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只因一句玩笑話
當最後一絲陽光落下地平線,付夫人終於帶着付家姐妹從一家首飾店走了出來。
她原本想着買一些吃食上門,但聽霜兒他們說這外頭的吃食根本比不上千味樓的美味,便打消了念頭。
然後又嫌棄布莊的布不如付家的,也沒買。
最後還是付文笠說:“表姐好像沒什麼首飾,都是鄉君了,頭上還只插了一根銀簪,肯定是銀子都投進那勞什子的化妝品里了。”
付夫人一聽,第一個念頭便是送銀子啊,最實惠了。
可轉念一想,秦茂元肯定不會缺了她銀子用,她這點銀子想必都入不了眼,最後便找了最大的一家首飾店,買了五套頭面當見面禮。
江上歌一家都已經準備吃晚飯了,這聽到付文笠的大嗓門還有一絲奇怪。
“這麼晚了,怎麼還回來了?”
因為跟付文笠太熟了,江上歌一家沒一個人起身迎接,聽着聲音越來越近這才喊了一嗓子。
“吃飯了沒?沒吃趕緊去廚房拿碗筷。”
“表姐,我娘來了。”付文霜柔柔的聲音夾雜着喜悅。
江上歌這才急忙放下了筷子,連忙起身相迎。
“哎呀,怎麼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快進來坐。”她轉頭看了眼已經坐滿了飯桌,又急忙道:“樓上請,這邊。”
付文笠熟門熟路的帶頭上樓,江上歌轉頭瘋狂的給王巧使眼色,王巧也是心領神會急忙扒了兩口飯後進了廚房。
不過一會兒,包廂里就充滿了飯菜的香味。
付文笠早就忍不住的大口吃起來,付夫人看着自己兒子像是餓狼一樣扒飯,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我家笠兒這段日子辛苦鄉君照顧了。”
江上歌擺手道:“沒什麼辛苦的,就是一頓飯的事情,我家本來也要吃的。”
付夫人含笑着點頭,拍了拍付文霜的手臂道:“我來的倉促,也沒準備什麼好的見面禮,這是當下最時興的頭面,你看看喜不喜歡。”
付文霜搬來一張長椅,將首飾一一打開,金的銀的,翡翠珠寶樣樣都有,倒是把江上歌嚇了一跳連忙擺手。
“這我不能收的,太貴重了,付夫人還是帶回去吧,可以給文霜帶。”
“表姐,你就別客氣了,你看看你一個鄉君,頭上素的連我姐都不如,你戴起來肯定比我姐好看!”付文笠嘴裏還有沒嚼完的飯菜,鼓鼓囊囊的說出來的話還是一樣的欠揍。
“付文笠,吃你的飯吧。”付文霜瞪了他一眼,轉頭也勸江上歌收下。
江上歌笑了笑,將盒子蓋上,清了清嗓子直言道:“那個方子我不能給你們,這些我也不缺...”
“鄉君誤會了,我不是來說這些的,我就是...就是想來看看。”
付夫人跟付秀儀是認識的,畢竟是一個圈子的,只是因為付秀儀那時候特別忙,可能是因為她是付家嫡支的唯一繼承人,她要學的東西很多很多。
小時候的付夫人特別頑皮,上躥下跳的比起男孩來說都有過之而無不及,常常被父母用付秀儀來比較,但那時的她神經大條轉眼便忘記了。
這時候想來,竟然連付秀儀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她只記得那個女孩子做什麼都不急不躁,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溫溫柔柔的相處起來很舒服。
“那...先吃飯吧,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江上歌搞不懂她葫蘆里賣什麼葯,便打算先順着。
一頓飯吃的安靜,付夫人因為小產後食慾下降的厲害,沒想到這頓飯竟然給她吃撐了。
她揉了揉鼓鼓的肚子,一臉滿足道:“早聽笠兒說鄉君這裏的飯菜好吃,果真如此啊。”
付文笠喝了一口消食茶,說道:“娘,你別總一口一個鄉君的,表姐她不在乎這些名頭。”
付夫人轉頭瞪了一眼付文笠,歉然道:“笠兒自小被我慣壞了,沒個正經的,鄉君莫怪。”
江上歌也沒怪,含笑道:“我是不在乎這些,說起來我還要喊付夫人一聲表舅母呢。”
付夫人擺手,猶豫一瞬說道:“明日一早我便要回錦州了,霜兒笠兒我會一塊兒帶走...”
“娘?”付文笠一下坐了起來,拒絕道:“我不回去,表姐這兒挺好玩的。”
付文霜也有些詫異,但她只是看了一眼付夫人沒有說話,只是隱隱有些不安。
只聽付夫人輕笑一聲道:“不瞞鄉君,我是前些日子才知道你...你娘的事,今日趕過來是為了和離的,還有就是...”
“娘!你要和爹和離!為什麼?”付文笠瞪着眼跳了起來。
付文霜也終於明白心裏的不安是為什麼,她低下頭嘆了口氣道:“娘,你和表姐說話,我和弟弟先出去了。”
說完就去拽付文笠。
付文笠雖然震驚,但轉念一想便知道應該是跟堂姑的事情有關,即使有再多的好奇,也任由付文霜將他拽了出去。
待他們離開,屋門關閉的聲音傳來,江上歌才道:“付夫人有什麼事就說吧。”
付夫人眼瞼低垂着,似乎內心在做着艱難的鬥爭,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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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君,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為了付家家主這個位置做了這麼多的錯事,雖然我這麼說聽起來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但我確實不知。這時候想來,他做這些也許都是因為我,只因我的一句玩笑話。”
付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抬眼看向了窗外,周身都被哀傷裹挾。
那是在她的及笄禮上,付昌德也跟隨着付家當時的家主來參加,她的及笄禮說的好聽是為她過生辰,但更多的還是為了找個由頭召集青年才俊來相看,即使她爹娘很愛她,但這件事例外。
那時的她早已心悅他了,只是從未捅破這層窗戶紙而已。
她當時看到滿院子的人時,早就氣瘋了,但她知道這麼多人看着,不能鬧得太難看,便深深忍了下來。
直到宴席結束,她才找父母大吵了一架,將他們選出來的那些青年的畫像全部撕毀了,直言道:“我已經有心悅的人了,他叫付昌德。”
她至今還忘不了她爹娘震驚的神色,還有震驚過後的失望。
“湘兒,他只是一個依附付家的旁支,等再過幾年,付家家主的位置傳到了女子的手裏,那他這個旁支就真成了外人了。”
她現在知道爹娘是不願她吃苦,可那時候的她哪裏想的到,她只聽到了旁支二字,便也牢牢的記在了心裏。
“那天晚上,他向我表明了心意,我是開心的但也是擔憂的,我便玩笑似的說了句,如果你不是付家旁支就好了,我沒想到...他竟然因為這句話做了這麼多的錯事。”
付夫人長舒一口氣,眼眶濕潤卻帶着笑意的看着江上歌說道:“鄉君,若這次他依然選擇了我,那請鄉君給他一次機會,若他選擇了那個位置...”
她垂下頭眼淚一滴滴的落下,再抬頭時依然還是笑着,只是臉上明顯多了一絲苦澀。
她從胸口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又推到了江上歌的面前。
“若他選擇了那個位置,那這個便是我給鄉君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