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鴛鴦鍋
茶課結束后，盧余像普通學員一樣，笑着跟湘琴道了別。
臨走前，他跟湘琴預約好，每周三下午來學茶。
按照校區規定，中級茶課一次學費，可循環聽一年，不限輪次。
盧余特意選的這種課型。原因不言自明。
教室復歸寧靜，然然開始整理。
對湘琴來說，一天忙碌的工作，終於暫告一段落。
她明天沒課，不用再來校區，可一覺睡到自然醒。
一想到這兒，湘琴不由得心情大好，連身體的疲累，都覺得消減了幾分。
出了校區，不過五點鐘。
初冬的燕城，天黑得早了些，好在沒有風。
湘琴習慣步行回家，沿着一條寬闊的馬路，有盡頭，有亮起的路燈。
一切，剛剛好。
剛走到半路，慧慧笑着迎了過來。
“我就知道，你快回來了。走，我們請你吃飯。”
“我們？難道是？”湘琴想問的是不是郝戈。
慧慧笑着點了點頭。
慧慧和郝戈戀愛兩年，從未一起請過湘琴，更遑論請校區的其他人。
神秘的郝戈，只存在於慧慧的描述中，從未真正露過面。
湘琴曾一度懷疑，郝戈是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的甜蜜合照，不過是隨意P的。
“我要金屋藏嬌，哪能隨隨便便讓你見到？”
這是慧慧的原話，解釋得有些牽強。
湘琴自然不好勉強。
就算跟慧慧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總有一個角落是不能共享的。
“是郝戈，他主動提出來的。”慧慧一提起郝戈，就一臉幸福崇拜。
湘琴曾笑慧慧戀愛腦。
慧慧呢，倒是全盤接受，並不反駁。
“這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去哪吃？我要吃好的！”
“那是當然！郝戈選的，差不了。”慧慧又是盲目崇拜。
郝戈來了微信，慧慧沖湘琴笑笑，扭過身去，趕忙回。
真是小氣！好像誰愛看似的。湘琴暗笑。
我的唯一：[什麼時候到？微笑]
紫甘藍：[15分鐘左右。吻]
湘琴也撇過臉去，跟慧慧背對背，刷着今日的朋友圈。
鱸魚竟發了朋友圈，倒是新鮮。從認識到現在，這也算是破天荒了。
湘琴好奇地點開。
[一張照片：手握斗笠杯。]
[配文字：習茶！]
這本沒什麼！很多人都喜歡這麼刷存在感。
可是，湘琴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隻手，不是盧余的！這斗笠杯，也不是！
媽呀，這分明是自己嘛！
他什麼時候偷拍的？
不過，還別說，技術不錯。
鱸魚這是要幹嘛！炫耀，嘚瑟？有意，無意？
湘琴開始加心理戲！
臉上的笑意，似盈盈秋波，淡淡春水。
慧慧回復完郝戈，早轉過臉來，將湘琴的小表情，賞了又賞，直到車來。
“叫的車到了，走吧。”
慧慧說著，趁湘琴不注意，一把搶過手機。
湘琴想奪回來，已是不能夠了。慧慧搶先上了車。
湘琴無奈搖頭，只得跟了上來。
慧慧欣賞起鱸魚朋友圈，還順手替湘琴點了個贊。
“不錯嘛。這纖細的手，這優美的握杯姿勢。”慧慧嘖嘖。
湘琴總算搶回手機，臉卻不受控的微微發燙，慌張地取消了慧慧替點的那個贊。
但願盧余沒看到。
結果，很快收到盧余的微信。
鱸魚：[我也覺得很好看。微笑]
湘琴想了想，還是回復了。香芹：[笑臉]
好在盧余沒有再追問什麼，不至於太尷尬。
慧慧偏不饒過她，“聽然然說，你新收了弟子，那個盧俊義的盧，家有餘慶的余。”
湘琴腹誹，然然這個大嘴巴。
“別說我沒提醒你，盧余可是要展開攻勢了，你可要隨時準備招架喲。”
湘琴扭過頭去，假裝看車窗外的風景，丟給慧慧一句話。
“你是怎麼招架郝戈的？”
慧慧被懟，還真不知道怎麼回她。當初，是她主動追郝戈的。
