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3第二章

奧羅拉轉過身,一個高大英挺的金髮男人身着銀色盔甲站在不遠處,額前的髮絲因為流汗貼在了太陽穴上。

他非常漂亮的,湛藍色的眼睛毫不掩飾關切地看着她:“我一直想去探望你。只是前段時間在接受聖騎士的訓練。剛剛結束了騎士團的訓練,就看見范寧家的馬車。”

她立刻反應過來,努力回憶平時的訓練向他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禮,然後帶上借好的書向他走過去:“我們門外談。”

傑拉德沃爾特眉心輕皺,現出了凝重的刻痕,很快他努力約束自己起伏的心情。目光追着女孩的背影,描摹着她窈窕的輪廓,在沉默,掙扎和自製持續了十幾秒后,他保持着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的臉,跟在女孩身後來到圖書館前方的小花園。

蔥鬱茂盛的香櫞樹下,奧羅拉把書的封面反扣着,坐在石凳上。她微笑地欣賞着眼前俊美的男人,陽光在他金色的髮絲上舞蹈。經驗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應該與身體的原主交情非淺。

“身體應該沒有問題?如果不舒服,我去請牧師幫你檢查。”他鬆開之前攥緊的拳頭,擠出一個笑容:“當時幸好我在巡邏。不然……”

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仍心有餘悸。

“我都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了。說說你情況吧。”她快速將剛才得到的信息加以應用,例如她完全不了解的聖騎士:“比如聖騎士的生活?”

“我已經加入了白銀之手騎士團。”傑拉德靦腆一笑,一隻手拿出身後的單手錘,另一隻手瞬間聚集了一個淡黃色光球。他輕輕揮動手臂,引領着光球來到奧羅拉的額前。瞬間,光球化為星芒般的光輝,將她全身上下籠罩,最後沒入她的身體中。

這是奧羅拉第一次親身體驗魔法效果,行動變輕巧了,耳聰目明,全身像是煥發無盡的活力。這一切直接將她的科學世界觀砸了一個粉碎。她瞪大眼睛吶吶道:“太神奇了。”

“這是聖光的祝福,它指引我們感受這個世界的美好。”他右手撫胸默默祈禱。

有神存在的世界!曾經是無神論的她開始警醒自己。不能被人發現。否則就有可能被視為異端送上絞刑架。一想到這,她就沒心情和這位熟悉奧羅拉的人交談,萬一露出馬腳就糟糕了。

“抱歉,我該回家了。”她拿起書,站起身準備離開。

騎士卻趕在她面前,漲紅了臉:“如果你碰見什麼為難的事情,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會想出辦法來解決,以聖光的名義,我發誓。”

她停住腳,不禁為曾經的奧羅拉惋惜,同時也對這位騎士有少許內疚,畢竟她侵佔了他心愛人的軀殼。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深情的目光,輕嘆一口氣,可惜奧羅拉偏偏看上的是那個加里。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好,我答應你。”敵不過他堅持的目光下,她只能在心底默念抱歉,以後再便宜行事。

他突然單膝着地,托起她的手背虔誠的親吻。然後仰起頭:“我會隨軍團離開一段時間。等我晉陞后,請允許我守護在你身旁。”

直至她坐上馬車離開圖書館,冰涼的手仍能感受到臉頰的滾燙。雖然以前也曾接受過男人獻的殷勤和追求,但是這種騎士對女士的忠誠誓言還是讓她的心跳加速。不過即便如此,也只是讓她更欣賞這位騎士,無論是品行還是外貌。

很快她冷靜下來,這份忠誠是屬於奧羅拉,而不是她。她不屑也不會去利用這份情誼。看來以後只能對這位金髮美男慢慢敬而遠之。

黃金酒桶是位於運河邊的酒館,和周圍的商店一樣都是白牆藍頂;只在大門旁刺出一根橫樑,懸挂着木質的招牌畫:微傾的啤酒杯里流出泡沫四濺的澄黃色啤酒。

男招待眼尖地看到一輛黑篷馬車停在了自家酒館面前,一路小跑出去,準備迎接客人的到來。

當看到認識的馬夫,以及馬車側壁范寧家的金色山燕家徽,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老闆的馬車。來不及疑惑老闆已經出門遠行,馬車內不知道是誰,他已經看到一隻映襯着藍色蕾絲花邊的白嫩手腕擱在了馬車車窗上。

