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肖癱子
在清正以及數名築基僧人護送下，王齊、慧秀二人很快就回到白雲寺山腳下。
到了這裏，清正才精神一松。
此刻已是寅時末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時刻。
但眾人都是修士，這點黑暗根本不算什麼。
遠遠的，兩名僧人探頭探腦看向這邊。
清正眼神一凜，冷冷看去。
“凈塵、凈了拜見清正首座，拜見慧秀首座，見過諸位師兄。”
凈塵帶着凈了趕忙上前拜見眾人。
“凈塵、凈了，你們怎麼在這裏，前夜的事情道臨宗王齊施主為你們求情，本座也饒過你們，怎麼，還敢偷偷跟蹤……”
清正厲聲說道。
“阿彌陀佛，清正首座息怒，或許凈塵凈了二人有事。”慧秀勸誡道。
“清正首座息怒，我二人不是跟蹤慧秀師叔祖，而是聽聞師叔祖外出，特地在這裏等候。”
凈塵趕忙小心解釋，然後看着慧秀又說道：“慧秀師叔祖，弟子前來是有一事，想請師叔祖幫忙。”
“快點說。”清正冷冷說道。
“是，是，慧秀師叔祖，聽說今日晚上凈厚師兄和王齊施主切磋陣法，弟子二人雖非陣脈，但也想長長見識，萬一那天外出弘揚我佛慈悲時遇到陣法高手，也能因此保全自身，留有用之身侍奉佛祖。”
慧秀看看王齊，又看看清正，微笑說道：
“王師兄，清正首座，凈塵與小僧有舊，若是可以，不妨讓他二人明日過去如何？”
王齊看着面前二人微笑點頭，“我沒有意見，一切聽從貴寺安排。”
“你二人只是築基低階，也並非陣脈修士，觀看這種比試沒有一點好處，本座不許。還不趕緊退下。”
凈塵二人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臉沮喪，施禮后，趕忙離去。
王齊、慧秀頓時愕然，想不通清正為何如此。
但隨即二人耳邊傳來一道傳音。
“一會貧僧會給他二人送令牌，擔心泄露，所以只能如此。”
……
慧秀送王齊到了客房，二人閑談幾句。
“師兄，今夜師兄和凈厚比試，還請師兄手下留情，莫讓他輸的太過難看了。”
慧秀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呵，放心，今夜事關凈厚師兄衝擊金丹，於情於理我都甘當綠葉，陪襯他突破難關。”
“師兄大恩，以前很多我都沒有還上，如今又欠下這麼多……”
王齊趕忙打斷，“你我師兄弟一場，說這些就見外了。”
“是，小僧不該胡亂猜測師兄。時間已經不早，今夜師兄還要比試，今日小僧就不過來打擾師兄，晚上再過來接師兄一起過去。”
慧秀施禮，就要離開。
“不急，”王齊制止道。
昨夜去了鬼市，回到寺內已經不早，現在就快到了黎明。
“昨夜在鬼市上我購買了兩柄小劍，絕非一般之物。當時我用道炁試了試，我從第一柄小劍內，感受到了逆靈力！”
“什麼？”慧秀大驚。
逆靈力是什麼，他境界雖然不高，但是他的輩分極高，白雲寺典藏絹書中，他只有寥寥一些無權查看，大部分他都可以查閱。
逆靈力、逆靈氣、雙頭異族這種事情他知道的遠比同階修士要多。
逆靈力的危害，他更是清楚。
“師兄快快拿出這兩柄小劍，既然是逆靈力，萬一傷害到師兄就不好了。”
王齊搖頭笑笑，“無妨，這兩柄小劍裏面雖然含有逆靈力，但並不多，何況我已經發現，又如何能讓他傷害到我。”
說著，王齊拿出一個陣盤，正是渺絲動靈陣盤。
他指尖泛出靈光，快速點擊在陣盤上。
一道道靈光閃現，陣盤中央裂開一道細縫，兩個方盒次第飛出，落在王齊手中。
“來，你看看，裏面就是那兩柄小劍。”
王齊把盒子遞給慧秀。
慧秀口宣佛號，感謝王齊，隨即默運功法，身體表面突然出現一層朦朦佛光，籠罩整個身體。
然後才小心打開盒子。
王齊用靈眼看着慧秀體外佛光，心中讚嘆不已。
這層佛光是佛門四大靈線相互交織，如同一張密不透風的帛布。
他心中暗暗估測，這道佛光怕是金丹期初期修士全力一擊才能破掉。
看來這幾年慧秀功法更有精進。
