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選誰
“老四你在幹什麼？是不是皮痒痒了？”潑皮怪咬牙切齒的咆哮道。
“二……哥，我沒幹什麼啊，我就堆個雪人守門。”
伶俐鬼抬頭看他二哥鐵青着臉，急忙把冒氣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離的老遠也不敢上前。
潑皮怪手指着伶俐鬼真想薅死他，他身後傳來聲音。
“老四回去了嗎？”
“回去了大哥，”潑皮怪狠狠的瞪了一眼伶俐鬼，對他揮手讓趕緊滾走。
伶俐鬼聽了轉身撒歡的跑了，他要去找小五齣門打兔子去。
潑皮怪看的眼疼，深深的呼吸了很大一口氣，才忍住邁出去的腳，等在門口好一會看見武平安來了，揚起笑臉對武平安打招呼。
“平安哥來了，就等你了，老三回去……”
“回去了你們幾個老實點，如果偷偷跑出去了，回來一天得學五十個字，阿義還得多綉兩副花，”鳳池慢悠悠的走到門口警告道。
魚波精張大嘴獃獃的點頭，轉身像是被薅住了靈魂，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去了，五十個字？不敢想都學全認識了那些字，會在他的腦海里打成什麼樣了。
……
“老四你幹什麼？”魚波精回到住處，看伶俐鬼着急忙慌的收拾東西，他一腦袋問號的開口不理解。
“出門打兔子啊，三哥快點找東西別磨嘰了，”伶俐鬼頭也不抬的說道。
“找什麼東西找東西，我回來的時候鳳池哥說了，我們要是偷跑出去打兔子了，以後每天要寫五十個字，宣義哥要多綉兩幅花，你忍心讓他天天繡花？”魚波精喪氣的問道。
“多少？五十個字？你莫不是聽錯了吧？”伶俐鬼掏了掏耳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親耳聽到的怎麼會錯？等明早去求小五，讓小五跟大哥說咱們出去打獵，小五說了大哥肯定會答應的，睡覺，”魚波精沒精神的進屋倒下了。
伶俐鬼瞬間耷拉了腦袋，不死心就這麼不去了嗎？出門伸頭朝兩邊看，左鄰右舍一片漆黑。
他縮回頭關上門，嘟嘟囔囔的趴床上不甘心的閉眼睡覺了。
……
花廳里六人說了一個時辰的話，最後一致通過了，才拍拍衣服起身散了。
“老二今晚跟我湊合一夜……”
“我哪能在寨子裏過夜了，我得立刻趕回茶樓，現在年關茶樓生意好的很，來往的客商又多，樓里只有管事沒有東家坐鎮不行，”潑皮怪說著疾步出去要走。
刁鑽精不放心的跟出去，找馬車送老二回城裏。
鳳池看刁鑽精離開了，他人模狗樣的叫住武管家咳嗽一聲。
“武大叔，如今寨主回來了，一直到過年有好一陣子忙了，你跟小武管家早些回去休息，明兒爺倆出門採買些東西，開始替寨主走走碼頭上來往的人家。”
“好的鳳大爺，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武管家帶著兒子離開了。
“楊管事你別急着走，我還有事交代你，”鳳池看楊圭要跑趕緊開口喊住他。
楊圭停下腳步回來，“鳳大爺有什麼要交代屬下的？”
“都是交代小事，你不必緊張，”鳳池笑的春風拂面。
“明早該輪到你們魚坊的賬了，你把賬直接抱給寨主，跟他和賬房先生一起核，我要帶小三爺小四爺出門打獵了。”
“兩位爺一年到頭為寨子跑生意，辛苦的厲害，就過年這幾天可以鬆快些，不能給拘的太緊了。”
“所以我要親自帶他們出去玩，寨里你沒事多協助寨主忙忙，事情就這麼個事，我說完了，你還有別的事沒有？”
楊圭一時腦袋有點懵，感覺有點繞有點不正常，寨主說事的時候，不是說明早要出門嗎？怎麼又要留下啊？
楊圭不知道哪裏不正常，他說破頭就一個管事，鳳大爺跟他交代這麼多幹啥？有事吩咐不就行了。
“鳳大爺我沒事……”
“沒事就回去休息吧！夜深又冷，我在這等寨主一起回去，”鳳池打斷了楊圭的話。
楊圭撓撓頭一臉茫然的回去了。
鳳池等人都走完了，看刁鑽精送潑皮怪出寨子回來，他笑道。
“你明早天亮了再走，寨子裏最近殺豬弄牲口的很是熱鬧，今天又聽到寨主回來了，你明天不露個面，容易讓寨里的老少多想。”
“行鳳池哥，我明天上午在寨子裏露個臉再出門，”刁鑽精不疑有他點頭答應好。
倆人有說有笑的一起回了住處，分開回到家后，鳳池急不可耐的吩咐宣義。
“趕緊收拾打獵的東西，五更天咱們就走，我好不容易給陳刁留到了天亮，千萬別讓他走到咱們前面去了。”
宣義聞言遲疑道，“公子，我們走了寨主不會生氣吧？寨里就他一個會不會太累了？”
“要不你留下幫陳刁？”鳳池脫衣服的手停下提議。
“我留下能幹什麼？寨子裏那麼多人不給寨主分憂，事事都要寨主自己忙，那要他們幹啥？”
