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開封記事 五

當敖寸心餓得找不到東西吃的時候，匆匆扒了幾口已經涼掉的飯菜的同時努力的回想白玉堂送的那些糕點究竟去了哪裏。

敖寸心回頭看着桌上的劍，又止不住的嘆息。她確實不懂現在的楊戩，若說楊戩對她有情，敖寸心是可以理解，畢竟一千多年的夫妻，沒有她期望的愛情，但起碼還有份情誼在，更別提她為了楊戩被困幾百年，楊戩又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你若對他好一分，他會還上你十分。只可惜，在敖寸心希望楊戩能夠對她還以相同的感情時，楊戩卻是無法交付的。楊戩對任何人都可以有愛，可唯獨對她敖寸心報以的感情卻不是愛情的愛。

所以敖寸心也弄不懂楊戩在想些什麼了，那道月華明明楊戩唾手可得，為何他卻不要？難不成真是得不到才是最好的？當年她得不到楊戩的愛，而今，換成楊戩無法得到她的人嗎？事實上，敖寸心無法欺騙她自己，她的一顆心仍舊是落在楊戩身上的，應該說除了楊戩之外，敖寸心永生不會愛上第二個男人。

敖寸心不明白楊戩的心思，而楊戩也不明白敖寸心的心思。楊戩現在特別希望他家三妹楊禪在身邊，至少還有個人給他出出主意。猶記得當初他的三妹告訴他，要他多關心敖寸心，多體貼敖寸心，甚至是摘了花去送給敖寸心，他便都一一照做，果然讓敖寸心喜笑顏開。而今這個可以為他出出主意的妹妹不在身側，楊戩只覺得一腔煩惱油然升起，比起當年那種煩，現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是這種煩和當年的煩卻意義相當的不一樣。

“主人！主人！”

哮天犬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他便出現在楊戩的面前。

“哮天犬，事情怎麼樣？難道有變數？”楊戩心中一驚，怎麼這狗兒沒有他召喚便回來了，難道那人蔘娃娃出了什麼變數不成？

“不是，不是。而是來了個邪魔歪倒，裝作道士的模樣進了那太師府。他的目的是人蔘娃娃，可是主人您沒有下吩咐，我也不敢胡亂來，就只好先回來請示。”

哮天犬臉上的表情很焦急，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擔心那三界靈氣匯聚而生的人蔘娃娃出問題。

“勿着急，該來的總會來，這件事情若是沒有太過於……”楊戩的話說到一半便停頓了下來，“哮天犬，暫時不要插手，這是人間的事情，我們不能太過於去干涉，你且先去盯着，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是，主人。”

楊戩又打發了哮天犬去太師府，這下子他住的這房間裏只剩下他，除了他之外，楊戩覺得空蕩蕩冷颼颼的。就如同敖寸心剛與他和離的那時一般。那時候整個楊府冷清清的，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哪怕那時候哮天犬高興得變回狗的模樣在地上打滾，哪怕他覺得鬆了一口氣，可心中卻有着重重的失落感，不知是酸甜苦辣。

楊戩一想到今日裏那白玉堂提了糕點送給敖寸心，不免心中又是一陣氣悶，這會兒天色已經大亮，外頭的大街上已有了販賣早點的包子鋪。

楊戩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尋了這開封最好吃的包子鋪而去，他拿了錢買了幾個包子然後便用油紙包着放在懷裏暖着。

敖寸心一宿都沒怎麼睡，一直就盯着那把劍是看來看去，一直在研究楊戩的心思，一直在探索楊戩的意思，可惜到頭來卻也沒有悟出任何東西來。敖寸心摸了摸有些餓的肚子不免又是一陣煩躁，該死的，昨天白玉堂送來的糕點究竟去了哪裏！

楊戩一路慢行而至開封府，這開封府衙門口的衙役自然也認得楊戩，便也沒有多加阻攔的放了行。

楊戩步入內院，走到敖寸心門前輕巧了門，“寸心，你起了嗎？”

敖寸心這會兒還在氣惱煩悶和尋思昨天的糕點去了哪裏的問題，又聽到楊戩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幹什麼呀，這麼早叫什麼叫。”

楊戩耳里聽着敖寸心這充滿火氣的聲音，心中竟然不免一陣的懷念。真是太久沒有聽過這樣的寸心的聲音了，那些年裏，敖寸心總是會發脾氣，也是用着這種語氣跟他吵架，可往往卻是敖寸心得理不饒人，不得理同樣不饒人的跟他鬧脾氣，而他受不了的時候總是拂袖而去。

那樣的畫面重複的在腦海里一遍遍的回憶，楊戩忍不住不待敖寸心來開門就推了門跨了進去。

“楊戩，你幹什麼呀。”敖寸心這會兒還窩在床上沒有起，一看楊戩竟然推門而入，不免將被褥朝身上一蓋。她可是只着了單衣，這外衫可沒穿呀，這楊戩何時這麼不講究規矩了？

楊戩看到敖寸心的動作不免輕輕一笑，然後把懷中用油紙包着的包子拿了出來，“我給你帶了包子來，怕你起了會餓，特意去前門那邊的包子鋪買的。聽說那裏的包子是開封最好吃的包子。”

敖寸心是覺得餓，可楊戩這般的在她面前，她也不好意思掀開被子穿衣服，也只得嫣紅了一張俏臉，“你先出去，我還沒有穿衣服呢。”

“寸心，你我本是夫妻。”楊戩一點兒也沒有覺得他在這房間裏有什麼不好，他反而覺得敖寸心現在這樣避着他躲着他才是不好。

“你出去！”敖寸心紅着臉將身後的枕頭向楊戩砸了過去，楊戩輕鬆的將枕頭接住，然後微笑着搖搖頭，再慢慢的走到床邊把枕頭放在床上，“寸心，那我先出去，你先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