慧秀只是看着兩個盒子中模樣不同的小劍，並沒有拿起觀看。
“不用擔心，這兩柄小劍雖非一般寶物，但也已年久，早已沒有全盛時期的威能，更何況，我推測這兩柄小劍是陣劍，而且是一套，應該有五柄。就算五柄齊備，也要知道相應法訣才能驅動，不然的話，就算使用靈力，你也未必能施展。”
慧秀將信將疑看着王齊，小心拿起那柄土靈劍，掌心靈光一閃，注入靈劍。
“咦，”慧秀驚訝叫道，他掌心靈光只是閃了閃，並沒能進入劍內。
他並沒有再試，而是把小劍放入盒內，讚歎說道：“果然是師兄，一眼就能發現這小劍的異常，小僧靈力不怠，就算全力施為，怕也不能讓靈力進入劍身。不過師兄還是要小心，萬萬不要大意，免得被劍內的逆靈力所傷。”
“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的。”
“師兄，要不小僧請師父幫你把這兩柄小劍……”話說道一半，慧秀髮現不太合適，馬上改口道：“對不起師兄，是小僧想的不周到。”
“呵呵，沒事的。這套小劍是五行小劍，應該是道門的寶物，請聖僧出手不太合適，而且這五柄小劍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不像是一般的靈器，應該更高。”
“不太對勁？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玉瑕盟的由來，鬼市還是玉瑕盟林部管理，這麼特殊的小劍，裏面還有逆靈力，你覺得他們發現不了？還是說是他們故意放在鬼市，在等候着什麼？”
王齊冷笑說道。
慧秀頓時面色一冷，“好一個玉瑕盟，好一個林部，他們這是一點都不把他人性命當回事。”
“玉瑕盟內還是有不少好人的，不過管理鬼市林部的這幾個修士不太好。我冒昧問一下，管理鬼市的林部修士，是誰？”
“肖一嘯，是一位元嬰初期修士，為人陰狠。肖家受逆靈力傷害，他家族內修為越深，身體受到損傷越大。肖家修士只要進階金丹，下半身就會癱瘓。肖一嘯也是如此，所以他進階金丹后，就終日坐在輪椅上，外面很多修士都背後喊他肖癱子。
玉瑕盟修士遭受逆靈力傷害，身體遭受不可逆傷害，但同時也讓他們獲得特殊好處。如肖家修士，他們境界提升后逆靈力會讓身體癱瘓，但體內功法、靈力詭異，可以削弱對手靈力，甚至境界，別看他只剛進階元嬰數年，但對上元嬰初期頂峰修士，也不落下風。
他身邊跟着一個金丹初期修士，名叫蒙壯，也是玉瑕盟修士，此人也是被逆靈力傷害，天生聾啞，但體內靈力特殊，極擅隱匿。據寺內調查，蒙壯應該是玉瑕盟內一名孤兒，從小被肖一嘯收留養大，二人雖非親人，但情同父子。蒙壯不能聽說，但眼力非凡，肖一嘯一個眼神，他就明白對方意思，二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這幾年鬼市一直歸肖一嘯管理。”
不愧是玉瑕盟的修士，個個功法不凡。
難怪翁三叔曾經說玉瑕盟內現在隱隱有分裂前兆。
原因就是對未來前路分歧。
風部修士想要尋找辦法，把體內的逆靈力徹底去除，哪怕損失修行特殊功法的機會。
林部修士想要保持現狀，並且想把逆靈力的傷害擴大到其他普通修士中，以壯大玉瑕盟修士數量。
按照慧秀所言，肖一嘯功法如此特殊，能削弱對方靈力，甚至是境界，這是何等霸道。
去掉逆靈力，那這種特殊的功法可能就會消失。
換成自己，假設自己也是玉瑕盟修士，自己體內有道炁，有聖樹，但自己是個癱子。
自己願意去掉逆靈力恢復如常，但同時道炁和聖樹也會消失，自己願意嗎？
王齊在心中緩緩搖頭，未必會！
“最近幾年，師弟意思是肖一嘯以前並不在鬼市？”
“對，肖一嘯進階元嬰應該也只有四到五年的樣子，在這之前他只是金丹圓滿修士，聽說他那個時候常駐賢道門地界，據說他還管過遠鐾山一段時間，只是風部元家的一位直系後輩元封死在遠鐾山附近，元家憤怒，林部也就捨棄了遠鐾山。”
王齊心中頓時一驚，原來如此，這下就都連起來了。
元家的元封並不被元家家主所喜，於是跑到林部，想要證明自己。
