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休想當做從未發生過
碧桃的心中波瀾四起,忐忑不安。
即便心中有着千般不願,她也絕不敢忤逆裴宴之的命令。
碧桃嘆了口氣,壓下心中不安,抬步朝着屋子走去。
屋子裏,裴宴之坐在香凝的床上,不知為何,碧桃總覺得他的身影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落寞。
他的手中拿着一張契書,那契書在他修長的手指間,顯得格外醒目。
這是之前香凝在錢莊存錢時留下的存根,香凝以為自己走了不會再回來,這些東西自然也沒必要再拿。
她將錢都取完了,這張存根已然毫無用處。
裴宴之的視線緩緩劃過契書上的每一個字,一個個墨字彷彿化作了尖銳的刺,扎在他的心上。
他不由得冷笑一聲,心中滿是苦澀與憤怒。
香凝還真是個手段不怎麼高明,卻能將他耍得團團轉的騙子。
可偏偏,裴宴之這輩子唯一認栽的,就是栽倒在她的身上。
這個認知讓他既無奈又不甘。
“爺。”
碧桃走進屋子,輕聲喚道,聲音中帶着難以掩飾的緊張。
“坐吧。”
裴宴之將手中的契書扣在床上,聲音平淡。
碧桃膽戰心驚,心中更是惶恐不已。
她哪裏敢坐,在她看來,此刻的裴宴之就如同一個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讓人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見狀,裴宴之收回視線,不再看她。
“香凝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她要去哪裏?”
裴宴之的話語突兀地響起,讓碧桃愣了一下。
她緩緩搖頭:“奴婢不知,姐姐從未跟奴婢多說過什麼。”
裴宴之的問話讓碧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爺問這話,難道是姐姐還活着?只是尋不到蹤跡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在她心中瘋狂生長。
碧桃心中一喜,然而,她的面上卻是絲毫不敢顯露。
裴宴之的目光在碧桃身上掃視一圈,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讓人無所遁形。
片刻之後,他出聲讓碧桃下去了。
碧桃沒說謊,裴宴之看得出來。
香凝還真是想跑,她做的這一切從沒告訴任何人。
沒人知道她會去哪裏,即便知道了,依照她的性子,也會在半路更改路線。
她想跑,她想和他從此再沒任何瓜葛,想讓他成為她永遠的過去,想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他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的。
裴宴之緩緩起身,將手中的契書隨意地丟在地上。
而後,他朝着外面走去,步伐堅定。
“爺?怎麼了。”
只見他朝着其中一個小廝勾了下手指,小廝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今後清逸居,不許她再進來。”
裴宴之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要是放人進來,你知道後果的。”
說這話時,裴宴之的視線是對着站在不遠處的扶柳。
小廝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心中一凜,低頭應下。
扶柳聽着裴宴之的話,心中滿是憤懣。
她不明白,那個香凝究竟有什麼好,能讓裴宴之如此念念不忘。
她咬着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嫉妒與不甘。
但她也知道,此刻的她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只能將這份憤懣深埋在心底。
傍晚的時候,聞家將剩下的聘禮盡數退回,東西由碧桃點了數量全部入了庫。
而裴宴之則吩咐了一件事,他讓管家找了工匠將他的屋子同香凝的屋子連接在一起。
長廊下還要掛上鈴鐺和輕紗,今後在清逸居中,除了伺候香凝的碧桃還有伺候裴宴之的成華,這裏不允許任何人再踏足。
管家聽着裴宴之的吩咐,只覺得有些奇怪。
這看樣子不像是要將院子翻新,反倒是要當個囚牢一樣要關人。
只不過管家沒敢說出來。
後面兩日,裴宴之就在大理寺待着,也沒回裴府。
而聞采芙在聞家將聘禮退回后,便決定去相國寺清修。
她留在聞府,父親和母親承受的壓力比她大。
聞家還有未成婚的姐姐妹妹,她在聞家,便是連累她們名聲。
族老都來家中問這件事要怎麼處置了。
去相國寺清修是最好的辦法了。
至於陸嘉敏,聞采芙也得想個萬全的辦法。
既能夠讓陸嘉敏身敗名裂,也不會牽連到聞家。
“母親,別送了,回去吧。”
聞采芙一身素衣,看着眼中含淚的聞夫人,心中也有幾分不忍。
聽到這句,聞夫人抬手擦擦眼淚:“芙兒,你就是留在家中,也沒人敢說什麼的。”
“這一去相國寺,我何時才能見到你?”
聞夫人心中是萬分不舍,她就這一個女兒,原本以為她這一生能夠平安順遂的過,哪曾想會遇到這種事情。
“母親要是想我了,可以來相國寺的。”
“離開上京也好,寺廟清凈,不會有什麼流言蜚語的。”
聞采芙伸手,綠枝將一枚香囊放到她手中。
“這是我自己做的,給母親留個念想。”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聞夫人低頭看着聞采芙遞過來的香囊,伸手接過後,再抬頭,聞采芙已經離開了。
馬車在她面前行駛離開,聞夫人不由得跟上去一步。
“夫人……”
她身旁的丫鬟伸手扶着聞夫人。
小姐這一走,將來夫人想再見小姐,只能去相國寺了。
這世道對女子,向來苛刻。
馬車中,綠枝沒忍住哭着問道:“小姐,咱們今後是不是都回不去了?”
“等風波過去,或許可以吧。”
聞采芙伸手替綠枝擦乾淨眼角的淚水:“好姑娘,別哭了,跟着我,你受苦了。”
決定去相國寺的時候,聞采芙原本想將綠枝留在府中。
畢竟她是去清修,不是去享福的。
沒必要尋人伺候自己,可是綠枝非要跟着來。
所以聞采芙只好帶上她。
“奴婢不苦,苦的是小姐。”
明明小姐回來后,李媽媽看過的,小姐分明是清白之身。
可外面傳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對了,我讓你送去裴府的東西,你給香凝姑娘了嗎?”
“小姐怎麼到現在還惦記裴大人的妾侍?”
聽聞采芙問起香凝,綠枝別過頭說了句。
“她和我相識一場,也算緣分,只是沒想到,我和裴大人如今退了婚。”
“那東西本就是給她準備的。”
聞采芙無奈笑了下,她想着,香凝雖然安分守己,但裴宴之的寵愛對於她而言,是一把利刃。
往後裴宴之的新婦,不一定能夠容下她。
有了錢財傍身,也算好過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