“師傅，到了。”慧慧說。
車子停了下來，邊上是一家火鍋店。
原來是吃火鍋。也好，湘琴還算喜歡。
不過，眼下，她更好奇郝戈長什麼樣，跟家裏擺放的照片一樣，還是遠遠超過？
她又想起盧余。
未見面前，她見過他筆挺的軍裝照，很英氣，很帥。
真人嘛，好像顯得溫和些。
收回思緒，放眼而望。
紅色的輪廓燈，投射出醒目的店名，“火紅紅”。
俗得很有煙火氣。湘琴笑。
一下車，慧慧開始朝門口揮手，熱情的很。
湘琴順着慧慧揮手的方向，根據照片，認出了東張西望的郝戈。
很高，很瘦，模糊的面部輪廓。
郝戈開始朝這邊揮手。
慧慧早撇下湘琴，笑着朝郝戈奔了過去。
郝戈則伸展雙臂，將慧慧抱了起來。
慧慧成了樹熊，掛在了郝戈的身上，對着他的臉，一陣猛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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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畫面，實在一言難盡。
湘琴遠遠旁觀，羞臊得面紅耳赤。
等他們膩歪夠了，湘琴才緩緩近前。
“你好，我是湘琴。久聞大名！”
郝戈靦腆地笑笑，順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好，郝戈。”
三人先後進了店。
店內燈光是弱紅色，顯得喜慶又悅目。
郝戈挨着慧慧坐着，顯得有點局促不安。
慧慧悄悄握住了郝戈的手，張羅着要了鴛鴦鍋，又點好了肉和涮菜。
郝戈則一直低着頭，聽憑慧慧張羅。
“聽說，你們要去聖湖？”湘琴試着找話題。
郝戈總算抬起頭來。
湘琴打量着他，沒有慧慧說的那麼驚艷，頂多算是清秀。
倒是一雙眼睛充滿了憂鬱氣質，讓人忍不住想去憐惜。
難怪慧慧這麼小心翼翼地呵護。
“嗯，我很喜歡聖湖。慧慧說，想跟我一起去。”
郝戈笑得真誠又羞澀，臉也微微紅了。
整頓飯，吃得很安靜。連一向嘰嘰喳喳的慧慧，在郝戈面前，也變得話少的很。
湘琴本就社恐，此刻，開始暗暗後悔接受這頓請了。
“我去下洗手間。”湘琴想逃離，哪怕片刻也行。
慧慧尷尬笑笑，“去吧。”
湘琴一走開，郝戈終於放鬆下來。
“我表現的還行嗎？”郝戈忽閃着憂鬱的眼睛，一副求表揚的神態。
慧慧親親他的臉頰，“親愛的，你很棒。”
郝戈好心情地笑了，拉緊了慧慧的手，“寶寶，你準備什麼時候說？吃完飯就說好不好？”
慧慧不忍拒絕，怕他失望的眼神。
“好，聽你的。”
郝戈笑着點了點頭，像個快樂的孩子。
湘琴再回來，已經整理好了心情，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慧慧閑聊。
在咕嘟咕嘟的火鍋熱氣中，心也暖了些。
郝戈偶爾投來幾瞥研究的目光，卻始終沒有再插一句話。
一餐結束。
慧慧去前台結帳了。
郝戈有一下沒一下地，瞧向湘琴，似乎有話要說。
“你博士畢業，要留在燕城嗎？”湘琴主動挑起話題。
“不。”郝戈斟酌着，“我想去蘭市，慧慧也去。”
湘琴從未聽慧慧說過。
“你去蘭市做什麼？”
“研究古建。”郝戈自信了些，眼裏也終於有了光。
“慧慧呢？”
據湘琴所知，蘭市沒有雲凡分校區。
慧慧一旦跟郝戈過去，勢必得辭去她熱愛的花藝工作。
“她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我養她。”郝戈說得很真誠。
湘琴毫不懷疑郝戈的真誠。只是，這就是慧慧想要的生活？
慧慧結完賬回來，挽上郝戈的胳膊，問湘琴：“走嗎？”
郝戈拽慧慧坐下，附耳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