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偷跑
主屋的房門打開,王氏從裏面走了出來,路過西房時下意識的看了過去,見江上歌也開門出來,臉上閃過了一絲尷尬。
江上歌看懂了她的表情,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娘。”
雖然已經坦誠,但這聲娘喊出來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王氏微微點頭,一改往日的尖酸強勢,溫柔的讓她自己都有些不適應的縮了縮肩膀。
劉大娘催促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好似要把大門敲爛一般。
“王翠,你快開門,出大事了!”
“要死哦,上次敲壞了門還沒讓你賠呢,你再使勁敲試試!”
王氏唰的一下打開門,叉着腰像是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母雞一般,心裏都舒坦了一些。
對嘛,這才是她嘛。
真是被那小妮子給帶偏了。
“哎呀,昨日我去桃花村給人接生,早上回來時看到你兒子了。”
“廢話,他今日去學堂了呀,這算什麼大事。”
王氏皺眉反駁,但依舊耐着性子看她。
劉大娘擺擺手,“我當然知道,但是我看到旭兒是從學堂走出來的,我還問他了,他支支吾吾的說是夫子讓他去找什麼同學,可他明明向著村外去的。”
“什麼?”
王氏腿軟,被走來的江上歌扶住,她轉頭看去,眼底滿是恐慌。
“大娘,你可看清了?”
“當然。”
江上歌直覺有什麼事情被她忽略了,“好的,謝謝大娘,不知可否請你幫忙看一下小雪,還有借你家牛車一用。”
“可以可以。帶孩子我最拿手的。”
“娘,你別急,我們先去桃花村看一眼。”
“好。”
王氏是會駕牛車的,但此時見她手抖的樣子,江上歌也是為自己捏了把汗。
“娘,你別多想,旭兒一直都很乖,他不會無緣無故的逃學。”
“對對。”
江上歌的話給王氏打了一針強心劑,牛車行駛的快了起來。
小半個時辰后,牛車進入了桃花村的地界。
這裏要比杏花村更加繁榮一些,路也平整一些,茅草搭建的屋子更少一些。
“爹爹,我也想去讀書,以後也要像牧叔叔一樣考進士。”
“哎喲,我的乖兒...”
耳邊傳來父子兩嬉鬧的聲音,一聲“爹爹”讓江上歌猛地坐直了。
“我知道了,娘,我們去爹那,旭兒肯定是去找爹了。”
“什麼?你怎麼知道。”
桃花村距離縣城更近,但走過去也得大半個時辰,好在她們借來了牛車,不然江上歌真的覺得自己要走斷了腿。
“昨晚上,我和旭兒都看出來娘的隱瞞了,雖然不知道娘在隱瞞什麼,但旭兒肯定是因為這個,才會偷偷跑去找爹。”
“我...哎呀!”
王氏也是後悔的不行,她當時明明掩蓋的挺好的呀,怎麼就被發現了。
又是半個時辰,順安縣的城門近在眼前。
王氏駕着的牛車越來越慢,江上歌見此更加確定了她爹絕對發生了什麼事情。
“娘,快些吧,我們還要找到旭哥兒呢。”
王氏長嘆一聲,催着牛車進城。
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街邊叫賣的小販熱情洋溢,王氏絲毫感受不到周遭的熱鬧,駕着牛車直奔自家的布莊。
人群漸漸稀散,叫賣的聲音也不再洪亮歡快。
牛車停下,江上歌抬頭看去。
帛秀布莊,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可以看出了曾經的輝煌。
但此時的門前,一個小廝懶散的倚靠在門框上打着哈欠,餘光看到人影也沒有迎客的熱情。
王氏見此轉頭看了眼江上歌,並不打算說話,畢竟這不是她的東西。
“這就是你們待客的樣子?”
江上歌皺眉詢問,懶散的小廝這才道了聲歡迎,卻也沒了下文。
小廝抬頭看到王氏時才縮了肩膀低下了頭,“東家。”
王氏來過幾回,小廝是認識的,但江上歌他卻沒有見過,他微微抬眼打量。
“我爹呢?”
“誰?”小廝不解。
“江愚,你東家,我爹。”
江上歌的不耐已經達到了頂峰。
如果一家店開成這樣,別說盈利了,別虧掉了褲衩就不錯了。
小廝臉上一瞬間的慌張后,諂媚的笑道:“原來是少東家,東家去看貨了,很快就回來。”
“看貨?在哪裏看貨?”
在原身的記憶里,她只知道她娘留下一間布莊,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
“這...小的也不知,不如先進來坐坐。”
江上歌臉色又沉了幾分,轉頭看了眼王氏,只見她神色有些羞憤,很明顯猜到了什麼。
“娘,你知道嗎?”
“我...我們進去等等吧,你爹很快就回來了。”
這話讓江上歌更加確定了她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不能說呢。
門口響起一陣喧鬧,江上歌轉頭看去。
“快快,聽說前面有人偷人被抓了個正着,快走,晚了都沒好位置了。”
“呀,真假的,誰這麼不知羞,這大白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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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歌探頭看去,心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再轉頭看向王氏時,她臉上滿是憤怒,咬牙切齒的樣子,突然又想到什麼跑了出去。
“娘?你...”
不會吧!
那旭哥兒...
江上歌張大了嘴巴,頭頂飄過十萬隻的羊駝,追了上去。
...
“看什麼看?都給老子滾!”
巷子衚衕里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一個少年披頭散髮的垂手握拳,怒瞪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你個小兔崽子!你給進來!”
男子一把將少年拉了進去,大門嘭的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面窺探的視線。
“你來做什麼?這個點怎麼不在學堂讀書?你要敢逃學,看我不打死你!”
男子憤怒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原本以為看不着熱鬧的人群正打算散去,誰知突然竄出來一名婦人,一腳踹開了門。
“你敢打我兒試試!”
人群又一次聚集起來,個個伸長了脖子向內看去。
江上歌只覺得腦瓜子嗡嗡,這場景堪比醫鬧現場,她清了清嗓子揚聲道。
“諸位可看清楚了?那一會兒可得去衙門給我們母子三人做個見證,可憐了我...”
她的話沒說完,看熱鬧的人群嘩的一下散去。
“開什麼玩笑,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走走走,快走。”
這個時代,民怕官是深入骨髓的,誰也不想看個熱鬧把自己搭進去。
江上歌看着散去的人群,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