他急忙恭敬地彎腰打開車門,托着范寧家的小姐下了馬車。

扶着米白色帽子打量了一番黃金酒桶的外觀,奧羅拉跟着招待員進了酒館。

櫃枱很寬闊,檯子上擺着幾排水晶酒杯以及自來酒管子和銀制的漏斗。後方的貨架上,各種類型的酒將它填充地滿滿當當,蘋果綠,寶石紅,琥珀金,無不向顧客展示着自己的魅力。當然,酒館裏最多的是啤酒,幾個淺黃漆色的大酒桶將酒館的另一邊牆壁全部遮擋着了。

主管菲爾德先生從二樓走下來。他整了整衣服前襟的皺褶,向著她行禮:“日安,范寧小姐。”

稍稍提着裙擺,奧羅拉踩在木質階梯上微微一笑:“日安,我們樓上談。”

橡木矮桌上放了一排水晶酒杯。菲爾德將酒館裏的不同種類的酒分別倒入其中,然後向奧羅拉介紹:“這就是酒館裏所有的酒。如果您需要,可以直接命人送過去。”

“我只是對父親的酒館產生了興趣,想了解一下他的產業。”奧羅拉用絹布摺扇遮住小半張臉,隨意解釋道。

掃過那一排酒杯,她的目光停留在深紅色的酒杯好一會,然後拿起它放在鼻子下深深一嗅,淡淡的紅果香氣,慢慢充盈着鼻腔。淺飲一口,深紅色的液體在她的舌尖環繞一圈,滑平流入食道。酸度太高,野櫻桃與櫻桃酒香氣不夠濃郁,丹寧的質感不如想像中平滑,這只是非常普通的黑葡萄酒而非風格優雅的黑品樂葡萄酒。

有些失望的放下酒杯,她不能把這個世界的葡萄酒和地球上相提並論。

“只有這一種葡萄酒?”

菲爾德伸手推出了盛着透明液體的酒杯和澄黃色液體的酒杯:“蜜酒和矮人烈酒銷量最大。”

隨後,他又單獨拎出了另一杯透明的酒,“拉格雷燒酒,這是我們賣的利潤最高的產品。”

垂眼看着被單獨列出來啤酒和蒸餾酒,她已經接受了父親的酒館主打產品不是葡萄酒。看來她的計劃還得在調查當地情況的基礎上進行改變。

“這幾種酒,明天送過來。”她站起身,點了幾種淺度果酒,然後離開了酒館。

馬車重新在運河的石板路上行駛,朝着花園區前進。奧羅拉有些疲倦地靠在車廂上,路上熱鬧的喧囂聲也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必須重新調查這個世界對葡萄酒的接受程度,她不希望做出了自己滿意的產品卻面臨滯銷的境地,只有一個能夠良性運轉的酒庄才能調配出更好更多的葡萄酒。

馬車突然緊急剎車,一陣劇烈晃動后戛然而停。正在出神的奧羅拉的身體猛然間失去平衡,整個人撲向座位的對面。身旁疊放的書籍一古腦砸在她的身上。

缺氧式的眩暈伴着一陣天旋地轉,她一時不能動彈。

“抱歉,小姐。車輪卡在縫隙里了。”外面就傳來馬夫焦急的聲音。“見鬼!”她低低罵出聲,然後扶着座椅,半跪着想從地板上爬起來。

“尊敬的小姐,如果您遇到麻煩,我可以提供幫助。”

