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街巷轉角的等待
“今日之事算我沈安欠諸位個情面,若是往後用得上,隨時尋我。”這話沈安的言外之意是要送客,“今日不便再多奉陪,改日見面再同諸位賠罪。”
隨後,她轉身帶着夥伴離開這茶館。剩下眾人茫然。
不予沈安交好之人是為了搶奪所謂寶物而來固沒有臉面追上去過多計較,而在見到沈安並認出沈安的某些人也自然不會聲討追究的。
眾人就眼睜睜看着少年幾人的離開,只是停留在原地,直到目送眾人身影徹底消失在人海。
“看來這兒並沒有像信上所描述的那一寶物,我們這些‘有心人’是被他們給算計咯!”遮掩面孔只留下一雙眼睛的中年男人身姿挺拔,站在人群中格外高挑。這男人來自欽符城,這男人此話並不難看出是在落井下石。
幸有沈安之好友在其中做柔和,才防止茶樓內觀望局勢的眾人思想被這欽符城來客的話語引着去。
蟄岩挺出身,站在所有人之前:
“諸位,自始至終都沒有人邀請過你我來此碰面,既然也都承認來此的目的並不單純。既然皆是自發而來,那眼前的,為何又要責備遭旁人戲耍呢?”
他的話處處將沈安撇在事情之外。
摻在人群中的那蒙面之人再次的挑撥:
“這位少俠,看你方才舉止,應是那幾人好友吧?”
“是,我是沈安的朋友,”蟄岩並沒有否認,而是在男人一開口質疑的下一秒便毫不猶豫的認下這一關係,“那又怎樣呢?我蟄岩在江湖上怎得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話就放在這兒,今日之事是在下與諸位心思不軌來此。慾望害人,本就與旁人無關。”
來此的江湖中人也是些能看清局勢與道理的主兒。他們心裏當然清楚,不論自己出於何種原因,但既然來了此地,就一定或多或少的動過想要爭奪詹一禾手中物的念頭。
既然理虧,心虛。
無人再應和那欽符城所來的蒙面男人,皆沉默罷掉頭離開。
茶樓回歸空空。
江湖中人四散去,少年幾人繞過隱蔽的小巷子后停在停在隔壁無人的轉角。
邁入街巷轉角,才剛剛消失在那些人的實現。江亭終於不需要再強裝淡定。腿上繃緊的力氣卸下,身子發軟癱倒在旁邊的青苔石牆。
幾人靜等着宮中軍隊人馬全部散走。是要城中恢復到原本百姓樂業的局面才打算再次露面,然後隱藏在這人群之中,進入下一步的行動。
江亭臉上難看的神色明顯是狀態不對。他躲在角落,正巧在沈安的正身後,少女的身體稍微能擋住旁人看向他的目光。
站在少女對面的女孩兒想着道謝,目光去尋江亭的位置。
詹一禾特意歪歪腦袋,側過身子看沈安身後少年:
“小少爺,謝謝你方才……”
“救了我”這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只看見江亭弱小的縮成一坨,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你……怎麼了?”詹一禾趕忙跑上前去扶住倚在牆上的少年,手輕輕撫上他一直冒汗的額頭。
“我……我看見……”
“看見什麼!”沈安立刻轉身接回來詹一禾手中的烈情劍。聽見身邊小公子這話說的有氣無力聲音顫抖,她立刻警覺,做提防狀,視線搜索四周。
詹一禾猜到江亭的惶恐應該不是來自於眼下周圍的環境,扶住江亭胳膊的手發力,硬生生將他扶起來:
“你爹怎麼說也是這如今天下響噹噹的高手,按道理說他的兒子也應該是見過大場面的人。那些江湖劍客就算咱們不敵,也不至於這一般怕呀。你這恐慌怎麼還有點兒滯后感嘞?”
詹一禾看出江亭是因為方才在茶樓內面對眾多人時候硬着頭皮的叫囂而心有餘顫,安慰說道:
“就算沈安沒有趕到咱們也不會死在這兒的。我大好的年華,怎麼可能啥準備都沒有就直接帶着你來“赴死”啊!”
“所以,”見詹一禾吃力的支撐着腿軟的江亭,沈安上前接過,又開口應和,“這個請君入甕的主意你早就看好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們?”
