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自問

楊戩是絲毫睡意都沒有，他腦子裏一幕幕的回放着敖寸心那厭惡他碰觸時候的表情和行為，他彷彿如同一個吃不到糖的孩子一般，對此彆扭生氣，可他卻不知道是為什麼。總覺得敖寸心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所有物，現在他的妻子跟以前不同了，眼光不再為他一個人轉，她的世界不再只有一個他。

楊戩這個時候才覺得心慌，卻仍舊不曉得心底那樣的感覺究竟是為何。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敖寸心是他的妻子，他覺得敖寸心是他的，而現在似乎敖寸心不再只有他之後，他的彆扭感在作祟？

楊戩得不到答案，一旁陪着楊戩的哮天犬也同樣很不舒服，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楊戩，就怕楊戩身上哪裏有着損傷。

敖寸心憤怒時候的爆發力讓哮天犬印象深刻，每一次敖寸心砸東西摔東西，都是可以忍受，可哮天犬卻獨獨無法忍受敖寸心氣急時給了楊戩的那一巴掌。當年，他見敖寸心打了楊戩一巴掌，他也同樣給了敖寸心一巴掌。

那時候楊戩來不及阻止，敖寸心被他一巴掌扇到地上，他也沒有覺得解氣，若不是楊戩攔着，當時哮天犬就要對敖寸心更加無禮。以至後來，這敖寸心和哮天犬的不對付卻也相伴了楊戩整個婚姻。

楊戩對於哮天犬是覺得無奈極了，他知道這個狗兒向來是不懂人事兒，不管他怎麼說都沒用。他有些後悔帶了這狗兒前來，他怕這狗兒壞了事情，不由得深深嘆息。

“哮天犬，從現在開始不得對寸心無禮。不管寸心對我做了什麼，都不得對她無禮。這些年是我欠了她，不管她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

楊戩知道他必須提前告知這個狗兒，也算是在哮天犬的心裏給他一記刻印，必須讓他清楚，來這裏除了要帶回敖寸心外，還要讓敖寸心開心起來。

“還有，你明日起不必再去保護寸心，你去給我找個人。”楊戩心中主意已定。

楊戩想要帶回敖寸心，且要先破開李尋歡那一關，就必須要做些什麼。

不必任何人來找楊戩，楊戩就先行一步為了敖寸心而去幫助了李尋歡。他知道，首先要解決李尋歡的事情，賣了一個人情給李尋歡，李尋歡看在這個人情的面子上，多少也會給他些時間和“機會”與敖寸心去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楊戩不是沒有想過強行帶走敖寸心，可楊戩也心知敖寸心的脾氣，若是強行將敖寸心帶走，必然引得敖寸心不快，這麼一來，即使是回去了他們的世界，那一千年悲劇的婚姻就會重複的上演。楊戩是想要跟敖寸心說清楚，他很想跟她繼續做夫妻，不管是當年娶她，還是後來去做了司法天神，楊戩心中妻子的位置從來只有一個敖寸心。

這段日子以來，敖寸心沒有給過楊戩去解釋的時間和機會，每每兩人見了面，都是對立着，敖寸心就像一頭受了傷的小獸，拚命的保護自己，根本不給他任何的機會去解釋這一切。

每一次楊戩看到敖寸心背轉身體，每一次楊戩看到敖寸心眼中的冷淡，都會覺得很憤怒。他不知道為何會生出憤怒的感覺，更不知道為何每一次發怒都會有一把火將他的理智燒得乾乾淨淨，更甚至他見不得敖寸心對除了他以外的人笑，特別是敖寸心對着李尋歡笑的時候，楊戩心中的那把火燒得更加的旺。

楊戩把哮天犬打發出去辦事了，可他卻仍舊是沒有睡意，就這樣在床上盤腿打坐到天明。

一夜之後，敖寸心醒來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似乎昨日的不快和哀愁都遠遠的離開她。

一大早敖寸心就被孫小紅拉出去吃早點，反而是將李尋歡和阿飛丟下。

“小紅，我們這麼早出去幹什麼？再說了大哥和阿飛都還在客棧裏頭。”敖寸心覺得有些不妥，想要返回去卻被孫小紅拉着。

“寸心，你就不用管大哥和阿飛了，他們兩個是大男人，而且還是武功高強的大男人，不會有問題的。倒是我們兩個小女子先去填飽肚子吧，然後再給他們買些好吃的東西回去如何？”孫小紅起得早，倒是把原本就沒有睡多久的敖寸心拉起來，為得也不過是想要敖寸心驅走心中的不快，讓她開心一些。

