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諜中諜（四）
只見那忠順王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地迎向皇帝威嚴的視線，臉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看似輕鬆隨意，但其中卻似乎隱藏着深意。緊接着，忠順王輕輕拱了拱手，朝着皇帝躬身行了一禮，然後用一種略帶討好的語氣說道：“回皇兄的話，小弟我一直以來都對皇兄您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此次前來，小弟我實在是有一件要緊之事想懇請皇兄您開開金口，施予恩澤呢。”說到此處，忠順王稍稍頓了一頓，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期待與渴望，接着繼續說道：“小弟我呀，自從偶然間見到那賈家的二小姐之後，便被她的才情容貌所深深吸引，難以忘懷。如今斗膽懇求皇兄您大發慈悲，將這位賈家的二小姐賞賜給微臣作為側妃。若是皇兄能夠成全小弟這份心意，那可真是小弟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吶！小弟在此先謝過皇兄啦！”說完，忠順王再次恭敬地向著皇帝鞠了一躬。
“臣弟對老八的品性可謂知根知底啊，此人向來行為不端、心懷叵測。想當初，他竟然搶先一步前往賈家提親，這背後的意圖實在是昭然若揭——無非就是妄圖藉助賈家的龐大人脈來鞏固自己的勢力罷了。然而，臣弟實在無法容忍看到他如此春風得意、趾高氣揚的模樣。因此，臣弟一直在暗中籌謀着如何給他來一個出其不意的打擊，好讓他嘗嘗苦頭。至於賈家那邊到底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呢？他們究竟是會選擇老八那個區區郡王爺，還是會傾向於臣弟這個位高權重的親王呢？這一切都尚未可知，但臣弟相信最終的結果定然不會令臣弟失望的。”
皇帝聽后，不由得怒火中燒，氣得臉色發青。只見他怒目圓睜地呵斥道：“側妃與其他妻妾不同，其數量可是有着明確規定和限制的。你若是執意迎娶賈家女子作為側妃，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寶貴的名額嗎？”
“哎呀呀，皇兄您可真是明察秋毫啊！正因如此，臣弟才覺得自己這次虧大啦！不過沒關係，只要皇兄能稍稍表示一下，賞賜給臣弟一些金銀財寶或者奇珍異寶什麼的，也算是對臣弟的一點小小補償吧！”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冷冷地凝視着下方站着的忠順王。只見那忠順王一臉無賴模樣，嘴角還掛着一絲讓人想給他一巴掌的笑容，這副樣子讓皇帝看在眼裏，心中頓時湧起一股無名之火，手不自覺地就開始發癢起來，真想狠狠地給他一巴掌，好叫他知道什麼叫做規矩禮儀。
然而，就在皇帝即將發作之際，他突然心念一轉，暗自思忖道：“這忠順雖說行事有些無賴，但他所提的這個法子倒也並非全然沒有可取之處。”想到這裏，皇帝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知道，親王側妃與郡王側妃之間的地位差異可是相當明顯的。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兩者份量孰輕孰重。即便賈家仍然不知好歹、不識抬舉，不願意接受這份恩賜，他們最終失去的也僅僅只是一個側妃之位罷了。對於皇室而言，想要收拾這樣一個小小的賈家，簡直易如反掌。
如此這般思考過後，皇帝覺得此事可行。於是，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身旁的太監去準備起草一份賜婚聖旨。而此時的皇帝心裏則暗暗想着：也罷，既然如此，那就暫且先讓賈家再次享受一下這份所謂的榮耀吧！等到時機成熟之時，再慢慢跟他們算總賬。
送走忠順王妃沒多久，果不其然，那象徵著無上權威與恩寵的賜婚聖旨便如一道驚雷般降臨到了賈府。一時間，整個府邸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嗡嗡作響。
賈母以及其他眾人聽聞此訊后，臉上卻並未顯露出太多的欣喜之色，反倒是隱隱透着幾分憂慮。畢竟，這婚姻之事牽涉甚廣，其中利弊得失難以一時看清。然而，就在此時，唯有一人與眾不同——邢夫人竟是高興得如同撿到了稀世珍寶一般，笑得合不攏嘴，彷彿這世間再沒有比這更令人興奮的事情了。
原來，此次聖上所賜之婚乃是將賈府中的迎春封為側妃。對於一直以來在賈府中地位稍遜一籌的大房而言，這無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以往那些總是對大房冷眼相待、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如今怕是再也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了。想到此處，邢夫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揚眉吐氣之感。
而除了邢夫人之外，賈府中的眾多下人此刻亦是一個個喜氣洋洋、得意非凡。他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着這樁婚事給賈府帶來的榮耀。放眼整個京城，又有哪一家能夠像賈府這般，先是出了一位尊貴無比的貴妃娘娘，緊接着又迎來了一位備受矚目的側妃呢？從此以後，無論是出門辦事還是與人交往，賈府之人必定會受到各方的奉承討好，旁人更是要禮讓他們三分才行。
正所謂“盛極必衰”，古人常言：“要想使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如今皇帝和忠順王的這番舉動，若是放到現代社會來看，可不就是一種高明至極的“捧殺”手段么？看似給予了賈府無盡的榮光與恩寵，但背後究竟隱藏着怎樣的深意和盤算，恐怕只有那高高在上的皇權掌控者們才最為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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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此招應對賈府，簡直稱得上是“對症下藥”啊！皇帝與忠順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精心謀划之後，為避免中途再生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或麻煩，當機立斷把日子敲定在了兩個月以後。雖說這時間安排得稍顯倉促，但好在此次並非迎娶正妃，相關的儀式流程自然可以簡化不少。