但這樣卻讓元家家主元墨琅更加不喜，特別是他還偷了元家禁術，更是被厭惡。
期間陰差陽錯，元封死在自己手裏，自己還得到了元家禁術。
而元封的死，讓林部也大怒，於是就派出養一箭想要除掉只是鍊氣後期的自己。
但後來元家家主元墨琅制止，所以養一箭只射出一箭就快速離去。
再後來，在鎮魔城外，元小七帶着翁三叔、扈庸對自己賠禮道歉，送關係、送功法，但依舊沒有說明當時指使攻擊自己的那個修士究竟是誰。
原來是肖一嘯。
昨天晚上買到的這兩柄小劍，也極有可能，不，應該說絕對是肖一嘯的手筆。
他想做什麼？
看來這兩柄小劍遠超自己想像。
心念電轉，王齊就想通了很多事情。
看着慧秀那雙睿智眼睛，王齊施禮說道：“多謝師弟，若非師弟，我至今還不知道當年遇襲的背後事情。”
“未經師兄同意，小僧查詢師兄諸多事情，該是小僧和師兄賠禮才是。”
慧秀雖是道歉，但明顯很高興。
王齊也有些明白了，為何慧秀今天晚上要帶他去鬼市。
見見不同地域風景只是一個由頭，真正的是想要告訴他當年遇襲的事情。
“養一箭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王齊用的你們，是指白雲寺，也可以是指聖僧。
他想知道，究竟是哪一個。
“恩，上個月師兄去道臨宗北地的事情，白雲寺高層也知道了，玉瑕盟的養金箭加入那群土夫子，想要找尋一件什麼寶物，但最後卻沒有出來。養金箭隕落在那裏，她的堂兄養一箭代表家族尋找師兄，想要殺掉師兄，為他堂妹報仇，順便拿到師兄獲得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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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白雲寺還在查詢，但師父告訴我，那個地方是萬陣宗，師父還說，他的師兄當年就進入萬陣宗，從此再也沒有出來。
師兄，若是有……若是有我師伯的事情，若是見到我師伯，可否……可否告訴我……師父很思念他……”
慧秀一臉悲傷，眼中晶瑩閃爍，期盼的盯着王齊問道。
王齊從未見過慧秀如此神情，很想說好，但是他都不知道下次去萬陣宗是什麼時候。
只能重重嘆息說道：“上次我確實去了萬陣宗。”
慧秀眼神一亮，猛然站起，盯着王齊，生平漏掉任何一個字。
“坐下說，”王齊心情複雜，有些秘密他對誰都不會說，比如聖樹。
有些秘密，他會選擇一些人說，比如謝柔柔、武歌，比如慧秀。
“兩個月前，我接到一個陣盤任務……”
王齊快速講述如何從紫氣城萬寶樓接到一個煉製陣盤任務，發現其中可能涉及一處多年封閉密地。
然後故意讓對方找到自己，隨後跟着一起進入那個密地。
那裏就是萬陣宗。
進入裏面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
除了海儀，其他的都原原本本講述一遍。
“……師弟，從萬陣宗出來后，我也了解過萬陣宗當年的事情，當年據說是因為一顆光陰寶樹的幼苗……，裏面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清楚，或許將來會清楚。只是可惜，我見到的只有一堆骸骨，並無面容，是僧是道，無法識別。
萬陣宗我肯定會再次進入，但並不是現在。我也相信，聖僧師兄並非一般修士，他絕不可能在我所見到的那堆骸骨內。他日若是我能再次進入，只要見到佛門修士，或者是他們的骸骨，一定告訴師弟。”
“多謝師兄，不知師兄到時可否帶着小僧一起進入？”慧秀期許的問道。
“好。”想了想，王齊緩緩點頭。
“多謝師兄。”慧秀馬上站起，躬身施禮。
“哎，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王齊趕忙制止慧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