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擒國王蘇定方建功,起禍心金庾信斷糧
話說自從白江口海戰之後,大唐擊敗倭國援軍,倭軍將領阿倍比羅夫率領一萬多殘軍逃之夭夭。
那日白江口一片火海,遠處的阿倍比羅夫看的真真切切,他竟呆若木雞,不敢支援,下令撤退。
然而也不知道是倭軍不熟悉海域,還是慌不擇路,竟向北逃竄。
跑出去一整天才有人發現航向不對,這才調轉船頭又向南跑。
阿倍比羅夫站在船頭大怒,對麾下罵道,“八嘎!你們滴蠢貨的幹活!”
眾倭也不敢吱聲,只是低頭看向大海,副將廬原君臣突然指着大海尖叫道,“那是什麼?”
這一嗓子把眾倭嚇了一哆嗦,還以為是唐軍追來。
然而順着方向看去,才發現不遠處的海面上有一葉孤舟,舟上有一人,正在奮力划船。
眾倭將船駛到近處,一看那小舟之人眼熟,乃是鬼室福信。
只是這頭髮怎麼少了一大塊,難道是海里鹽分太高,燒禿頂了?
只聽那鬼室福信對倭軍戰船喊道,“大將軍,救救我!救救我!”
阿倍命人扔下去一個梯子,這才把鬼室福信救上大船。
也該着這貨命不該絕,要不是倭船搞錯了方向,憑他一葉孤舟,如何能逃往日本四島?
阿倍問道,“你滴頭髮怎麼搞滴?”
鬼室福信喘了口氣,“別提了,還不是被唐軍火燒的……能逃出生天實屬萬幸。”
……
阿倍與鬼室福信一同逃回倭國列島按下不表。
大唐在白江口全殲倭軍的消息傳到熊津城后,百濟國王與眾文武嚇得面無血色。
由於國王從百濟國都泗沘城倉皇逃走,待蘇定方兵臨城下時,城中留下的群臣毫無抵抗之心,開城投降。
蘇定方又進兵熊津。
熊津城百濟王行宮裏,扶余義慈抱著兒子扶余隆失聲痛哭,如喪考妣,“我滴兒啊啊啊!咱們爺倆命怎麼這麼苦啊啊啊!高麗援軍被滅,黑齒沙次父子投敵,倭國全軍覆沒,這真是靠山山倒,靠樹樹搖啊……”
扶余隆安慰父親,“父王啊,當下最要緊的是逃離熊津……”
“唉!兒啊,為父老矣,從泗沘城逃到熊津,從熊津還能逃到哪裏呢?天下之大恐怕沒有你我父子的容身之地……”
“那父親的意思是?”
“開城投降吧!”
百濟國王率領王室出城投降。
蘇定方也不客氣,率軍入城,將以扶余義慈、長子扶余隆次子扶余泰為首的百濟王室上百人通通打包,走海陸送回長安。
唐軍不費吹灰之力連續攻克泗沘和熊津,把百濟王室一鍋端,百濟國內大小几十座城池又都相繼歸降。
歷史上大唐名將蘇定方前後滅三國,皆生擒其主。
此時只有扶余義慈的另一個兒子扶余璋和階伯率領三萬殘軍轉入山林中繼續抵抗,與大唐和新羅打起了游擊戰。
本來事情發展到這裏一切順利,唐新聯軍只要同心合力圍剿這最後的殘餘勢力,那麼百濟大局已定。
然而情況急轉直下。
唐軍開始缺糧。
前文交代過,蘇定方這一路人馬所有糧草都由新羅供應。
而新羅大將金庾信率領兵馬也一直牽制着百濟主力,損傷慘重,現在眼看着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百濟要完犢子,心中萌生了新的想法。
天近初秋,夜色微寒。
新羅軍帳中,有幾員年輕將軍站在兩旁。
正中央正是金庾信。
有一將軍問道,“大帥,唐軍蘇定方又派人來催糧。”
金庾信身穿烏金盔甲緩緩道,“知道了,哼!催糧!我們新羅哪有那麼多糧食給唐朝人吃?兄弟們自己都不夠呢。”
那將軍又道,“可是按照我們與大唐的約定,糧草確實應該由我們提供,況且我軍餘糧甚多,如果耽擱,那蘇定方定會怪罪!”
“哈哈哈哈……哈哈哈……法敏啊你太天真了,我來問你,我們新羅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金庾信故作高深目光深邃問道。
這個叫金法敏的年輕人是新羅王室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他不假思索答道,“當然是高麗和百濟!”
“不!”金庾信斬釘截鐵。
“啊?為何不是?”
“法敏啊,高麗和百濟那是我們以前的敵人,如今大唐二十萬大軍壓境,連戰連勝,聽說李世民已經打過了鴨綠江,高麗和百濟敗亡已經是板上釘釘!”金庾信耐心解釋。
“大帥的意思是?”金法敏瞪着大眼睛問道。
“我新羅如今的最大的敵人是大唐而不是高麗和百濟!”
這句話讓金法敏大感意外。
“啊!可是大帥,這大唐是我們的宗主國也是我們的盟友啊!”
“哈哈哈……盟友…盟友的前提是有共同的敵人,一旦高麗百濟敗亡,我新羅便要獨自面對大唐,到時候這半島之上大唐是主還是新羅是主?”金庾信反問道。
“哦……這……既然大唐是我們的宗主國,那自然大唐是主……吧?”
“糊塗!糊塗啊!法敏!這大半年以來,我新羅為了配合大唐,出力出糧,士兵傷亡三分之一!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打下來的領土,為什麼要白白交給大唐?”金庾信越說越來氣。
“這……這……大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趁着高麗和百濟苟延殘喘,我們還有時間,趁機佔領百濟各處城池,撈取錢財和人口,趁機壯大自己!”
金法敏擔憂道,“這樣一來不是要和大唐為敵嗎?”
“那又怎樣?他李世民能滅高麗百濟,也隨時能滅了我們新羅,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力一搏。”
“可是,大帥!您的這些想法,女王陛下知道嗎?她可是一心向唐。”
金庾信霸氣說道,“不需要讓她知道,新羅軍權一直由我把控,本帥自當做主,她一個婦道人家,又他娘的是個戀愛腦,堂堂一國之主,竟然死乞白賴的給李世民寫情書,這點事在半島上傳的沸沸揚揚,把我們新羅人的臉都丟盡了,哼!”金庾信越說越來氣,心道,這女人當家,房倒屋塌,就是不靠譜。
金法敏見火藥味很濃,不敢再說啥,只是連連點頭。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一個國家,特別是大國領導人在做決定時,必須將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