雷家父子沒有多少文采，卻偏偏愛好風雅，竟然花錢辦什麼詩會，屬於是人傻錢多的主兒。
雷思文聽到是陳羨之前來拜會，心中是非常的驚訝。
他跟陳羨之雖然一起讀過書，但因為陳羨之頗為迂腐木訥，根本不太理會這些詩詞歌會，只會讀那些八股文書。
“快請！”
不過，雷思文水平太差，甚至連陳羨之都不如，並沒有多少文壇朋友來拜訪國。
所以，雷思文心中也是非常高興。
“雷兄，多日不見，一切安好啊？”
陳羨之一進門，就主動向雷思文打招呼。
雷思文心中頗為驚訝，他聽說陳羨之大病在家，怎麼病好了后，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好，一切都好，陳兄，聽說你病了，一直沒有看望，實在是不應該啊，我這就設宴賠罪！”雷思文擺手說道。
“好說，好說。”陳羨之也不拒絕，現在天色已經中午，正好是午飯時候。
很快，雷家僕人就擺上了大魚大肉的宴席，而且還拿來了兩個好酒。
一番客套后，陳羨之來了一個開門見山。
“雷兄，實不相瞞，我今日前來，是有事情想要求你幫忙啊。”陳羨之說道。
雷思文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他是一個富家大少爺，本不是讀書的料，年年去參與科舉考試，不過是想要多結交一些讀書人罷了。
現在陳羨之主動開口，雷思文猜想可能是借錢，借給他十兩八兩也是沒有問題。
“陳兄，你是遇到了什麼困難？”雷思文連忙問道。
“是啊，我是遇到了困難，我寫了一本書，可是有許多地方，都是拿捏不住，想要求雷兄幫我進行一些審閱斧正！”陳羨之一臉認真的說道。
“啊？這事，這事……”
雷思文立刻變得激動起來，甚至有些語無倫次。
他萬萬想不到，陳羨之竟然上門來向自己討教學問了。
難道，我雷大少爺，竟然已經有這個水平了嗎？
“陳兄，你寫了什麼書？”雷思文連忙問道。
“雷兄，請過目。”陳羨之從懷中取出來兩卷聊齋書稿。
“聊齋？這是什麼意思？”雷思文疑惑道。
陳羨之笑了笑，沒有回答。
雷思文便不再追問，開始看起來文章。
哪知道，這一看不要緊，雷思文感覺自己的眼睛和心思，竟然全都陷在了一篇篇驚奇的故事中。
什麼狐妖女子，什麼鬼怪女子，什麼神仙女子，全都對着他這個書生投懷送抱，讓他享受了好幾番溫柔鄉。
“好，好啊，實在是太精彩了。”
雷思文連連驚嘆，捧着書稿愛不釋手。
《聊齋》的故事，對於明代人來說，雖然有一些不算是太新奇，但是這麼多篇幅聚集在一起，對於他們的衝擊力，還是非常強悍的。
再加上，陳羨之的文筆也是不錯，複述的也是非常精彩。
“陳兄，這寫的太好了，我可不敢說什麼斧正啊！”雷思文連忙說道，“不過，裏面僅有的幾處用詞，可能稍微有些不恰當。”
“哦，哪裏？”陳羨之裝作驚訝得問道。
雷思文連忙指出來幾個地方，陳羨之連連點頭，對着雷思文感謝一番。
其實，這幾個地方，全都是陳羨之故意賣出來的破綻。
他搜颳了記憶，發現只有雷家這麼一個勉強的熟人，可以成為他賺錢的助力，自然要提前做個扣，讓雷思文自己解開入套。
“哎呀，多謝雷兄，我這一本聊齋刊印的話，一定要把雷兄大名加上啊！”陳羨之連忙說道。
“啊？刊印？還要加我的名？”雷思文頓時呼吸都急促了，心臟因為驚喜連連大跳。
在古代，想要出書可是非常不容易，若是寫出來的書狗屁不通，那絕對是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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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出了好書，那可是留名青史的光榮事兒。
雷家這種暴發戶，最缺的就是名聲和榮耀，所以才拚命往讀書人圈子裏擠進去，哪怕撒錢也是不在乎。
“一字之師，也是師，雷兄，你就別客氣了。”陳羨之嚴肅的說道。
“那，哎呀，多謝陳兄！”雷思文興奮的連連搓手，后槽牙都快要笑出來了，緊接着又問道：“敢問陳兄，這聊齋的書冊，你打算什麼時候刊印？”
陳羨之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再過個三五年吧。”
“啊？這麼久？陳兄，你還沒有寫完，是不是。”雷思文連忙問道。
“其實，我還有兩三天就寫完了，不過，我現在沒有什麼銀子，想要刊印的話，得等幾年之後，起碼考上舉人再說。”陳羨之淡淡的說道。
“考上舉人？”雷思文頓時一陣無語。
大明的書籍，除了非常暢銷的書，屬於書商刊印之外，許多原創的書籍開始都是自費刊印，等到銷量不錯之後，才會有書商加量刊印。
陳羨之一個窮書生，想要出書的確是不容易。
但是，要考上舉人，那他媽的更難啊！
“陳兄，此時簡單，我看這聊齋，絕對能夠大賣，不如由我來出銀子，我們儘快出書吧。”雷思文忽然說道。
他雖然不愛讀四書五經，但是對於畫冊志怪小說等‘閑書’，雷思文卻是絕對的發燒友，也有很高的鑒賞能力。
所以，《聊齋》在雷思文看來，絕對能夠大火！
“讓雷兄出銀子，那可太過意不去了，畢竟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陳羨之裝模作樣的說道。
他已經研究過了，想要刊印書冊，少說也得一百兩銀子。
“唉，如此好書面前，銀子算什麼！”雷思文大方的擺擺手，然後大聲說道：“我先出一千兩，印上一萬本！”
“什麼，一千兩銀？”
這一下，輪到陳羨之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