也並沒有責怨的意思,沈安只是問出心裏疑惑。
一直站在詹一禾身邊的女人倒是絲毫沒有要避諱這些話題的意思,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聽着。
本要回答,詹一禾的目光無意識清掃過女人。
女人格外敏感,撞見少女的目光時候心虛的避開眼神。心裏又覺自己行為慌張的太過明顯,便將目光重新轉回,看向少女眼睛。
故作平靜保持面容嚴肅,羅蓮直言:
“若姑娘忌諱,我可以離開。”
“奧,不用了,”詹一禾擺手回應,“要不是今天你們的出現,我和小少爺也確實是要受些苦的。你既然救了我,我沒理由避開你。”
再轉身,目光重新看向沈安。詹一禾解釋說:
“這個也沒什麼難的。那日我們離開,我看見了馮明江安夜裏又回了風折柳房間。結果第二日早,他們便被那武將以私會他國使臣的罪名被捕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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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見了!”江亭驚愕。
“是啊,”詹一禾點頭,再答,“我是見到你們皆熄燈歇息下,就沒去打擾。夜裏躺床上睡不着覺,於是我就在想,風折柳和馮明他倆究竟為何不願帶上我們共同商議?他們絕不是會對我們有所隱瞞之人。既然並非不信任我們,那他們究竟是想讓咱們如何配合他二人?於是我一夜未睡,最後終於在快要天亮的時候想明白了!”
後來的事情江亭已經清楚:
“所以你猜到風公子馮明與我的父親必然會被抓,而那位武將也定會來尋上我們來做要挾。”
“沒有那麼準確吧,不過也大差不差。”詹一禾自信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難以掩飾的傲嬌派頭對自己的頭腦思考都極為自信。
江亭佩服的眼神確實藏不住,他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詹一禾:“我說小貴人,同樣都是一個腦袋,你怎麼就是比我聰明呢?”
“嘖,”詹一禾張揚的一挑眉頭,右邊的嘴角上揚顯出一點酒窩,“洒洒水,洒洒水啦,也就還行吧。”
自賣自誇幾句,她的心思其實一直都在顧及江亭的狀態。
顯然少年的狀態恢復不少。起碼不再需要將身上力氣完全壓給沈安才能站直身了。
詹一禾也算鬆了口氣,見江亭完全忘記來自方才那些江湖中人的恐懼終於懸着心的放下。她再言:
“至於我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你。”
詹一禾的目光給向沈安,只同她一人言:
“盯着我們的人多,有些話我們根本沒辦法面對面說明白。因為我知道,就算我不說,你也定能猜到我會怎麼做。就像風折柳也是這般想,一個模樣。”
這些少年處處在被監視中度日。他們甚至不能看清背後盯着自己之人究竟是誰。他們能做的,只有保持警惕,處處提防。再者保護好自己便再無可做。
暗衛可以被替代。只要少年幾人在外界江湖遊走一日就會有國家的君王想要少年人每一刻的消息。
若是覺得苦惱欲要動手清楚身後之手,卻根本無計可施。畢竟無形的手有威脅,能夠剷除的不過是暗衛,暗中的眼睛看不見摸不着。
沈安猜到過詹一禾必然會以自己為餌引背後之人現身,但卻仍有疑問:
“我有一事不解,為何你就如此斷定所等之人一定也會來?”
“因為人是貪婪的,他控制不了自己伸向販賣私鹽的那隻手,就一定經不住來討這如同私鹽一般好賺的買賣。”
“可是抓了這麼多人,又皆是江湖上的,聞取城不怕得罪他們嗎?”江亭追問。
“自然是害怕啊,不然為何那武將走的時候頻頻轉身套我的話。難道還當真以為他是對我戀戀不捨不成?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他們在聞取城中鬧事在先,按照聞取律法與江湖和國家只見簽訂的準則來看,也該他們進去牢中走一趟。就是江湖人,也該尊他國法。這是天下人約定俗成的規矩,不論何人都容不例外。”沈安解答說道,“現在啊,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少年有些心虛,方才所擔憂的事情再次在心裏打起鼓,“我怎麼了?我很好啊。”
“是嗎?”沈安迎合,故意調侃道,“是誰方才那般叫囂?是當真不怕這些個高手出來后找你計較呢。”
“那……”瞬間放大的瞳孔,少年僵持在原地,“完蛋了!完蛋了!方才剛顧着氣勢上不能敗,忘記還有以後了……”
“看來你死定啦。”詹一禾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應和一句。
她當然知道江亭不會有事,也清楚哪些個所謂江湖人士根本不會把江亭方才的行為放在眼中。但還是忍不住摻乎一句,嚇嚇小少年。
只有一個人的心驚膽戰,江亭急得直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