敖寸心不再多言，任由孫小紅拉着她走街串巷的去尋早清早好吃的早餐。

京城這個地方，倒是繁華，不過是堪堪天明，街上就有叫賣包子饅頭的小販了，更有好吃的小面。

孫小紅和敖寸心一人要了一碗陽春麵，兩人吃得不亦樂乎。當敖寸心和孫小紅正打算為李尋歡和阿飛買幾個包子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了一抹墨色玄衣的身影。

那道身影，敖寸心看了上千年，是怎麼都不會錯認的。

楊戩竟也這麼早出來了，而他什麼都沒吃，只是站在離敖寸心不遠的地方，就那樣看着她。當敖寸心回身與楊戩的眼神對上的時候，敖寸心從楊戩的眼神里看出了楊戩有話對她說，可敖寸心卻沒有再給楊戩靠近她的機會，只拉着孫小紅的手，斂去了笑容沉了臉色，“小紅，我覺得買的這些包子也夠大哥和阿飛吃了，我們回去吧。我暫時不想看到他。”

孫小紅自然也是看到了楊戩的，她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斂去，她不由得嘆息，然後任由敖寸心拉着她的手，兩人再無他話一路無言的快速回了客棧。

孫小紅和敖寸心回到客棧的時候，李尋歡已經起了，阿飛也來了。這兩人剛好打算到客棧廳堂去吃些東西，卻不想敖寸心和孫小紅抱着一口袋的包子回來了。

油紙包裹起來的包子還透着熱氣，熱騰騰的食物在這個早上溫暖了李尋歡和阿飛的心，這兩人看向敖寸心和孫小紅的眼神都帶着暖意，就像這熱包子一樣，散發著熱度。

在這個時候送上的食物，很容易讓人接受，也打開了幾人的話匣子。

關於李尋歡查的案子，敖寸心插不上話，也不打算去參合太多，只是適合的時候會說上一兩句她的看法。

“大哥，我覺得拾花樓的那位姑娘不必去找了，看來她那裏是問不出什麼東西的。既然她不願意說，她就不會告訴你。既然她不願意說，又告訴你了，我想她告訴你的事情必定不是真的。”敖寸心淡淡的為幾人分析。

敖寸心是一個女人，且是一個經歷了上千年情感挫折的女人，對於情感之事自由她自己的見解和看法，何況她呆在楊戩身側上千年，楊戩的權謀在三界中只有敖寸心一人看懂了讀懂了，可見敖寸心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她只不過是被愛情蒙蔽了心，致使她無法去理智分析而已。跟在楊戩身側上千年，不僅能讀懂楊戩的權謀，更能學會一二，當敖寸心運用她聰明而智慧的腦袋瓜的時候，也是相當理性，分析起問題來也是頭頭是道。

既然那位姑娘是金駙馬的紅顏知己，那麼她一為情二為錢，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那位姑娘竟然毫髮無損，這必定是不尋常的。如是為了情，她根本活不到現在，而她活了下來，還活得很好，就說明她跟這起案件必定是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敖寸心將她的分析一一道來，得到了李尋歡的讚賞和贊同，然後事情又陷入了僵局。這條線索一斷，又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只得外出繼續打探信息。

“今日晚間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請我喝酒吃飯，阿飛、小紅、寸心，你們三人都陪我前去吧。”李尋歡想起昨日上官金虹送來的拜帖，不由得沉思了些許才說。

“大哥，雖然我倒是很想去看看那位名聲在你之上的上官幫主，可惜寸心卻沒有那個心思。小紅去了回來定要給我講講。”敖寸心拒絕了同李尋歡一同前往，她不是不願，而是真的沒有心思，她的煩心事情讓她也沒有那個心情去陪着吃酒吃飯。

孫小紅見敖寸心拒絕了，不由得沉聲問：“可否是因為那位二郎神要來找你，所以你不願意同我們前去？寸心，別太傻。那位二郎神若不是真的愛上了你，我是不會贊同你跟他繼續在一起的。”

孫小紅比起敖寸心來說，在感情方面要理智得多。她清楚應該做的和不應該做的。

楊戩就在門外，他沒有去敲門，更沒有進去，他只是隱身在門外聽着門內李尋歡一行人的分析，聽着敖寸心自信的分析，他不免有些高興，高興敖寸心的改變，可又憂愁，憂愁敖寸心的改變。

敖寸心這樣的變化，楊戩看在了眼裏，疼在了心底。他的痛，他找不到來源，問他自己，他也得不到答案，不清楚為何一看到敖寸心和李尋歡在一起，對李尋歡笑，跟李尋歡輕言細語的說話就會有一把怒火不斷的燒，一直燒掉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和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