“我得跟去保護三爺四爺，他們可是寨子裏的財神爺，我必須得跟去才放心，”宣義嘟囔着給自己安排好了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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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池坐進被窩裏看了一眼宣義。
“不是我沒義氣，是陳刁先沒義氣的，明明碼頭人情不用他出面走，他非哭着喊着要出面走，他想做啥我最懂了！”
“無非是看我會管理寨子，想把寨子扔給我管，我才不願意接寨子事，還是帶老三老四一起出門打獵舒服。”
“你也不用操心他一個人忙不了，我回來前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武家父子明早採買好東西走人情，楊圭帶賬去找他，陳刁要是聰明的，就該重用楊圭。”
“好好的聰明管事就知道躲懶怎麼行？百花寨又不是陳刁一個人的，還有賀家的一半，一人管一年，也該輪到楊圭管寨子事了吧？做事的人累死都是罵名，會做的不如會說的，”鳳池說完舒服的躺下了。
宣義嚼嚼鳳池的話一拍手，可不就是這個理兒嗎！
賬房先生是人家賀家人，管事是人家賀家人，寨主就擔了個名聲，家底子被人摸的一清二楚，圖什麼啊，幫人累的要死要活的，不如把活丟給賀家人自己干。
“公子你咋不跟寨主說清楚？他這一年到頭累的不輕。”
“我跟老二說了，沒看到茶樓他親自抓手裏了嗎，老二說了，寨子裏目前沒法只能先這麼過着！”
“等吳氏真的不在了，那時候清理百花寨也不遲，他想的也沒錯，人家的東西哪裏輪到你肖想的，”鳳池咧嘴淡笑道。
“他們幾個真是少有的聰明孩子！陳刁裝憨，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再歷練兩年，肯定是個不錯的寨主。”
“老二小年紀，城府已然這般深了，以後說不得是小謀士。”
“雖然老三老四少根筋，但膽識真沒得說，賀圖能看的起他們兄弟，就是因為老三老四這麼小就敢跑碼頭，愣是把百花寨兩年內跑活了，不然他怎麼會高看陳刁兄弟倆的。”
“拾露機靈聰明，小六善良柔軟，我有時候想，要不就這麼隱姓埋名吧！藏頭活下去也是一生……”
“可是我每起念頭，母親枯槁的容顏就會進入我夢裏，長姐被人為難的模樣也隨之而來，我羞愧於自己想苟活的想法，卻無力改變現狀，我沒有任何辦法幫助她們。”
鳳池拉緊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聲音潮濕哽咽，對自己的未來茫然不知所措，他整日躲躲藏藏的惶恐不安，上天無門下地無縫，像是困死的幼蟲，早早的便徘徊在地府門口等待。
“公子……要不我們偷偷回去吧？回去找崔府……”
“你怎麼還這般天真啊？”鳳池拉下被子看宣義，通紅的眼眸里都是死寂。
“崔府如果真的憐惜我，他們會無視我被綁來嗎？他們巴不得唐府的公子殺了我，這樣他們就有理由發難唐府了。”
“他們看似重視我跟長姐，其實他們跟唐府人一樣，對我們只有利用，並無半分情，母親當年就是看的清楚明白了，才做下那般的決定，事實證明母親走對了，可她也走錯了阿義！”
“她當年尚且還有一條路走，我與長姐卻無一條路可走，我們做什麼都在別人眼皮下，一舉一動都被人放大指摘，他們從沒想過給我們活路，我跟你今晚逃回盛京，明早就會露死盛京街頭，你知道嗎？”
宣義猩紅了眼握緊被角，公子是崔唐兩家的心頭刺，都想欲拔之而後快，可他們都在等對方動手，甚至還希望公子乖覺自己病死。
“崔老太爺不管嗎？仇是上輩人結下的，與公子大小姐什麼干係？他們何至於逼死公子跟大小姐？有能耐跟唐……”
“阿義，”鳳池呵斥住宣義的激動。
“在他們眼裏家醜可是大過天的，母親不能死他們認了，為何她不掐死我們姐弟？”
“唐府更是視我們為仇敵，我們是皇上暗示唐府才有的孩子，他們暗地裏也巴不得我們死，我們死了，唐府正好有理由藉機發難崔家，母親的心終究是護了崔家的！”
“公子……”
“阿義，你跟阿嬌也是崔府的孩子，你們心裏是不是也以崔府為大？”鳳池直直的盯着宣義問。
“我跟阿嬌的心裏，只有公子跟大小姐，崔家唐家，都沒有公子和大小姐的份量重，”宣義一字一句的說道。
鳳池凄惶的又問，“如果我威脅到崔府的安危了呢？你是選我活着，還是選崔家？”
“我選公子，誰也不能傷害公子，崔家再好，好不過我心裏的六公子，”宣義跪下鏗鏘有力的說道。
鳳池鼻尖里湧上一股辛辣，他翻身背對着宣義，那股辛辣直刺的心尖發疼。
崔家縱有千般的不好，還有一好值得他感激，那就是他們把阿義阿嬌送了唐府，讓他孤苦寂寞的日子有人陪着說話。
“去睡覺吧！明日睜開眼了，還不知可活不可活，眼下安穩的好生活過幾日算幾日，”鳳池深呼吸了一口氣笑道。
“嗯，”宣義低低的嗯了一聲爬起來。
仔細的給鳳池掖好被角，吹熄了燈火躺回床，睜眼看着黑夜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