於是乎，聖旨一經頒佈，賈家上下立即行動起來，猶如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各項事宜。然而，再看忠順王府那邊，卻是一片風平浪靜，毫無大張旗鼓之態。只因為像這類皇室宗親的婚姻大事，通常都是交由內務府全權操辦的，他們只需坐享其成即可。
皇帝的這道聖旨不啻於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塊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首當其衝的便是那八王爺，他得知此事後怒不可遏，竟氣得當場摔碎了一隻價值不菲的定窯茶盞。而除了八王爺之外，“四王八公”里餘下的幾家也是各懷心事，有人擔憂自身利益受損，有人則尋思着能否藉此機會從中漁利。
與此同時，那些身為皇帝心腹之人同樣在心裏暗自揣測，試圖透過這件事情表面的現象去探尋皇帝此舉背後所潛藏的真實意圖。比如說林府之中，王熙鳳此刻正與林如海相對而坐，面色凝重地探討着這件事。只見王熙鳳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說道：“夫君啊，現今這局面真是越來越讓人摸不着頭腦了，妾身實在是看不明白其中的玄機吶！”
陛下這是藉著賈家，在和八王爺打擂台嗎？”熙鳳疑惑道。
“陛下查抄了甄家，等於斷了八王爺一臂，八王爺怎會善罷甘休？
“自是還要再尋幾個得力的幫手才好啊！”林如海緊皺着眉頭，仔細地分析道。
“唉，只可惜啊，那八王爺的如意算盤這次算是徹底落空咯。原本一切都安排得天衣無縫，誰曾想竟會憑空殺出個忠順王來橫插一腳。如此一來，之前所有的計劃和部署都被打亂了，看來又得重新籌謀一番啦。”說到此處，林如海不禁搖頭嘆息起來。
而此時，在賈府之中，眾人正喜氣洋洋地忙着給賈迎春籌備婚事。然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王夫人所住的院落。從裏面傳出一陣接一陣清脆刺耳的瓷器碎裂聲，令人心驚膽戰。那些丫鬟們一個個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地站在院子裏，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別提有誰敢貿然進去了。
只見屋內猶如被狂風肆虐過一般，一片狼藉不堪入目。滿地都是破碎的瓷片，彷彿在訴說著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吵或衝突。
而王夫人，則滿臉怒容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她的臉色鐵青如寒鐵，雙眼圓睜似銅鈴，其中燃燒着熊熊怒火，那火光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殆盡；同時，她的心中也充滿了滿心的不甘與憤恨，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岩漿，隨時可能噴涌而出。
“哼！那賈迎春究竟是何德何能啊？居然可以如此輕鬆地獲得這般上好的親事！咱們二房為了能讓探春那個丫頭成功攀附上權貴之家，可謂是費盡了心機，絞盡了腦汁啊！可最終換來的結果是什麼呢？竟然依舊是一無所獲！反觀那大房的丫頭，卻能夠不費吹灰之力就當上王妃，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這口惡氣，叫我如何能夠咽得下去！”王夫人口沫橫飛地憤憤不平說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帶着無盡的怨恨和惱怒。與此同時，她還用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拍打在身旁的桌子上，發出一陣清脆而響亮的聲響。
站在一旁的心腹婆子見到此種情形，心知不妙，趕忙快步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勸慰道：“太太息怒，千萬莫要因為此事而動氣傷了身子吶。雖說目前的狀況看上去確實對咱們不太有利，但世事難料，誰又能保證日後不會有轉機突然降臨呢？所以，您暫且先消消氣，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番，從長計議方為上策呀。”
王夫人面色陰沉地冷哼一聲，語氣冰冷地道：“轉機？哼！這聖旨已然下達，哪裏還會有什麼轉機可言！”她一邊說著，一邊憂心忡忡地皺起眉頭。
恰在此刻，探春宛如一隻輕盈的蝴蝶般，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踏入屋內。只見她身姿婀娜，步履輕柔，彷彿生怕驚擾了屋中的寧靜氛圍。待行至近前，探春先是微微欠身，優雅地行了一禮，而後朱唇輕啟，用那如黃鶯出谷般柔美的聲音緩緩說道：“太太，如今此事已然發展至此等局面，以女兒淺見，不若我們另做一番籌謀規劃。您且想啊，那忠順王深得聖上隆恩眷顧，權傾朝野，威勢赫赫。雖說此番與其家聯姻的乃是咱家二姐姐，可保不齊日後這層關係會給咱賈府帶來諸多益處呢。”
然而，王夫人聞得此言，卻好似觸怒了逆鱗一般，猛然間抬起頭來，兩道凌厲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探春，眼中滿是怒火與嗔怪。緊接着，只聽得她冷哼一聲，沒好氣兒地斥責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又知曉多少世事人情？那忠順王素來看不起咱們二房，往日裏便多有刁難。就說上次寶玉吧，不過是與他府上的一個小小戲子略有往來糾葛罷了，竟被他們找來讓老爺狠下毒手，打得遍體鱗傷，皮開肉綻！”言及此處，王夫人不禁悲從中來，長長地嘆息一聲，那張原本保養得宜的面龐此刻也佈滿了深深的無奈和重重的憂慮之色。
與這情景形成強烈反差的是，此時的賈府內其他眾人正處於一片歡天喜地、熱鬧非凡的氛圍當中。他們就好像對王夫人那滿臉的不悅毫無所察一般，又或許根本就是視若無睹、毫不關心，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暢想着這樁婚事將會為家族帶來的諸多利益和好處。
有些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開始暗自琢磨要怎樣充分利用忠順王府的強大權勢，好讓賈府能夠藉此機會再攀高峰，進一步提升其在社會中的地位和影響力。而另一些人呢，則忙得不可開交，馬不停蹄地籌劃着各種各樣的慶祝儀式和活動安排，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場聯姻喜事辦得風風光光、轟轟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