車門被拉開,一個亞麻色頭髮的英俊男人出現在她面前。

史蒂文朗斯特看見她勉強撐住馬車上的座椅想站起來,卻因裙子的下擺而被困住。她眉頭微皺,面容微帶痛楚神色,黑白分明之極的清澈雙眸卻泄露出一絲倔強。

他莫名心頭一軟,伸出雙手托住她的上臂:“請原諒我的冒失。”一把將她抱出馬車。

奧羅拉的腳一落地便不露痕迹退後一步,她實在不習慣與一個陌生男人有肢體接觸,儘管他幫助了她。挺直腰桿正打算開口致謝,便被突如而來的責備給堵了回去。

“范寧小姐出門竟然沒有人陪伴。這可有失范寧家的體面。”他先是看向車廂內,幾本書撒落在地,再掃一眼奧羅拉,見她雙眸正望向自己,並沒有因為剛才的指責而生氣,而是靜立在原地,喜怒不辨。

雖然搞不清楚這位先生是處於什麼立場來指責她,她還是按捺住心中的不快,平靜說道:“謝謝您的幫助,我認為馬車暫時走不了。能否請求您去范寧家通報一聲現在的情況。”

他心中莫名的怒火消減了一半,同時也自惱情緒的外泄,便將目光硬生生轉向正在檢修的車夫囑咐道:“我去雇一輛馬車過來。”目送范寧小姐步入街邊的成衣店休息后,史蒂文朗斯特才騎馬走向街道拐角。

車夫開始倒騰馬車的車輪,他意外地發現輪子軸承部位的螺絲已經鬆動,隨時都可能掉下來。迷惑地回憶了一下,確定自己一定檢修過,怎麼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很快他決定將事情隱瞞起來,如果上報鄧肯先生,那麼這個月的酒錢就沒了。

不多時,史蒂文朗斯特租來一輛馬車。他目送范寧小姐提着裙子上了馬車。車廂啟動,她卻始終未出現在窗前。

奧羅拉無意識地撫摸着書籍的外殼,軟軟地靠在車廂後壁上。她沒想到好不容易出一趟門也會有這麼多意外,或許她必須按時去教堂里拜拜,去去晦氣。也不知道這裏的真神會不會有求必應。至於那個像是認識她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應對態度,很快被拋之腦後。

史蒂文朗斯特騎馬與車廂的方向相反,走出一段距離,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街道早不見馬車的蹤跡。他隨即又泄憤似抽了兩鞭子,加快行進速度。

半個月前收到父親的信來到海山城。他五年前從學校畢業,接管了朗斯特家族在落星鎮的啤酒酒庄。

這一次來海山城,是父親要求結識一位貌美而聰慧的淑女,酒庄合作對象范寧先生的女兒。這樁婚事被父親看好,最好能在范寧小姐滿十八歲時舉行訂婚儀式。

剛知道這個消息,他有着少許抵觸情緒。畢竟突然被要求追求一個從未謀面的小姐,並與之訂婚,這並不像是個好消息。尤其這位小姐似乎還有一些不好的傳言。

在海山城裏待完一個星期,參加了幾次商會舉辦的酒會後,他越發對那些矯揉造作,沒什麼大腦的小姐們倒足胃口。一但想到自己的訂婚對象也可能是其中之一,就恨不得馬上回到落星鎮。

騎着馬漫步在海山城街頭,感受着與小鎮完全不同的首都風貌,史蒂文一眼就看見了運河邊的黃金酒桶招牌。他知道,那是范寧家的產業。他並不是很贊同父親與范寧家族的合作意向,他覺得單憑自己便可以打開在海山城的局面,只需在多給他兩年時間。

這時從酒館大門處走出一位年輕姑娘,烏玉般的頭髮打着髮捲垂在肩膀兩側,黑亮的眼睛似幼鹿眼睛般柔潤。扶着車廂門的手臂裸|露到肘部,在淺藍色花邊映襯下,白得就像雪花捏出來一樣。

隨着馬車的駛近,他很快注意到車廂上的范寧家的金色山燕家徽。姑娘倚在窗前,像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嘴角微翹,顯出兩個淺淺地梨渦。他注視着馬車,腦中居然有一瞬間的空白。

幾秒鐘后,他陰沉着臉打算用韁繩調轉馬頭,就發現前行的馬車突然緊緊剎住,停在了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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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吧!釀酒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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