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每天清晨,鏡湖鎮的湖面泛着微小的漣漪。水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着金色和綠色的光芒。湖邊的教堂鐘樓會在太陽升起時敲響起第一次鐘聲。身着白衣的牧師們列着隊,在信徒們的禱告聲中進入教堂大廳。管風琴低沉地奏響，混着聖光教義的朗讀聲。

大廳深處的高台上,身穿紅色牧師袍的西奧德里克主教站在了祭台的旁邊。當所有參加早禮拜的人群進入大廳后,他突然抬起一隻手，全場靜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渾厚的男中音開始唱起神聖讚美詩。

“你全知全能,你無所不在，

你在清晨迎受信徒的朝拜，迷霧不能將你遮擋，

我眾在你的庇佑下行走,必得你肅穆的指引，

我眾在你的籠罩下戰鬥，必領你神聖的祝福，

……

我眾蒙你恩典，必永得你寬恕，

……

你永遠照耀每一個人，你永遠照耀每一座城池，

——以聖光之名。”

台下的牧師很快加入了讚美詩的吟唱中。

西奧德里克主教開口吐出第一句詩句，在他的腳下，以他為中心出現了巨大的乳白色六芒星法陣。每一位牧師跟唱時，腳底同樣浮現出白色六芒星狀法陣。如同倒塌的多米諾骨牌般，一個個六芒星點亮了整個大廳的地面。緊接着一道道白色聖光柱拔地而起，使得整個教堂里充盈着神聖的能量。

信徒們閉着眼感受着聖光的恩澤。溫暖如流水般的能量包圍着他們，洗滌着所有塵埃，將黑暗驅離乾淨。

涼爽的晨風從大廳四周的窗棱處鑽進來，吹動着低頭禱告的信徒的髮捲，翻動着祭台上教義的書頁。牧師的歌聲在整個拱頂回蕩，驚起了鐘樓下做窩的麻雀，拍打着翅膀從窗沿處直上藍天。

讚美詩收尾意味着早禮拜的結束。人群慢慢散去，依次從大廳門口離開。西奧德里克主教抱着手臂，掃視着下方的牧師隊伍。目光最後停留在一位年輕的牧師身上。

自從蓋爾德納男爵和福特主教因為夜幕教徒失蹤后，西奧德里克主教便急匆匆趕過來主持大局。除了要安排人手繼續探查夜幕教的所在地，還要考察鏡湖繼任主教的人選。結果，他沒想到盡然是凱洛奇牧師聯合其他人將整個夜幕教的老巢端了底。

這個年輕牧師，他是有印象的。海山城的聖光大教堂，他曾是戒律流派呂比安主教的學生。現在被調來鏡湖鎮這個偏僻的城鎮，大概就是呂比安的安排。教會裏戒律派和神聖派的理念爭鬥的暗流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現在戒律派處於下風，他倒是可以幫把手。

“凱洛奇牧師。”他出聲叫道。

正準備離開的凱洛奇牧師頓住腳，察覺到是西奧德里克主教后，立刻恭謹地退出隊伍，來到高台下方。他畢恭畢敬行了一個禮，等候着紅衣主教的指示。

西奧德里克主教走下高台吩咐道：“隨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從大廳的側門走出去。

隨手合上沉重的木門，凱洛奇牧師站在了書桌前方。在他右手邊的立式小桌上放着一隻水晶盆，上方懸浮着一塊穆魯石，石頭周圍無時無刻散發著神聖的能量。他不動聲色地將身體挪到了另一邊。

紅衣主教掏出一副單邊眼睛架在鼻樑上，然後從書桌后的抽屜里拿出一份羊皮卷。他用手推了推眼睛，凝神看着展開在書桌上的聘任書。

“凱洛奇牧師，鏡湖鎮的主教由你來接任。好好乾！”西奧德里克主教微笑着宣佈道。

凱洛奇牧師右手心貼在心臟部位向紅衣主教行禮：“聖光賜予我力量，我會追隨着聖光的腳步。我們侍奉的從來便不是神祗,而是正義。以聖光之名。”他伸手接過了委任書。

“來之前，我還見了呂比安主教。”西奧德里克主教站起身，走到凱洛奇的面前，將主教的綬帶遞給他，“過幾天，我就會返回海山城。”

“老師，他還好吧。”凱洛奇牧師低頭讓藍色的綬帶環過自己的脖子，“請允許我向您發出誠摯的邀請。鏡湖鎮雖然偏僻，但是這裏盛產一種潔凈的美酒。”他得與這位紅衣主教保持良好的關係，以期儘快能返回海山城。

“蓋爾德納葡萄酒在海山城也是很有名的。”西奧德里克主教提醒道。

凱洛奇胸有成竹的笑了笑，他將鏡湖鎮的火焰節晚上的趣聞講述了一遍，成功引起了西奧德里克主教的興趣。晚宴時間定在了紅衣主教離開的前一晚，凱洛奇算了算，還有三天的準備時間，是該讓范寧小姐提前做準備了。

奧羅拉帶着程先生和一個女僕趕到了鏡湖鎮，隨之而來的是程先生的炊具和特有的調料。

凱洛奇成為教堂的主教后，住處也搬到了教堂頂樓的套間裏。奧羅拉在那碰上了凱洛奇。

“願聖光與你同在，范寧小姐。”凱洛奇絲毫不曾疑慮自己的催眠效果，他遞過一個信封，“關於紅衣主教的注意事項都在裏面。”

奧羅拉初見凱洛奇有些緊張，她將頭壓低看着信封里的信，藉以調整翻騰的思緒。她默默告誡自己，保持鎮靜，千萬不能弄巧成拙。

信的內容很簡單，西奧德里克主教喜歡舒緩的音樂，暖色系，清淡味道的菜，甜食也能接受。她將信拿在手上，身體快速調轉餐廳的方向，側對着凱洛：“先看看餐廳，然後才能知道如何裝飾。程先生可能也需要對廚房進行小小的改造。”

套間的餐廳並不大，大理石制的長形圓桌上鋪着暗色的餐布，深藍色窗帘一拉到底。昏暗的光線讓奧羅拉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凱洛奇快步走到窗戶邊用力一拉窗帘，露出木質格子窗。從那可以遠眺整個鏡湖的湖面風景。

“我需要人手。”奧羅拉審視着整個房間，開始考慮如何按主教的喜好來裝飾。

凱洛奇回頭應承道：“我會讓兩位初級牧師來幫忙。”

做了預算，奧羅拉便和程先生去鎮上購買相應的材料。

原打算貼上橙色的牆紙，因為橙色能促進食慾。但是三天時間不夠，於是奧羅拉打算換上橙色的窗帘。考慮到海山城臨海，主教對海鮮應該很熟悉了，所以食材方面則以山貨和河鮮為主。

接下來，奧羅拉和程紹離陷入繁忙的準備和調試工作中。

時間很快到了晚宴當天下午。凱洛奇只邀請了西奧德里克主教一個人，可以算是秘密約會。所以做完教會的工作后，兩人一起回到頂樓的套間。

進門的客廳沙發全部換成二樓米色的外套，點綴着白蕾絲溝邊的小塊裝飾。茶几上低矮的花瓶里插着各色百合花。兩人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奧羅拉的女僕便端來了下午茶。

白底金色花紋的骨瓷杯，銀質小茶匙和成套的奶罐、糖罐被端了上來。隨後，三層架的點心也被送上桌。

凱洛奇滿意的露出微笑，請西奧德里克主教先動手。

主教用叉子叉起第一層的芝士味三明治。吃了一口后便叫好：“沒想到這裏還能吃到正宗的海山城三明治。”

凱洛奇端着紅茶杯子喝了幾口：“這位是來自潘達利亞的廚師。聽說那裏的人特別擅長烹飪。”

主教的叉子已經伸向了第三層酥盒鵝肝醬。但他放入嘴裏品嘗時，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這味道，並不是鵝肝醬！但是，真的很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